第125章 诡异质量点
在投放二向箔之后，歌者就离开了。
既然这个恒星系有低熵体存在，那他们进去是不合理的。
在他们被消灭之前，任何与之接触的行为都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危机，作为老牌大成的星际文明，种子不会犯这种错误。
清理只是顺手的行为，后续的进展并没有过多关注，无非就是一张扁平的巨画，上面充满着三维生动的细节。
而且歌者现在并不想看到这张画，想到之后的时光他也要在这种画中度过，就感到发自内心的悲哀。
此刻，种子离发射二向箔的那个星系已经有三个构造远了。
歌者唱完一首古谣，终于从自己的世界回过神来，惊觉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但是在他的感知中，明明只过去了很短的一瞬。
他轻声叹息，将往事回顾。
时间是宇宙中最无形的物质，明明知道它确实存在，却又用任何手段都无法探测到，像一只深渊幽灵，无所不在，任何事物，甚至包括物理定律，都逃不过它的支配。
它又像一个淘气的幼年体，在速度跑得很快的时候，就会变得懒洋洋的。
而在速度降下来之后，立马恢复了活泼。
可是，无论它怎么变，终究不能让它完全暂停，至于倒流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早在母世界还处于懵懂的时候，科学幻想作品中就已经没有这样的设定了。
因为，在当前的宇宙，这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连相应的理论支持都找不到！
正当他漫不经心的时候，惊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他开始回溯自己的记忆，很快，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发射的二向箔似乎并没有引发三维跌落。
这是不正常的，按照预计的速度，封装力场在进入那个星系之后就应该蒸发掉了才对！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出现过！
他赶紧查询主核的记录，却惊讶地发现，主核竟然显示那块二向箔的状态正常，处于即将跌落的状态！
这就更不可能了，主核从未出错，但是本该跌落的二向箔没有跌落，却还没有错误警报，这是一个重大失误！
虽然二向箔是很普通的东西，但是如果封装不慎，也会对种子造成损害，这种错误根本不应该发生！
事情进行到这里显然有些诡异了，歌者知道，在漫长的时间颗粒之后，他们这个文明终于遇到了一起超宇宙事件，而这，往往预示着不好的事情！
他的直觉在预示疯狂预示他，有危险正在临近！
他赶紧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长老，长老本来还对他又无端预警的行为很不满，可是查到二向箔真的没有在预定时间跌落之后，他也沉默了。
他们都同时出现了一个想法：看一眼。
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向箔是否还在。
大眼睛的进程被启动，虽然大眼睛现在很忙，可在这种情况下，看一眼是绝对有必要的。
星空中仿佛有一支看不见的长矛，指引着他们的视线。
很快，他们看到，二向箔依然仍然在那里，就在离他们发射不远的地方，正在缓慢移动。
按照它目前的速度，至少要三分之一个时间颗粒之后，它才能真正进入目标星系。
“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设置得这么慢？”
长老不满道，但是，歌者却从这话语中听出了不安的感觉。
歌者没有说话，长老之后也没有再问。
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上万个时间颗粒以来，从未有这种失误出现。
那么只剩下唯一一个可能：有智慧存在对二向箔动了手脚！
长老感觉到一股寒气，这种感觉十分陌生，自从失去肉体之后，就再也没感受过了。
但如今，当它重新出现的时候，却惊觉原来这种感觉依然如此熟悉，没有丝毫忘却，上次感受似乎就在昨日！
这时，主核发出警报，大眼睛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二向箔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继续向目标星系飞去，一部分向着他们飞来。
向着目标星际飞去的二向箔依然缓慢，像一只蠕动爬行的蜗牛。
向着种子飞来的那部分则相当快速，无限接近最快航速！
但这并不是最严重的。
“这个质量点加速的时候没有产生慢雾！”
歌者发现了华点，向长老示警。
长老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正在疑惑，这在如今的三维宇宙几乎是不可能的！
身为一个老牌星际文明的长老，他的数据库自然比身为清理员的歌者更加齐全，同时，也更深刻地认识到这有多么不凡，背后代表的极大意义！
如今，全宇宙流行的航行方式就是曲率航行，虽然每个文明的技术细节会有不同，引擎功率也不一样，但总的物理理论都大差不差。
曲率航行最大的问题就是，会在启动和停止的时候小范围改变宇宙空间的物理规则，造成一片无法修补的慢雾。
任何发展到一定层次的文明，都能在远距离看见。
这也是黑暗猎手们辨别充斥宇宙空间的各种长波和中波坐标的诚意的重要方法。
关于其他的航行方式，不是没有，但都不如曲率航行经济，并且引擎体积将会非常巨大，不适合常规使用。
但那个从二向箔中分离出来的质量点，却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常规与非常规航行方式！
这是一种完全未知的航行技术！
因为它只有小小的一个点，在大眼睛的注视下，散发迷蒙光辉，无限接近光的速度与周围太空的稀薄原子剧烈碰撞，闪烁着耀眼的辐射。
这些辐射以和质量点相同的速度，朝四面八方散射，前方的辐射则几乎和它保持同等的距离，以微小的速度差逐渐拉大。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注视，那颗光点出现了异动。
它先是画了个圆，直径足足有一点五个构造长度！
接着在圆中画了一大两小三个新月，又在两个新月中画了两个更小的圆。
整幅图形全由光点本身散发的光辉组成，同它一起以光速向种子行进。
这是一张宇宙尺度的滑稽笑！
并没有别的原因，仅仅是对他们的调侃与嘲讽。
这种画画的技术又超越了长老的理解，他无法想象这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它在传递某种信息，全由图形组成，可是我的数据库中没有相应的解读方法，是我们未曾掌握的交流方式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这是不是某种更高级的交流方式，因为可以预见，发射这个质量点的文明远比他们更加强大，但这并不符合他的身份。
歌者有不同的看法。
因为职业因素，他思考问题大多是凭借直觉。
于是他说道：“这像是一幅复古与抽象的肖像画。”
“哦？怎么理解？”
“在许多低熵世界我都观察到过，那些低熵体的身体结构。这幅画应该是由一对观察器官和一个表达器官组成。”
“他们这么做的意义呢？”
“这是在告诉我们，他们正在注视着我们，能察觉到我们的细微动作，甚至是观察的目光！”
“并向我们无情地显示他们的力量，超越我们想象的力量！”
“文明间的战争说有情或者无情，显得过于幼稚了。”
“抱歉，我对古典文学过于着迷，带上了那个时期的色彩。”
长老没有纠结这些，转而问他：“你的判断依据？”
“直觉。长老，请相信，现阶段的科学理论对它已经不适用了，我们只能回归最原始的判断方式，并乞求宇宙的保佑，让我们度过这次危机。”
长老陷入了沉默，而种子也发现了这个质量点的临近，陷入了不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