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拯救地球进行时
歌者向长老报告了他的发现。
“未知敌人？在哪个方向？”
“不知道。”
“对方装备了什么武器？”
“也不知道。”
“离我们多远？”
“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直觉。”
“呵！直觉！早在上万个时间颗粒之前，我就回归了真实宇宙的怀抱，再也不相信除了科学之外的事。”
歌者还想再说什么，可是长老已经忙其他的事去了。
这让他愣在了那里，心中的不安如潮水涌动。
他知道，自己产生了恐惧！
这种情绪很古老，古老到不管是母世界还是种子，几乎都忘了它的存在。
那只在他们弱小的时候，面对深渊宇宙才会发出的情绪。
后来逐渐强大，他们也成了猎人的一员，就再也没有恐惧了，只能感觉到别的低熵世界散发的恐惧。
就算在与边缘世界的战争中失利，他们也只是觉得遗憾与悲哀，而没有任何其他情绪，因为他们知道，不管怎么样，最后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可如今，恐惧真切降临了！
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不应该考虑这些事情。
这段记忆被他删去，他重新恢复了淡然，继续唱起之前没有唱完的古谣，将手中的二向箔漫不经心地掷出……
……
地球人类内部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人们分成了占比绝大部分的程心派以及极少数的罗辑派。
至于神明派，在知道那是星际人类制造的神迹之后，信众早就已经散去，甚至在历史上都只有寥寥几笔。
程心派的人认为，程心既然能拥有一个世界，相应的，也能拯救一个世界。
这在逻辑上完全说不通，但人们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逻辑，仅仅是他们认为的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和幸福的存在。
用他们的说法，就是：这个宇宙既然已经如此黑暗，为什么不能给我们的生活带来更多的光明？
而程心毫无疑问就非常符合这样的形象。
她是公元人，外表柔和美丽，带着那个时代特有的坚强勇毅，同时又透出令人心碎的清澈的善良，每个与她交流过的人都能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真诚与善意。
这仅仅是她外表带给她的优势，星环娱乐公司更是将她的形象塑造得圣洁无瑕。
她曾参演过一部科幻爱情电影，影片的宣传海报就是，她站在人群中，怀抱着一个安睡的婴儿。
婴儿安详的睡眠与她脸上慈和的表情交相辉映，形成一幅生动的画。
人们对她的称呼也发生了转变，从“星星的主人”变为了“圣母”。
“圣母将拯救世界！”成为了程心派的口号。
一开始，程心对此没有发表任何言论，既没有承认她就是圣母，也没有否认人们对她的信仰。
她愿意通过自己的形象，帮助无助中的人类获取精神上的安定，却不愿意自己被过度神话，引发意想不到的变故。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承担不了拯救人类这样的重任，也无从承担这样的使命。
不过一件事让她稍稍有了改变，开始利用自己的号召力，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智子邀请罗辑和程心喝茶并谈话。
这场谈话的影响是深远的，改变了很多历史进程。
也在历史书上记下了重重一笔，被全宇宙所有人类文明视为前车之鉴！
智子一开口就惊讶了两人：“我将要离开了，完全离开太阳系，以后也不会再回来。”
这些年，智子早已在人类社会树立了一个坚强的形象，人们对她的同情与呵护出自绝对的真心。
“出于对星际人类文明的尊敬，这场谈话中，只要不涉及到损害三体文明利益的事，我都会将答案告诉你们。”
这话让程心激动异常，她双手紧紧攥着，有一个压抑非常久的问题，她迫切想知道答案。
其实，这个问题她想问智子已经很久了，但是因为害怕得到的答案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一直没有勇气问。
罗辑则表现得很平静，他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智子手中的茶盏上。
一缕缕茶香从其中飘出，只闻这个味道他就知道，这是一副好茶！
“云天明的大脑，你们接收到了吗？”
智子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语气非常轻：“抱歉，我们曾极力搜寻你们送出来的礼物，但是，宇宙中的不可预知的因素太多，而且装载大脑的飞行器本身并没有任何矫正的能力，所以……”
程心已经没有勇气听下去了，仅这一个消息，这次茶话会对她本人来讲，就没有任何期待感了，她甚至开始恨起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但是，她不仅仅是自己要来这里，而是为了她身后千千万万的人类。
她仍正襟危坐在，只是面上冷若冰霜，像一具抽离了任何情绪的机器人。
罗辑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赞叹道：“好茶！”
程心没有喝茶，她要将自己的使命完成。
“关于如何躲避黑暗森林打击，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智子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没有任何犹豫回答道：“黑暗深林打击是无可避免的，最后总会来到，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人类可以参考观察到的两个黑暗森林打击例子，做出应对方案，而以太阳系得天独厚的优势，这并不难，你们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智子指的是人类正在进行的掩体计划。
在观测到三体星系遭遇黑暗森林打击时，全球所有优秀科学家集中想出了这个计划，认为最有可能躲避黑暗森林打击，能在太阳完全爆发时保全人类整体。
那个时候，曾有人询问智子，人类应该怎么做。
她当时没有说，如今给出了她的意见：掩体计划是正确的！
这无疑给了全人类一剂强心剂！
只有罗辑微笑看着正在交流的两人，没有说话。
程心想了想，又问道：“黑暗森林打击还有其他方式吗？”
智子微皱起柳叶眉，思索了几秒钟：“抱歉，我们并不知道。宇宙中强大的文明太多，其中一部分存在的历史甚至能追溯到宇宙诞生初期，这样的文明究竟有哪些手段，社会形态如何，是我们完全想不到的。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卑微的弱小文明。”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程心一阵无言，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了，面对这个三体文明的机器人，就会不由自主让她想起那个自己牵挂的人，是自己亲手将他的大脑送到太空中，如今已经迷失在茫茫星海，再也找不到了。
罗辑的茶杯又空了，智子重新给他添上一杯。
她，面对罗辑时的态度和面对程心时截然不同。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最精心的计算，保证没有一丝差错，展现了极致的恭敬。
“三体文明对您是充满敬意的，按照我们的推测，如果不是星际人类文明的出现，您将会是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人，因此，在强相互作用力宇宙探测器进入地球后，第一件事不是向太阳发射电磁波，干扰人类的广播，而是毁灭您！”
“只要您死了，按照人类的思维习惯，在下一个悟出这个定律的人出现之前，三体就能完成对地球的占领。”
罗辑轻嗅了一下茶香，满脸陶醉，随后笑道：“是啊，谁都没有料到他们的突然崛起，一下子就走出了太阳系，成了另一种存在。”
“您有什么问题吗，这我会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您。”
罗辑摇摇头：“不了，我在你的话中感觉到了陷阱，就算我问了，得到的也是错误的答案。”
“还是大史看得通透，他让我干脆什么都别问，这样就不用为问题的真假而烦恼了。”
智子的表情不变，甚至姿态放得更卑微了些：“您这样想我们表示绝对的赞同，两个文明从一开始就是敌对的关系，您对我们的不信任是可以理解的。”
罗辑没心情和智子表演，站起身直接离开了。
只有程心身负拯救人类的重任，与智子进行更细致的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