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水滴来袭！
青铜时代号和量子号相互攻击的闪光传到了地球，被所有地球人类得知。
不过他们正陷入绝望的泥潭，完全无法他顾，这件事只是在小范围内引起轰动，便不了了之了。
越是绝望，他们越是对逃亡主义更加敏感。
地球所有太空电梯全部停运，基站附近站满了乌泱泱的人群。
他们中有三分之一带着民用小型激光枪，听到有谣言说，有一座太空城正在被改建成逃亡飞船，于是整个半球上千万只小型激光枪对准太空，朝着夜色中的那个亮点照射。
好在距离过于遥远，绝大部分激光并没有命中目标。
加上太空城处于自转中，并没有造成实质损害。
在太空城中的人眼中，此刻的地球比太阳更加耀眼。
与所有绝望的人不同的是，罗辑高兴地在华北平原的荒漠中狂奔，高呼：“我猜对了！”
迎着沙漠中壮阔的落日，他对着广袤的天地大声喊道：“我猜到了你们一直在恐惧！”
大史追上来，不满道：“读书人，你又在发什么疯？现在是末世，知道吗？”
罗辑转过头看着史强，目光炯炯：“大史，我有人类胜利的钥匙！”
大史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罗辑补充道：“水滴是来杀我的!”
大史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大史，我知道你不信，不过我们可以打一个赌。”
“公职人员是不能赌博的。”
“大史，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我真羡慕你的心态，就算在末日，你依然能活得这么自在。”
“好吧，你说说看，赌什么？”
罗辑将目光投向了远方渐渐下沉的落日，一道孤烟从遥远处直升上天际，四面八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漠。
这让他想起了更古老时代的一句诗：大漠孤烟直。
当初那位诗人写下这句豪壮古诗的时候，恐怕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一千多年后，他的子孙将会面临灭亡的危机！
可怜眼前这美景，在不远的将来，也将再不属于人类！
而接管人类位置的生物，也无法体会这种景色的美。
“如果我赢了，庄严和我的女儿，就拜托你照顾了。如果你赢了，你接下来一个月的饭我都包了！”
大史连忙摆手，肥肉在他的脸上一颤一颤：“我姓史，又不姓王，这个赌我不打了，你的妻女还是留给自己照顾吧！”
罗辑花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史强用了一个两个世纪前的梗，他脸色涨红，恼羞成怒，吼道：“放屁！老子说的是这个照顾吗？！我是让你照顾她们的生活，不要让她们被欺负了！”
“嘿嘿。”大史摸着头憨笑道，“我这不是为了活跃气氛嘛，我看你太紧张了。”
接着，他的脸色变得轻松：“老弟，别想太多了，没了你，地球照样转的，别把自己想得太轻，也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说着，他拍了拍罗辑的肩膀。
“你看你自从当了面壁者以来，哪件事像是面壁者做的了，而且你还连续冬眠了两个世纪，这个世界不也走到了现在吗。”
罗辑深深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落寞：“大史，你还记得我向星空发射的那张星图吗？”
“你的咒语？”
“对，咒语，我敢肯定，那颗恒星一定会被摧毁！”
这是罗辑第一次向别人说出那颗恒星的结果，当年的pdc询问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说。
史强瞪大了眼睛：“老弟，你别欺负我读书少，你随便向宇宙发射一张照片，就能让一颗太阳毁灭，那你不是人了！”
罗辑无语地看着他：“那是什么？”
“让我想想，神？超级文明代言者？不知道，我的脑子很乱……”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地平线，在没有沙尘暴的天气里，大漠的星空璀璨明亮。
罗辑点起一根烟，也为史强点了一根，靠坐在一块风化严重的岩石胖旁边。
“大史，想听听为什么我的咒语会让一个太阳毁灭吗？”
“你别说得太复杂，我听不懂。”
“放心，这很简单，甚至简单得过分，只是，很少有人注意到而已。”
接下来，罗辑向史强讲解了他是怎么推测黑暗森林定律的。
岩石下的阴影中，一点火星在闪耀，那是罗辑吸烟时烟头的闪光。
史强却觉得，这片阴影像是一个微缩版的宇宙，他看不见罗辑的脸，但是那点闪光暴露了他的位置，似乎在下一刻，就会迎来未知方向的打击，那个地方的生灵将永远从这个宇宙消失。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强行将自己从这种恐怖的想法中拉出来。
“黑，真他妈黑呀！”
他吸了口烟，却发现烟已经点完，只剩下烟屁股了。
罗辑的声音从幽暗处传来，像是来自另一个维度：“大史，水滴还有多久到达地球？”
史强拿出一个卷轴，展开是一个柔性的屏幕，艰难地在上面操作了一阵。
“新闻上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在一个小时前刚刚越过月球轨道，并没有减速，预计撞击地点是，中国西北部！”
他的声音充满惊奇，因为他们此刻就在中国首都的西北部！
罗辑则没有丝毫意外，因为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大史，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记得我们的赌约。”
罗辑仰望星空，极力想从无数亮点中寻找属于水滴的那颗。
但是他很快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水滴本身不发光，就算表面能反射阳光，在遥远的宇宙尺度上也根本不可能被肉眼看见。
史强见他态度坚决，站起身，不过还是安慰道：“老弟，放宽心，全世界几十亿人，水滴肯定不会攻击你一个的。”
“我先去附近转转，等水滴撞完地球我再回来找你喝酒，到时候可别怪我笑话你啊。”
他把手中的柔性屏放在罗辑旁边，上面正直播水滴的航向。
主持人非常有激情，仿佛正用生命来解说。
接着，他双手插兜，慢慢悠悠向着暮色深处走去。
借着星光，罗辑看见大史的背影一点点变淡，很快融入无边夜色中，消失不见。
“再见了大史，你永远见不到我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全是泪痕，眼泪如同泄闸的洪水奔涌而出。
他就这样静静靠在这块岩石上，心中漫无目的想到：
几亿年前的燕山运动，形成了高耸的太行山，三千万年前的喜马拉雅运动，再次将太行山拔高，导致东部地区持续下陷，再由黄河，海河，滦河等水系挟带大量泥沙冲刷，形成了如今的华北平原。
这块岩石就在泥沙的长年累月的冲刷下形成，如今已经矗立在这块荒漠上不知多少年。
它见证了人类的祖先从遥远的非洲向这里的迁徙，最终扎根在这片富饶的土地。
当秦始皇的战刀挥向六国的时候，它肯定不是现在这样，那个时候的它一定在生命的壮年，身躯依然完整，风沙在它身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唐玄宗的开元盛世有它的一份子，这个古老民族遭受苦难的时候它也跟着流泪。
不过，那些都消散在历史的迷雾里，只有永恒的改变才是永恒的不变。
如今，它已经走到暮年，身躯早已残破，马上就要跟随他一起被埋葬，一如这个稚嫩的文明。
罗辑恍惚间有种错觉，仿佛这块岩石过去无尽岁月的历练，只是为了在此刻成为他的倚靠，成为他最后的守望者。
他看着西方的夜空，根据官方预测，水滴将会从那个方向切入地球轨道。
罗辑真的看见了它，原本不发光的它此刻正在发光，成为夜晚除了月亮之外最亮的天体。
它竟然正在加速！以一个巨大而又完美的弧度向着他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