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倭臣不义，大义在朕
马恩思得知眼前的倭商真的知道一些倭国王室的内情，当即催促道：“快写！到底是什么情况！”
肥富见状眼睛一转，随即在纸上写道：“不知大人询问此事为何？”
马恩思看了一眼肥富，当即挥笔写道：“我大明皇帝陛下欲与倭国通商，自然要问清楚一些情况。”
看到马恩思写在纸上的话，肥富当即兴奋了起来。
若是自己能够推动此事，定能得到大明和幕府双方的赏赐。
皆是自己若能够垄断大明和幕府的贸易，那自己可就真要发了。
想到此处，肥富也不再刻意拖延，飞速在纸上挥笔。
“北朝和南朝皆是天皇子孙，只是并非一脉。”
“当时南朝后醍醐天皇被征夷大将军足利尊氏逼迫退位，随即带着象征天皇的三神器出逃。”
“然后他建立了新的朝廷，大将军则扶持新的天皇登基。”
“由此便形成了南北两朝的对峙。”
“数十年内两朝相互征伐，最终南朝式微，在斡旋下同意南北一统。”
“南北两朝也签订协议，定下日后的天皇由两朝皇室轮流担任。”
“但是在南朝交出三神器后，北朝一脉的国王直接立了自己的儿子为储君！”
马恩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继续追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肥富没有继续在纸上写，而是开口说道：“七、八年前了！”
马恩思起身走到肥富面前，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那眼下倭国谁人是国王，谁人掌权？”
肥富见大明皇帝的武士露出笑容，心中也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过关了。
于是他连忙开口说道：“如今是后小松天皇，征夷大将军是足利义持，掌权的是太政大臣鹿苑院天山道义。”
听到此言，在场的护国卫当即愣在原地，不知道眼前的倭商说的什么意思。
马恩思则是琢磨出了一些意味，试探性地问道：“如今倭国国王是虚权？”
“大权应该是在征夷大将军手上，但是如今掌权的是太政大臣。”
“不知这太政大臣和这大将军？”
肥富连忙点点头说道：“太政大臣是前任征夷大将军，如今的征夷大将军是太政大臣之子。”
马恩思闻言心中当即大喜，这不是正经的以臣职夺君权，以臣欺君吗？
有了此等不忠逆贼，陛下便师出有名了。
“好了，本官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放人！”
肥富再度对着马恩思叩首拜谢，同时低声对马恩思说道：“大人，不知改日能够赏脸到小人下榻之处饮酒？”
马恩思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随后挥手示意他先走。
肥富连忙笑着走出卫所衙门。
接着马恩思便看向了大堂内的本地商贾们。
看到倭商肥富已经离开，本地商贾们长出一口气。
现在看来肥富并不是倭国的细作，那自己和他贸易便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了。
“大人，我等什么时候能够离开？”
马恩思轻笑着走到众人面前，随后拱手说道：“本官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倭商并非细作。”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请诸位将和倭商贸易的商品登记一下。”
“届时便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我等也好直接下手调查，不必将诸位全部请来‘伺候’！”
听到马恩思说的“伺候”两字，听闻过锦衣卫凶名的商贾们当即打了个哆嗦。
“大人，我等明白，我等明白！”
随后，众商贾纷纷登记了自己向倭商贩卖的货物，同时表示自己真是大明的守法好公民，谨遵大明律法连丝绸的衣裳都不敢穿！
马恩思轻笑一声，随即挥手示意他们能够走了。
待到商贾们离开后，马恩思看向自己的手下吩咐道：“你们留在宁波盯着点那个倭商和这些商贾。”
“我回京向陛下汇报情况。”
几名护国卫拱手应诺，随即退下去执行任务。
马恩思则来到马厩翻身上马，对着卫所的将领拱手说道：“此番还请诸位将军派兵守着倭船。”
“若是倭船在倭商没有谈成生意前便离开，还请诸位将军直接拘捕倭船。”
宁波卫所的军官们纷纷拱手应诺，然后一同将马恩思送出衙门。
马恩思离开宁波府后一路直奔应天。
最终将收集到的情况交到了朱允炆的手上。
朱允炆简单翻阅了一眼后便放在御案上，抬头对马恩思问道：“九州岛没有金矿？”
马恩思点了点头说道：“陛下，倭商说九州岛确实没有什么金矿。”
朱允炆当即笑了起来。
“九州岛不仅有金矿，还有大大的金矿。”
马恩思闻言脸色一变直接半跪在地上前请罪。
“陛下，臣无能竟然被贼人蒙蔽！”
朱允炆连忙抬手说道：“快起来吧，那倭商也没有说谎，只是他也不知道罢了。”
“对了，你怎么看倭国如今的国王在其位而不掌权之事？”
马恩思当即起身说道：“陛下，如此分明就是以臣职而夺君权，以臣欺君！”
朱允炆轻笑一声，拍了拍马恩思的肩膀说道：“倭国不同于我中华。”
“早在宋元之时，倭国便是以臣职夺君权，此事已成倭国定制。”
马恩思顿时一愣，随即开口说道：“陛下，若是如此我大明如何师出有名呢？”
朱允炆笑着挥手让马恩思上前来。
然后他伸手点在海图上面，带着轻笑对马恩思说道：“倭臣不义，大义在朕。”
“这只是朕日后出兵倭国的一条名头。”
“若是朕将倭人不知道的金矿买下来开采，然后又派出商船去倭国贩卖我大明商货。”
“你猜猜倭人能坐得住吗？”
“他们若是袭击了朕买下的金矿和朕派出去的商船，你觉得朝廷文武还会阻止朕发兵吗？”
“届时这倭国习以为常的惯例，便是朕的大义。”
马恩思恍然大悟，一脸崇敬地看向朱允炆。
“陛下英明神武，实乃我大明之幸。”
“那金矿的事情？”
朱允炆笑着点点头说道：“你先派人跟着那倭商去倭国打探一番情况。”
马恩思知晓了朱允炆的计划后，马上组织人手前往宁波和倭商肥富接洽。
肥富被马恩思放回去后也算老实，几日内不都不敢出门。
肥富的船队也被宁波卫所的兵马盯上，船上的水手和女妓都不敢轻易下船。
早前常常来狎妓的士子也不敢在冒头，只能默默积攒。
之前和倭商做生意的宁波商贾更是偃旗息鼓，只敢做做本地生意。
一时间，宁波府的商贾都是人心惶惶。
当马恩思带着人再度出现在的宁波府后，宁波的商贾们纷纷登门拜访。
马恩思这一次没有之前的不近人情，直接将商贾们请入到下榻的官驿之中。
商贾们原本只是来打探情况，没想到真被请入了官驿，一时间反而又畏首畏尾。
马恩思见众商贾做此姿态，当即轻笑着说道：“诸位不必紧张，此番我是带着好消息过来的。”
商贾们闻言心中还是惶恐，但是脸上已经露出几分用于伪装的喜色。
“不知大人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马恩思扫视了眼前的众商贾，随后看向其中一人问道：“你卖给倭商的丝绸，一匹能赚多少钱？”
丝绸商人闻言连忙起身行礼道：“大人，一匹丝绸我们也就赚倭商五两银子。”
听到此言，马恩思笑着摆摆手说道：“不论你们是赚五两银子还是十两银子。”
“倭商在你们这里买下的商品，到倭国便会以五倍甚至十倍的价格卖掉！”
众商贾听后却没有露出什么兴奋之色。
此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是一来海路运输不易，遇上大风大浪很有可能便血本无归。
二来眼下朝廷禁止民间私自建造海船，所以有贼心没贼胆啊！
于是商贾们开口说道：“大人，海路运输不易，若是风浪一起，我等很有可能血本无归。”
“更重要的是朝廷可是有明确的律法，这一点大人你比我们更加清楚吧？”
马恩思听后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道：“朝廷律法自然不能违背。”
“但如果朝廷派船运输你们的货物去倭国呢？”
众商贾这下真愣住了，朝廷派船运送自己的货物前往倭国贩卖？
瞬间，官驿之中众人解释沉默着思考此事能够可行。
很快，便有人出言问道：“大人，若是朝廷派船运送我等的货物前往倭国。”
“不知我等需要向朝廷缴纳多少商税？”
“若是船只遭遇险情我等货物遗失又该如何？”
“朝廷是派船是只有船还是有船有水手？”
听着商贾们七嘴八舌的询问，一旁的文吏飞快地将商贾的问题记下来。
看到有文吏记录他们提出的问题，商贾们意识到这不是眼前的大人随口说说的。
他一定是受到了应天方面大人物的指示，而且很有可能是当今圣上。
送宁波当地的商贾离开后，马恩思又派人给肥富送去了消息，邀请肥富饮酒。
收到消息的肥富当即带上随从直奔官驿而去。
当他再次看到马恩思时，直接跪在马恩思面前说道：“还请大人开恩，让当地的商贾和我贸易。”
听到肥富的汉话流利了不少，马恩思轻笑着说道：“我也没有下令不让当地的商贾和你贸易啊！”
肥富闻言再度叩首说道：“大人，你派人盯上了我的船队，当地的商贾担心我是细作，自然不敢和我贸易。”
“甚至连来我船队中狎妓的人都没有了。”
“大人，维持一支商队需要钱，可是你把我财路直接切断了，我该怎么给手下发钱？”
马恩思冷笑一声，走到跪着的肥富面前说道：“你怎么给你的手下发钱，是你的事情？”
“难道你的手下还要让我来发钱？”
“至于宁波的商贾不和你做生意，是他们的事情，我也没有下令禁止让他们和你做生意！”
“你这也要怪我！？”
马恩思说话时，周围的护国卫便已经把手放在了刀柄上。
肥富见状只能更加用力的叩首说道：“大人，我愿意献给大人五百两白银和十把宝剑！”
“还行大人放我一马，日后小人定会不忘今日之恩。”
马恩思转过身坐回到主座上，挥手示意手下去把东西抬进来。
很快，护国卫便抬着一个木箱来到马恩思面前。
马恩思点点头，护国卫当即将木箱打开。
里面果真入肥富所言，有着罗列整齐的十两银元宝和装饰华美的倭刀。
马恩思轻笑着拿起一把倭刀，端详一番后猛地拔刀出鞘。
“肥富，若是我杀了你，独吞掉你的财货，只怕你也无可奈何吧？”
此言一出，肥富脸色大变，颤抖着抬起头看向马恩思。
却又看到马恩思一脸的玩味。
“我是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的，你且安心吧！”
“我唤你来是有事要告诉你。”
得知马恩思方才只是说笑，肥富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恭敬地问道：“大人有何事？”
马恩思将倭刀收入鞘中，随手扔回到木箱之中，缓缓地开口说道：“我大明皇帝陛下想要和日本通商，本官已经告知你了。”
“陛下不仅想要在九州通商，也想要往近畿通商。”
“所以皇帝陛下的意思是能不能买下几片土地作为我大明的通商口岸和补给基地。”
肥富直接楞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马恩思。
马恩思见状笑着起身走到肥富面前。
“此时若是能成，陛下不仅会赐给你我大明的官职，还会给你一些特权”
回过神来的肥富意识到眼下这是天大的机遇砸在了自己头上。
于是肥富自己对着马恩思叩首说道：“多谢大人，小人一定全力促成此事！”
马恩思见状笑着抬手示意肥富起身。
“不要感谢我，是我大明皇帝陛下给了你机会。”
“但是你可要把握住，别让陛下失望。”
“否则日后”
肥富当即拱手说道：“大人放心，想要在近畿地区买些土地确实不易。”
“但是在九州岛，我肥富定能不辱使命。”
“只是不知要买具体的哪些土地？”
马恩思挥挥手十余名护国卫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
“这便是陛下派去视察和选择的人，让他们跟着你的海船一同返回九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