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原来是考试
等到陆卫邦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在墓墙的一侧，薛如意和黑子就坐在他身边。照这样的情况来看，自己应该是得手了。
“狸子皮………”
体力透支过度的陆卫邦，连说话都感觉费力，他现在只担心那张狸子皮在自己身上穿久了脱不下来。
“放心吧，我已经帮你扒下来了。”薛如意回答到。这毕竟是薛老头的法宝，对于薛如意而言，使用方法了如指掌。
陆卫邦长喘一口气。
“怨尸呢？”
“刚才被你一印下去，打得怨气尽散，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现在就是一具普通的娃娃尸体。”黑子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了陆卫邦的嘴里。
黑子这种提升体力的药，陆卫邦曾经吃过。他凭着记忆，按照上次黑子教授的呼吸方法努力呼吸着，力求尽快让药效发挥出来。
不出两分钟，陆卫邦就觉得四肢百骸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看来药力是出来了。
“那蝈蝈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厉害？差点把我搞聋了。蝈蝈呢？”陆卫邦刚刚清醒过来，就急着打听自己昏倒以后的事。
“这只蝈蝈，很可能是当年封住斛律偃的术士留在墓中震慑怨尸的灵物，这术士很可能就是凭借这只灵虫才治住了斛律偃，之后怕怨尸再出来作乱，所以干脆把灵虫也一同封进了墓中。这只螽斯在墓中与怨尸一同长眠，把自己结成了蛹，却不曾想千年之后被我们再次唤醒。不过，目前这只螽斯已经被我收用了。”黑子说到。
“下手够快的。”陆卫邦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还说呢，你要是再晚一点决定，老娘就给它踩扁咯！”薛如意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高兴”三个字，说话的语气中也带着火药味儿。
“怎么了，大小姐？”陆卫邦体力刚刚恢复了一些，就迫不及待要调侃薛如意。
“我本来想把它捉住带回去送给爷爷，没想到这家伙不待见我，我刚捉住它，它就在我手里使劲折腾。看看，它腿上的刺有多锋利。”
薛如意伸出右手，手掌中间有好几个出血点，还在向在渗着血珠。
“正好我也没有灵物。就想试着收服它。没想到这小东西和我还挺有缘，在我这里一动不动，任凭我怎么拨弄，它都很安静。”黑子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竹筒，在陆卫邦面前摇了摇。
只听竹筒里传来一声轻微的蝈蝈叫，便没有了动静。
黑子把竹筒重新放回了背包中。继续说道：“怨主的怨气已经被打散，是时候破除这个怨境了。”
“嗯。”陆卫邦扶着墙站了起来。
“黑子，我们能超度斛律偃的亡魂吗？”陆卫邦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儿，他觉得那孩子的生前过的太可怜了。
“理论上可以。可是………刚刚一印下去，把它的怨气都打散了，再也无法聚集。自怨气散开之后，我也留心过，却没有发现它的魂魄。我觉得，斛律偃的魂魄和怨气已经是融为一体，然后被狄公印一同打破了。找不到他的魂魄，就无法超度。”
想这斛律偃也真是可怜，三次投胎在同一人家，三次都活不过三岁；最终还化为怨尸，织出了这个怨境。如今怨境已破，却不料魂魄也随着怨气被一起打散。这样的遭遇，恐怕是普通人轮回十辈子也遇不上的。
遗憾归遗憾，剩下的工作还是要完成的。黑子已经准备好他的符纸，贴在了那副铁棺上。薛如意抱起那些跪在棺材周围的骸骨，将它们全部扔进了铁棺中。
陆卫邦想去帮薛如意的忙，不料却被如意拒绝了。
“这个怨境比较小，一会它崩塌的速度可能会非常快。以你现在的体力，跑也跑不动，不如你先往回走吧，我和黑子施法之后就去追你。”
薛如意说得很有道理，陆卫邦无法辩驳。他只能点了点，转身向墓门方向走去。
陆卫邦打着手电走在来时的甬道中。甬道两边的壁画，颜色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鲜艳。他一边走着，一边再次浏览着那些壁画。
忽然，他在画中再次看到了一个孩子的身影。那小小的身躯，只穿了一件红肚兜，梳着朝天髻，脖子上还挂着个金锁。不是斛律偃是谁！
陆卫邦吓了一跳。
这是没处理干净？
他差那么一点就要向墓室中的黑子呼救了。但他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了。因为他发现，这次出现在壁画上的斛律偃，和之前有一些不同。
还是在那幅秋千图上，陆卫邦发现秋千上坐着斛律偃。一开始有些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陆卫邦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接着，他发现画中的斛律偃正在开心的玩耍，丝毫感觉不到哪里有违和感。
他又再次把手电指向对面的壁画，这副画正是“神兽送仙图”。之前出现在画中的斛律偃总是躲躲闪闪，只露出半个身子，而且表情中尽是怨恨的神色；这次看到的斛律偃，却和之前大不相同。他骑在队伍中最靠前的那头金龙背上，正面带笑容，兴高采烈地向陆卫邦所在的方向挥手呢。
没错，就是斛律偃。
陆卫邦这下终于踏实了。斛律偃的魂魄并没有随着怨气而被打散。这幅“送仙图”上的景象，可能就是斛律偃想传达给自己的信息吧。不管他是真的乘着金龙升仙了，还是寓意可以去轮回了；总之，斛律偃是解脱了。
陆卫邦觉得，无论过程怎样，这个结局还是很好的。他看着壁画中笑嘻嘻的斛律偃，也向他挥了挥手。
“去吧，希望你来世，能做一个幸福的孩子，有爹亲，有娘疼，有学上，有……………”陆卫邦心里默默为斛律偃祝福着。
还没等他心里的话念叨完，就听到背后墓室的方向传来狂风大作的声音。
“黑子他们已经开始了！”
陆卫邦加快脚步，赶紧向怨境出口处靠近。结果还没等他到出口，身后就传来黑子他们狂奔的脚步声。
陆卫邦刚回头，就被黑子和薛如意两人一左一右架了起来，快速向出口那里挂着的铜镜跑去。
在照镜子前，陆卫邦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后面的甬道就像是被一个空间黑洞咬住了，连同甬道带那些壁画，都被一点一点吞噬进那无尽的黑暗中。忽然他觉得这样的场景好熟悉，就仿佛自己已经看过了几百次一样。
“别发呆了，再看下去，你就走不了了！”薛如意强行扭住陆卫邦的脖子，让他面对铜镜。
陆卫邦被第一个赶出了怨境。
当他再一次回到居民楼的地下室时，已经能看到楼梯口漏到下面的阳光。
“天都亮了。”薛如意也紧随其后出来了。
直到黑子也出来了。他们三个一同上到了地面世界。
七点的清晨，还有一些冷。体力还没有恢复的陆卫邦不禁打了个喷嚏。
“咱们回去吧。我觉得好饿，先吃点东西，再向爷爷把今天的事情好好汇报一下。”薛如意建议道。
没有人有不同意见。尤其的陆卫邦，身体里那点热量早就被狸子皮“掏空”了。他觉得自己现在能吃下去半头牛。
三个人回到薛老头家里。没想到老爷子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风卷残云之后，这才坐了下来，把昨夜的经过，详详细细讲给薛常云听。
薛老头对他们在怨境中的表现基本满意，给予了“良好”的评价。能够达到这种水平，对于三个初出茅庐的解怨师来说，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最后，薛老头告诉了他们真相。
其实那个怨境，是薛老头早几个月前，就探过的。他一直想留着这个怨境给薛如意练手，却不曾想一下子又多收了两个徒弟，正好组成一个三人的解怨师团队。
正因为他知道破除这个怨境的难度并不大，所以陆卫邦在说出鬼楼的事之后，薛老头顺水推舟的就给他们安排了一场实战考试。
但是怨境中那只螽斯的存在，薛老头并没有注意到。
黑子从竹筒中倒出那只螽斯，小心翼翼放在桌上，让薛老头评鉴。
薛老头仔细观察了一会，捋着他的山羊胡子说道：“灵物可以不受空间的影响，任意进出怨境。这只螽斯在怨境没有形成之前，就已经在墓穴中了。随着怨主的怨气逐渐从铁棺中溢出，形成怨境，它也随之落在了怨境的空间里。这一呆，就是千年之久。长寿的灵物并不多见，这一只螽斯，可算是够长寿的。灵物和那些特殊的古物也有一些相同之处，那就是年代越久远的，就越有灵力。这只螽斯虽是软体、昆虫类的低等灵物，却是这一类中的极品。要是操控者能好好训练，善加利用；应该会不次于那些高等灵物。”
“正是这样的。我们在怨境中一筹莫展的时候，这只螽斯只叫了几声，就让怨尸束手就擒了。不过，为什么怨尸和活人都会被它的叫声所伤害到？我不明白这一点。”黑子问到。
薛老头绕着桌子踱了几步，回答到：“那是因为它中阴的体质。”
“老爷子，啥是中阴？”
陆卫邦没听过这个词。
“中阴，就是位于阴阳之间。就好比人刚刚死去的七天内，也叫头七。人的灵魂还没有去到阴间，这个时候的人，就叫中阴身。而这只螽斯，虽生在阳界，却长在墓穴，千年来从未见过阳光和阳气，就必然导致它的变异，成为了中阴体质。所以它那本来就具有杀伤力的叫声，对阴阳两界的生物，以及怨境中的怨灵，都是有杀伤力的。不过，这也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是件利器，用不好还可能伤到自己人。”薛老头解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