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壁画
看着这一米八几的大汉缩成一团哭得稀里哗啦的,薛如意忍不住笑出了声。
马大个儿不敢睁眼,却清清楚楚听到女人的笑声;一时间更是吓得如筛糠一般。台词也随之丰富起来。
“不管是爷爷还是奶奶,你们不要害我,我家里还有80的老母亲呀……哇………”
他不说这些还好,一提到80岁的老母亲,陆卫邦这儿就不干了。马大个儿充其量就是30多岁的人,哪来的80岁老母亲?大象怀孕两年生崽,哪吒也就在娘胎里孕育了三年。眼前这没皮没臊的汉子,开口就是撒谎。孰不知,神鬼不可欺。陆卫邦心想,要自己是个鬼,肯定不会放过他。
小陆伸出巴掌,照着马大个儿脸上轻轻拍了几下。
“马大个儿,醒醒,你爷爷来救你了。”
“啊呀………别吓唬我呀,我爷爷死了十几年了……哇………”马大个儿一听陆卫邦这么说,哭得更厉害了。
“不是你亲爷爷,是你陆爷爷!”
马大个儿听着这声音耳熟,慢慢睁开眼,借着薛如意的手电光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人。
“小陆!?怎么是你呀。”
看到来人是陆卫邦,马大个儿这才止住了哭。
“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么,专程过来看看。”陆卫邦回答道。
“可吓死人了……”马大个儿一看陆卫邦带着两个人一起来的,胆子也就渐渐大了起来。
“你在这搞什么鬼呀?又哭又喊的?”陆卫邦明明知道这里不干净,偏偏又想捉弄一下马大个儿。
“你们不知道呀,这里有鬼!真的有鬼!可把我吓死了!”马大个儿抓着陆卫邦想站起来,没想到双腿还是酸软无力,试了好几次,就是站不起来。直到黑子上前托了他一把,这才勉强倚着陆卫邦站住。
陆卫邦特别不想碰着他,满脸鼻涕不说,身上的尿骚味臭得要命。
“你们走了以后,我在地下室里准备先吃点东西。刚啃了半个鸡腿,就听到像脚步一样的声音。一开始我以为是老鼠打架,没想到这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最后就像是在我身边绕着走一样。可我却什么都看不到。这脚步绕着我走了好几圈,就消失了。我当时虽然怕,可想想我那七百块钱的赌注,我得硬着头皮撑下去呀。我就把那瓶酒打开了,想借着酒劲壮壮胆。没想到酒才喝了一半,吓人的事又来了。我眼睁睁看着瓶子里的半瓶酒突突地往上冒!我就用手按着,没想到按也按不住;我就把瓶子扔地上了。身后就听见有个小孩的声音嘲笑我。我回头看,还是什么都没有,可是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趴在我背上,还轻轻往我脖子里吹气儿。我估计自己是撞上脏东西了,我就拼命朝着地下室入口跑。没想到,无论我怎么跑,怎么绕,最后都是回到这个房间里。我越害怕,越紧张,我背后那个小孩的声音就越高兴,越欢快。我看自己也逃不出去了,干脆就钻进这柜子里等死吧。我死了也就死了,可我那80岁的老娘,她没人照料啊!”
陆卫邦一听他还来这套,一把将马大个儿推开。
“我说马大个儿,你哪来的80岁老娘?刚认的吧?”
马大个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胡说八道说顺了嘴,赶紧给陆卫邦赔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说顺口了。我妈今年才60,我这就是想打个同情牌,如果那个鬼是个好鬼,它听了我的身世兴许就不害我了。”
“亏你想得出来………”薛如意听马大个儿这一通歪理邪说,反感得很。
“行啦行啦,你能自己走吗?跟上我们,我们带你出去。”陆卫邦说到。
“不行呀,这里有鬼打墙,无论你怎么绕,最后都是回到这个房间。”马大个儿刚刚经历过那些怪异的事情,对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持怀疑态度了。
“废话少说,你跟上就是了。”陆卫邦不愿让他知道这三个人的真实身份,只想尽快把马大个儿从这里请出去,他们才好继续“干活”。
黑子知道陆卫邦的意图。他悄悄从口袋里拽出一张纸符,转过身双手夹住纸符,结了一个法印。
“跟上我。”黑子说道。
陆卫邦搀着腿软到走不动路的马大个儿,薛如意紧随黑子后边高举手电照亮,四个人很快就走出了地下室。
陆卫邦让马大个儿先走,可是他不肯,磨磨唧唧开始和陆卫邦扯着咸淡。
原来一到练车场,马大个儿被冷风一吹,立刻清醒了许多。他忽然想起白天和张教练打的那个赌,开始心疼起自己的七百块钱来。
“小陆,你好事做到底,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赚钱不容易,七百块可是我全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你看你能不能配合我演一场戏,咱们一起赚了张教练和黄毛的七百块钱,我分你一半。”
陆卫邦是个正直的人,见不得这些歪门邪道。刚刚在地下室声泪俱下像个草包一样,才脱险就开始惦记别人的钱。这个马大个儿,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今天成全了他,那才是黑白不辨,好坏不分。
想到这里,陆卫邦果断拒绝了。
“张教练和黄毛早就告诉你这里不干净。你不信也就罢了,还要逞强;你要是硬撑到底,我还敬你是条好汉。没想到你刚刚死里逃生,就开始盘算人家张教练和黄毛的钱,你这做人做的也太恶心了!”
陆卫邦一番话,说得马大个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三个人,两个20岁来岁的后生,还有个姑娘。论身高、论体重,都劣于自己太多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邪念。
“陆卫邦,我可告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给你一条赚钱的路你不走,那就怪不得我了。”
马大个儿一改刚才在地下室的那副草包模样,双手指节压得咔咔响,向陆卫邦威胁到。
还不等陆卫邦回答。薛如意已经高高跃起,飞身一记摆腿,稳稳踢在了马大个儿的脸上。
马大个儿这个体重两百多斤的大汉,竟然被一个姑娘踢的在空中翻了一个身,才趴倒在地上。
这家伙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忍着脸上的痛,爬了起来,怪叫着又向薛如意扑了过去。
薛如意并不躲闪,反而迎了上去。
马大个儿一把抓住薛如意的衣领,就要把她往倒摔。不想薛如意两只手分别压住马大个儿的手腕和手肘,腰间发力,双腿顺势就钩了上去,夹住了马大个儿的肩颈;坠在他身上轻轻一摆,就把他抡倒在地上,双腿正压在他胸前,双手牢牢锁住马大个儿的一只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真是一记漂亮的“飞身十字固”。这让马大个儿瞬间就明白了,刚刚薛如意赏给他的那一脚,不是偷袭,也不是侥幸,人家这是真功夫。
“不打了不打了,放了我吧,我这就走!”马大个儿开始求饶了。
薛如意松开了他,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站在一边冷冷地盯着他。
陆卫邦走了过来,在马大个儿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从今往后,好好做人。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欺负驾校的同学,我就不会这么简单就饶过你了。我可不像我师妹一样这么好说话。”
陆卫邦狐假虎威,想借着薛如意吓唬马大个儿。
薛如意一听“师妹”两个字,立刻就来了火气,瞪着陆卫邦,发出一声略带威胁的质疑声“嗯?”
“那个啥……师姐也行……反正……都是姐妹……”陆卫邦赶紧补充到。
“明天一早,你就向张教练和黄毛道歉,已经输了的钱,你也不能再要了,听到了没有?如果你还不悔过,我就把你今天的事编成快板,每天在驾校讲八遍!”
“记住了记住了。”马大个儿揉着被如意踢肿的脸,头也不回地逃掉了。
“这样的人渣,真是该好好教训一下。”薛如意还没有打过瘾。要不是有任务在身,她真想再揍他一顿。
“现在闲杂人等已经清理干净,我们赶快入怨境吧。”黑子提醒到。
“好,咱们走。”
三个人再次来到那个地下室中。
怨境和现实世界是重叠的。按照怨境的存在规律,那些怨灵怨物能在人间崭露头角的地方,就是两界的模糊边缘。从这里进到怨境,那是最安全的,至少不会直接出现在怨主身边。
黑子挂了铜镜。
三个人轮流照了一眼,转身就头也不回地向后走去。
在薛如意狼眼手电的光照下,地下室的走道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黑暗的色调似乎更浓郁了一些。原本能照到十米以外的狼眼光柱,现在也就是五米左右的水平。
黑子已经注意到这不寻常的变化,提醒大家提高警惕。
陆卫邦凭着之前的记忆,清楚地记得地下室的走道最多也就三十米,可是三个人已经向前走了一百多米了,仍看不到尽头。心里不禁有些慌张,琢磨着可能会出现的异常情况。
走在最前面的薛如意忽然停下了。陆卫邦还在琢磨他的事儿,一个不留神,没有停住,撞在了薛如意背后。
“怎么不走了?”陆卫邦问到。
薛如意没有答话,而是举着狼眼手电四下乱扫,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借着如意手中的光照,陆卫邦也看到了一些东西。那是走道两旁的墙上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红砖砌的毛胚墙面上,忽然多了一些图案。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凑到墙边,借着手电的光亮仔细辨认起来。
那些在墙上的图案,竟然是一张张古代的壁画!?
陆卫邦赶紧掏出自己的手电,向他们来的方向照了过去;却发现,整个走道已经不是地下室的那部分了,这里的情景,怎么看都更像是通往墓室的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