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嗅到威胁
医院另一头。
手术室的红灯转绿，咔嗒一声轻响，锁紧的手术室大门被打开。
莫离躺在移动病床上，挂着盐水被护士飞快地推到特护病房内。
“移植手术很成功，莫离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周祈只来得及告知简心一句，便急忙跟到病房和几位被某总裁专门请来的专家们一起研讨后续的治疗方案。
简心站在病房一侧，敏感地发现莫离的眼球转了转，像是要醒过来了。
她赶紧靠近，握住莫离的手。
莫离费力地转头看着她，软软地喊了声：“妈咪。”
简心哽咽：“诶，妈咪在呢。”
“妈咪，不要走，不要离开阿离……”莫离太虚弱，却还努力地睁着眼睛依恋地看着床边的简心。
简心的心都碎了，以后，她只能以探望的名义来看儿子了。
简心忍着泪，安慰道：“妈咪不会走，妈咪会一直陪着阿离，阿离先安心休息，好不好。”
莫离似是终于放下心，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一旁的护士对她说：“特护病房不允许陪护，病人家属还是先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就行。”
简心被那个护士推出了病房后，就跟着沈卓去了谢宴行就近找的办公处。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圣雅的王校长带着莫离的班主任灰扑扑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简心冲着他们打了个招呼，王校长竟然主动地对简心点了点头，笑得有些热络，跟以往对她的态度完全不同。
进入房间，看到谢宴行手上拿着一张名单正看着，见到他们，才把纸放下。
“莫离的手术很成功。”
谢宴行唔了一声：“刚才小沈告诉我了。”
“今天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简心脸色虽还不好看，却也发自内心地道了一声谢，“钱我一定会尽快赚了还你，这段时间，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莫离，我会经常过来看他。”
“你放心。”谢宴行深深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
简心点点头，说：“那我不打扰你，先告辞了。”
“等一下。”
简心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送你回去。”他说。
简心摇摇头：“不必了，我可以打车回去。”
谢宴行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你手机没电了，怎么付款给出租车司机？况且，你不想知道到底是哪些人对莫离干了这些事吗？”
简心猛地看向他手里的名单。
谢宴行折好纸放在口袋里，率先一步走在她前头。
“走吧。”
除了一开始简心给他的车定导航方向短短沟通了几句之外，就没再说过话。
尴尬的气氛在车内蔓延。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五年前最后一次见他，两人几乎反目成仇。
离开他后，简心恨了他五年。
而今天重逢故人，却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莫离得到了妥善的治疗，是好事。
可偏偏他就是造成她如今一切苦难的始作俑者，她搞不清楚，当下的自己为什么对他竟然还生出了一丝感激。
多可悲。
“今天谢谢你。”简心开口打破平静。
他淡淡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说：“你护不住他。”
看着车窗外飞驰的城市夜色，她声音很轻，却坚定：“我护了他五年。”
谢宴行搭在方向盘上的冷白手指一蜷，忍不住侧目瞟了一眼靠在车窗上的她：“刚才在医院的话，别当真。八十万不用你还了，那张卡你照样拿着用。等这边事情结束，我会把莫离带回b市照顾。”
车稳稳地在小区门口停下。
简心诧异地看着他的侧脸，感觉自己从未了解过这个男人：“谢总，出尔反尔可不是一个正经生意人应该做的事。那八十万我会尽快还你，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
说完，她忙不迭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不想再跟他搭半句话。
谢宴行右手臂舒展，五指拉住简心的袖口。
“等等。”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那张折起的名单递给她。
“这些在课堂上针对莫离的孩子，家里的父母跟你应该都是熟人。”谢宴行的嗓音低沉，语气也轻缓，是这几年她有印象里，他对她语气最温柔的一次。
“……多谢。”
看着女人匆匆进入小区的背影，谢宴行双手握着方向盘，独自在车内这沉沉的夜色中静坐了许久……
……
回到卧室，简心拉开窗帘想向小区门外看，可刚拉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苦笑一声。
笑自己，犯什么贱。
冲了个澡后，简心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发出嘈杂的振动声吵醒了她。
摸过手机，她直接接起电话。
“喂。”未清醒的声音微沙。
“心心，是我。”
简心沉默了，这熟悉的声音，是洛惜。
洛惜上次联系她，还是三年前。
她发了个短信告知她，自己和谢宴行要结婚了。
简心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显示时间半夜3：00。
“有什么事？别兜圈子，直接说吧。”
屏幕另一头的人轻笑了一声：“这么冷淡？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到你的生日快到了，想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罢了。”
“除了祝贺，我还想告诉你一声，宴行来s市了，你这段时间最好离开s市，不要跟他碰上面，这是对我好，也是对你和阿离好。”
“如果我说不呢？”
屏幕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出了任何意外，那你不会想知道，我会怎么报答你的。”
“滴滴滴……”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洛惜把电话挂了。
简心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苦笑一声，闭上眼睛躺回去，心里却装满了事儿，再也睡不着了。
初春的深夜还有些微凉，她半靠坐在床头，用被子将自己团起，双眼放空地盯着漆黑深夜里的一个点沉思起来。
那张名单里的一个孩子的姓名她十分眼熟。那是陈太的继子，原来莫离竟然去了他的那个班级。
孩子又能知道什么，孩子知道的，都是在大人的环境里耳濡目染的。
黑暗中，简心用力地握紧手中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