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树林】盛情邀战
一旁，诺诺也悄悄地拉了下卫灵的衣袖，似乎想提醒他什么。
战地记者没觉察出不对，顺口解释：“对啊，npc情感算法。这是370多年前，我们国家某位头铁的生物基因工程大佬，研究出来的情感算法。他不敢把技术用在智能机器人身上，怕机器人拥有过高的情感以后，产生叛变想法。所以，高级情感算法，被大量用在全息网游里。”
“就比如我们现在玩的这款《仙侠世界》。我哥说，他测试的时候发现，这里所有的npc，情感值都高达85以上，满分100，比市面上很多全息网游npc情感极限都高。这样有好处，可以跟玩家产生更多互动；也有坏处，如果玩家太犯贱，容易被npc群殴，哈哈哈。”
“那为什么，现在这些npc，都这么呆板了？是游戏控制了他们的情感？”卫灵想起碧麟蛟。
那位脾气暴躁的主儿，想打人的时候，一刻也忍不了。结果箭无虚发几个人来围攻它的时候，它竟然只能站在原地虚张声势、放狠话威胁，一招半式都放不出来。
它那时，很明显被控制住了。
“对啊。”战地记者理所当然，“三年前，《仙侠世界》刚上线，市场份额还比较小，玩家也少。参与游戏世界探索的，都是一群高素质老玩家，很尊重npc。当时，有个叫【暗无天日】的游戏主播，私底下跟我哥建议，说npc情感太丰富，自由度太高，有的还随意攻打玩家。让这样的游戏上线，会被日常党玩家喷死。”
卫灵猜到了结局：“所以，你哥为了迎合大众，把游戏npc的情感给控制了？”
“也不是控制吧。”战地记者满脸崇拜，“我哥可聪明了！他结合npc情感算法，自创了全息网游的好感值、仇恨值算法。这套代码已经在《仙侠世界》测试环境跑了一年多了，估计不久就会开放！”
好感值、仇恨值？
卫灵暗暗思索，发现这套新的情感算法，对自己的计划非常有利。
他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那这套算法，什么时候上线呢？”
“就最近吧，不出3个月！”
战地记者想了想，觉得证据不充分，加了一句：“3个月后，仙界板块就会开启，新的等级玩法也会开放。到时候，npc的好感值、仇恨值，会作为《仙侠世界》的一大卖点，随之推出！”
“要知道，现在世界上的全息网游，没哪个敢推出好感值、仇恨值的！他们的垃圾情感算法，一个个npc傻得跟智障机器人似的。师兄，你说，《仙侠世界》是不是你玩儿过的最好玩的游戏？这里是不是你见过最好的游戏世界？”
卫灵上一世，修了一辈子的仙；这辈子，刚重生七天。
《仙侠世界》是他玩过的唯一一款游戏，他没得比。
“这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游戏世界。”卫灵诚实道。
战地记者满足了，笑着，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我一看到师兄，就知道你是，这个！”
卫灵看着眼前的大拇指，扬眉：“有话直说。”
“是这样的。”战地记者沉吟片刻，“我刚在世界上看到，有匿名修者拿到了【碧麟蛟窟】副本首杀！而这个罗天道，我见过的匿名修者就没两个。”
他眼睛一转，略微侧头，斜着眼看着卫灵，挑眉笑着：“师兄，那位匿名修者，不会是你吧？”
卫灵看着战地记者，眨了眨眼。
战地记者得到默认，满脸自豪，一抹鼻子：“不愧是我，我可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呢！”
“那你很棒。”卫灵笑得真诚。
战地记者笑着握着卫灵的手，掏心掏肺：“大佬，你就是卫灵，是吗？你删号重练了，现在等级还比较低对吗？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的！待会儿我就联系关系亲密的朋友，咱们成立一个公会，专门保护你！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卫灵保卫者联盟】！”
卫灵耐心听他说着，心念一动。
删号重练？他顶替了游戏里原本的卫灵，占用了他的身份？
卫灵朝战地记者摆手：“不用这样，我现在修为不高，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再发生之前四大势力围攻的情况，对我也是困扰。我现在只想看看风景，吃，吃吃瓜。”他从世界上刚学来的词，是这么说的吧。
战地记者眯着眼摸下巴：“也是，毕竟你上世界都是匿名上的。”
卫灵一噎。
那是他不想上吗？那是他不敢。
他刚重生，什么都不知道，害怕被游戏系统发现、当作异端抹杀掉。因此，他甚至连系统都不敢常用。
卫灵咽下心里的苦，强装平静：“随缘就好。”
战地记者更觉得他厉害了，盛情邀请：“大佬，是这样的。我有个小团队，现在正准备去刷【碧麟蛟窟】这个本，想拿团队首杀！大佬可以加入我们的队伍吗？”
“为什么是我？”卫灵愣愣。
他摸了摸下巴：刚薅了碧麟蛟的羊毛，又去，不太好吧？
战地记者态度诚恳：“您已经拿过副本个人首杀了，有经验！”
其实是，他分析了游戏背景设定，又看过了箭无虚发团队的翻车惨案，觉得“因一人放过一个团队”，这里的“一人”就是卫灵！
邀请卫灵进入团队刷【碧麟蛟窟】是为了证实这个猜想。
如果卫灵刚才没看论坛，现在，他可能就信了战地记者的鬼话——这小子一心想做游戏机制研究，会在意团队副本首杀不首杀？
不过，去玩玩儿也挺好。
“我答应了。”卫灵说。
战地记者开心得跳起来：“卫大神，您等一下，我马上去叫我朋友过来！”
说完，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一息之间，就化作碎片消失。
卫灵皱眉，满心疑惑。
诺诺忍着疼痛，想站起身解释，却被他爷爷拦住。
“我来说吧。”诺诺爷爷咳嗽着，“那个人下线了。这个世界的玩家，其实是异界之人，借助系统，在我们的世界里不停地重生，打乱我们世界的规则。”
卫灵心底有些压抑：“他们是入侵者。”
诺诺忍不住了：“以前，他们下线的时候，身体会留在原地。我们npc搞过几次偷袭之后，这些人一旦下线，身体都会化成碎片消失，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总归会回来的。”卫灵摸了摸诺诺的头，转头看向诺诺爷爷，郑重承诺，“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让这个世界恢复原貌。”
诺诺爷爷深深地看着卫灵，眼里满怀希望，接着，似乎受游戏系统影响，脸上的表情变得恍惚，又恢复成“游戏设定”的那样。
诺诺又成了那个可怜孩子，跪在爷爷身边，捂着脸哭：“爷爷，您不要丢下诺诺……”
旁边，女人跪在奄奄一息的丈夫身边，怒骂哭喊：“天杀的魔宗！竟然在咱们水源里投毒！这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王二壮一边给父亲喂药，一边低声哭着发誓：“阿爹，我一定会去求到仙人，为您治病的！”
约莫三岁大的奶娃娃，顶着【二毛】的昵称，从一旁接了碗稀粥，摇摇摆摆地端去送给草席上山羊胡的青年：“阿叔，您吃一口，这样饿着不行啊！”
……
游戏里的世界，永远在循环。
这些被迫重复循环的人，灵魂在身体的牢笼里咆哮，无法得到救赎。
卫灵闭上眼，目不忍视。他握紧双手——他想去【玩家】所在的世界，找到开发游戏的人，让那个人，把游戏关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