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没有未婚妻。”
季衿这个状态，顾景同笃定。她和他一样，有上辈子的记忆。
……路很难走。
他不介意，一步一步来。
他们之间的感情，比水晶更脆弱。
顾景同不想刺激她想起更差的东西，他的玫瑰，先将他扎了鲜血淋漓。
“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是吧，衿衿？”
“不需要。我想得很明白。”
季衿头脑清醒，“口头婚姻并不作数，我知会你了，尽到了我的义务。请你离开，季家不欢迎你。”
她偷瞄一眼，拿爷爷说事不太道德，老季快气成河豚。
“那我下次再……”顾景同还想多留一会。
“没有下次。”季衿手快地叠起纸巾，“友叔，送客。”
友叔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三步一送地迎着顾景同走了出去。
无关人士清场。
老季沉声，“季衿，去跪祠堂。”
她缩了缩肩膀，“……好。”
她爸重孝道，这一点是难以撼动的原则。
祠堂在三楼最大的房间，季衿提着裙摆向上奔去。
老季如苍老了十岁，靠倒在沙发上。
季昱走上前去，“爸爸。”
老季疲惫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儿子是靠不住，那么多年流落在外。根本养不熟。
女儿，仅仅是顾景同一个口头上的婚约，她就无从招架。
要把衿衿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还有很长的路。
转念一想，她才十七岁，已经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不愧是……他季天裴的女儿！
“姐姐她……”季昱放下一杯水，“姐姐说得有道理，顾哥、顾景同他，不是什么好人。”
心一横，他还没跪，就被老季扶了起来，“我当然知道。”
这是老季给季衿的考验，无论如何，婚都会退，不过，退婚之前，他想知道，季衿能做到什么地步。
“那……”
老季没说什么，挑起了另一个话题，“小昱在学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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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衿熟练地掏出纸巾，放在膝盖上垫着，开始第八百次跪祠堂。
无数的回溯中，也跪过不少。
大多是成为同妻之后，想弄顾景同，手段过于激进，被抓包。一跪就是三五个小时，还挺伤膝盖。
这回跪得早，因为她口不择言。
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季衿以为老季过来巡逻，挺直了背。
“你在干嘛……”
少年声线清亮，看着幽幽烛火，气势弱了几分，“犯错了？”
“嗯。罚跪呢。”
乔越泽蹲在她的身边，“犯了什么错？”
“想退婚，出言不逊。”
他几分好奇，“你说了什么？”
“当着他的面，咒便宜未婚夫去死。”
乔越泽轻咳一声，转过头去，尽量笑得没那么明显，“挺不逊的。”
他们这样的生长环境，这样的坏话，都是偷着说。哪能当着人的面咒？
本尊来了，季衿有些不好意思。才说把人当枪使，看着他莹白的耳根，她升起几分愧疚。
“乔越泽。”
“嗯？”
“那个……如果你有未婚妻的话，我跟你道歉。”
“怎么了？”
他不解，一双晶亮的黑眸映着烛火。
也很纯良，却不如季昱那般，看着就让人不想乱入他的情感漩涡里。
“刚才……口不择言，侵犯了你的名誉权。你有未婚妻的话，我要跟她道歉，我的话，做不得数。”
这让乔越泽好奇起来，“你说了什么？”
季衿移开视线，“狗东西拿门当户对知根知底来说，我说，我跟你才是知根知底，按他的道理，我应该嫁给你。”
“……”
玉似的耳垂，刹那染上颜色。驱散不掉的红，再深一点，就要透过皮肤，滴到他的肩头。
这个反应……怕不是真有未婚妻。
季衿想死的心很强烈，难得和非季昱的感情漩涡的小男孩建立起了友谊，被她的口无遮拦破坏了。
“那个……”她飞快补救，“不知道你未婚妻喜欢什么，限量款的话，我定制的、没用过的东西有很多。她喜欢，我都可以送给她、或者，我再给她定制一个？”
逻辑是这样的逻辑，这么好一个少年，不是季昱的鱼，要么是他早早订婚了，要么就是他也是个……弯的。
毕竟多男主小说，异性恋就是异端！
季衿越说，乔越泽的耳根越红，他抬手挡住自己因为羞涩而充血的脸，不去看她，“……不需要。”
“她不喜欢吗？那她喜欢什么，我都可以买！”她眼睛轱辘轱辘转，“或许男孩子的东西，我也可以买！”
嘛，无数次回溯，跟便宜弟弟拉近关系时，也投其所好送了很多。
她越说越歪，乔越泽几乎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不、用——”
季衿在心底为自己点蜡，这个难得的朋友，似乎是——
“我没有未婚妻。”
她战术警觉，还有得做！朋友还在！
乔越泽越说，声音越小，“我没……订婚。”
又重复了一次。
家里人对他很不上心，别说是订婚，甚至连余光都分不出半点。没办法，毕竟是吊车尾，哪哪都不如哥哥。活在哥哥的光环下，也是应该。
“没订婚。”季衿睁大眼睛，喜笑颜开，“没订婚好呀，不用费尽心思退婚，没订婚可好啦，别自卑，你这样的以后是香饽饽，加油保持哦，贞洁是男人最好的礼物！”
“嗯……”
她语气轻快，连带着他的情绪也轻快了起来。
……贞洁是男人最好的礼物。
乔越泽偷偷看她，被抓到了现行。他有些尴尬，那点小心思隐藏不住。
就听到季衿惊喜的声音，“我发现你有几分姿色诶，小乔同学。”
她又这么叫他，小乔同学。
乔越泽忍不住反驳，“小乔可是美女，我是男人。”
好吧。
这个年纪的男孩似乎总喜欢自诩“男人”。
季衿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兀自开口，“可是，你真的很漂亮呀。”
这也是她不解的点。
乔越泽和季昱同岁，且同校。按理来说，这么一个角色，应该会被打成“竹马”一类的人设。
可他们俩，硬是没什么联系。
乔越泽的脸，不是小白花型的好看。是另一种型的漂亮。青涩中带着一点骄矜，少年感十足。
眉眼如玉，唇边还缀着一颗小痣，别样的……清纯、咳，青春。
他的脸似乎更红了，“你喜欢的话，这么叫，也行。”
明明他身边空白一片，季衿却感觉……无形的尾巴，碰了碰自己的脚边。
很容易出现幻觉……乔越泽的身后，出现了一条空气尾巴，高兴地甩来甩去。
祠堂氛围森严。
她摸了摸额头，大概是最近想退婚的事忧思过虑，出现了幻觉？
不……这本书的背景是现代背景才是？莫非她没看完的后续有玄幻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