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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等你披上婚纱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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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辰走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放学后,吴俊兑现了对少辰的承诺,他每天送夏天回家,张昊天和他的小弟们放学后再也没来骚扰过夏天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会在上学的路上堵夏天。

    夏天每天都会比别人早到一会儿。有一次她忘记戴红领巾了,于是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条。这时,突然从小卖部旁边窜出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张昊天。

    他还是那样笑盈盈地看着夏天,看得夏天毛骨悚然。

    张昊天说道:

    “夏天,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其中一人大笑道:

    “哈哈,大哥,这不才周末放假两天没见面吗?”

    另一人附和道:

    “是啊,我们大哥天天想见大嫂,不分周末!”

    夏天羞得满脸通红,张昊天笑得更得意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吓着夏天了。”

    他对夏天说道:

    “夏天,你别听他们的,他们都是乱讲的,我送你去教室。”

    夏天慌忙摆手说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教室就好,谢谢,谢谢!”

    一边说着,一边双脚已忍不住向前迈开。还没等对方回复,她就小跑着离开了,留下身后一阵嬉笑。

    学校有前后两个门,夏天早上从前门进,下午从后门进,第二天再换过来,早上从后门进,下午从前门进。刚开始这招很有效,她成功躲避了张昊天他们的围堵。但是,精明的张昊天却在前后门都安插了小弟,当他们看见夏天,就会围住她,喊来老大张昊天。每当看见张昊天顶着那张笑盈盈的脸朝自己走来时,恐惧占据了夏天的身心。

    不堪骚扰的夏天跟父亲提出了转学的想法。

    “爸,我想转学,我适应不了学校的环境,学习跟不上。”

    父亲半年前就打算搬迁到另一个城市做生意,只是考虑到夏天还没小学毕业,就延迟了计划。既然夏天想转学,那么父亲很快就决定举家搬迁。

    一周后,父亲帮夏天办理了转学,并收拾了家当,一家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上了火车,离开了这座城市。

    两天后,少辰回来了,他向同学们打听夏天去了哪里,但却无人知晓。下课后他迫不及待地跑去夏天的住处,却人去楼空。忽然,他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是跟夏天住同一个院子里的陈静,她看见过周少辰送夏天回家,也听夏天向她提起过他。

    “你叫周少辰?”

    “是的。”

    “来找夏天的吧?”

    “是的。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具体的地址。”

    “太好了!她去哪了?”

    “听说是去了武汉。”

    “有留下联系方式吗?”

    “没有,但她知道我家里的电话,也许哪天会打给我。”

    “好的,谢谢你!我改天再来。”

    此后每周五的傍晚,一个瘦小的少年都会出现在夏天曾经住过的院子里,等待夏天的一丝讯息。春风拂面时他来了,夏日酷暑时他来了,秋日落叶时他也来了,寒冬腊月时他还来了。

    八年后,瘦小的少年已长成近一米八的大高个,他的身材笔挺,宽阔的肩膀、高高的胸膛,浓密上扬的眉毛,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他脸上的菱角开始突显,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颚线,温柔上扬的嘴角;他那俊美的脸庞因尚且稚嫩的鬓角、清澈的眼神、和微微鼓起的两腮而显得青春活力。

    高考结束后,他即将离开这座城市,这是最后一次来到这里。

    他来的时候,天空已经变得阴沉,黑压压的让人踹不上气。当他看见站在楼上走廊里的陈静仍对他摇摇头时,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也许,这辈子,他再也不会遇见夏天了。

    他低下头,垂下了胳膊,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院子的大门,留下一个失落的背影。

    他走到了大街上,风将地面的纸屑吹了起来,在空中盘旋;马路边的商贩们手忙脚乱地将水果收进纸箱,盖上塑料,骑着三轮车离开;餐馆室外的雨棚被支了出来,巴掌大的雨帘被风吹打着,发出“噗噗”的声响;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肩膀。他像一个失了魂的人,游走在慌忙离开的人群中。

    不一会儿,马路上的人变少了,道路变得宽阔了,嘈杂的声音不见了,只听见风在耳边、在地面、在空中。突然,风声静止了,豆大的雨点滴砸在他的胳膊和肩头上,一滴、两滴、三滴,刚开始还能数的过来,后来,天空像漏了洞一样,下起了倾盆大雨。周少辰浑身湿透了,湿漉的衣服和裤脚都贴在了身上,他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一想到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夏天了,他的心就疼得好像在滴血,泪水在雨水的遮掩下缓缓地流出,模糊了他的视线,天空响起了几声雷鸣,仿佛震碎了他的最后一丝念想。

    如今,是他们分别十七年后的第一次重逢。

    当夏天第一次出现在空姐考场的时候,周少辰就注意到了她,他觉得她是那么的像她,但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夏天的小腿外侧有一个指甲大小的胎记,而她的小腿上却没有。今天,当他看见有人落水,听见有人喊“夏天”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恍惚了,他仿佛看见自己抱着书跟夏天肩并肩走在校园里的画面;当他跳进水里,河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的时候,他仿佛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的大雨滂沱。他兴奋、他激动,他在水里不顾一切地游向夏天,只因为这个女人也叫“夏天”。他从没有想过这个同名的女人就是自己一直期待的那个人,直到将她救上了岸,当他清楚地看到她小腿上的胎记和那熟悉的脸庞时,他将头扭向一边,强忍的泪水涌现了出来:夏天,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后来,周少辰满心欢喜。当他看见夏天坐在别的男人的车上时,他忘记了嫉妒,只想着:能再见到你,真好;当他看见别的男人为夏天拍照时,他忘记了争抢,只一心想着:看到你笑,真好。再次见到夏天,对周少辰来说就像做梦一样,失而复得的感受让他差点失去了理智,他多想将夏天紧紧地拥抱在自己的怀里,多想跟夏天述说这些年他等她的辛苦,多想对她说出那句他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话,可是他不能那么自私,不能自私的将夏天占为己有,不能影响她本来的快乐生活,不能给她带来任何的压力。他只能在背后默默地守护着夏天,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回头看看他,对他笑,对他闹。他对夏天的情感已经超越了普通的爱情,那是一种幼时的爱慕、心中的暗恋、青春的萌芽,以及无尽的思念,

    当他亲手为夏天戴上老奶奶做的花环时,花朵将她衬托得无比娇羞和美丽,那一刻,周少辰认为她应该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而他一定会给她带来这样的未来:夏天,不管你跟谁在一起,我都等你,等你为我披上婚纱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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