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程扬王八蛋
“好……”
轻飘飘的一个字，看似没有杀伤力，却把人心伤得透顶。
轰隆隆隆___好似天塌一般，银河水自头至尾浇了个透心凉，好像，有什么地方，叫刀子捅了一下，抽心儿疼，疼到说不出话了。
为什么会说好，明明，明明以前都不喜欢她的……
周围的欢呼声刺耳般喧嚣起来，闹得人心疼，眼睛也酸，什么也来不及去思考，拔腿即是往外跑。
程扬心灵感应一般回头看，见着了背影，却迈不开腿。
祝贺声声声道来，像极了讽刺，讽刺他伤了自己喜欢的人，讽刺他没用，讽刺他……
什么都做不了……
宫甜可不管他什么心情，追到了暗恋的人，得到了男朋友，而且还是那个让许多人闻风丧胆的校霸，她面子上可美足了。
“程扬，既然都在一起了，要不我们明天……”
“没空。我家有得我忙的，没这闲心陪你玩。”
“……呃，啊哈哈哈，这样啊，没关系，等你有空了再约我好不好，”宫甜尴尬的笑了笑，又对周围笑着，体贴的说道：
“程扬平时也是这样，他没有对我凶啦，大家不要误会。”
程扬胃里一阵犯恶心，这女人……还能有更不要脸的吗。
“滚开，别挡道。”程扬要走，黑着脸怼着那几个笑嘻嘻的人，握拳的手越发的紧了，恨不得下一秒把在场的全部揍一顿。
可事实上，他最想揍一顿的，是他自己。
那几人灿灿的退开，说到底程扬校霸那点气势还是在的，说一点不怕他是假的。
“程扬……”宫甜对周围笑笑，也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没什么人了，程扬才狠道：“我不管你怎么知道那些事，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女生还是矜持自重一点好，别他妈晃来晃去惹人烦。”
“我知道，我不会在别人面前晃的，我只在你面前晃嘻嘻嘻。”宫甜心里气，可是好不容易才让他答应的，她可得抓紧了他。
“我看了你的朋友圈哦，你之前和小语妹妹去的那家雪糕店，我也想和你去，”宫甜连暗示都不用了，直接出击，“过几天你有空了一起去好不好。”
“随便。”反正我不会有空。
出了校门，宫甜就看到了她们家管家的车，恋恋不舍却也知道，她该给时间程扬适应，毕竟，她可不打算放开他。
“我家的车到了，我先回去啦，星期一见呀，我的男朋友。”
“……”程扬头也没回，直接扭头走，他拖着步子，慢慢的慢慢的走。
他没做好回去见到陆帆的心理准备，他也不敢就这样面对陆帆。
明明差一点，就可以去约会了。
就差一点……
陆帆冲着回了出租房，忍不住的眼泪没出息的像线一般掉落，怎么也止不住。
墙上的金牌金灿灿的恍着眼，挂起的那天有多高兴，现在的他看见就有多难过。
原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了去，也终是不属于自己。
他摘下那金牌，把它和程扬的包都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随便拿上些东西，匆匆出门了。
他不知道程扬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他只知道，他不想见到他，一点也不想。
匆匆忙忙走着，还哭丧着脸，狼狈不堪，抬头望望这天，耀眼的蓝，丝毫没有想下雨的兆头。
他去了之前和程扬去过的雪糕店，去了一样的包间点了一样的雪糕，不一样的是，这次……
一个人。
把手机调静音，把所有的东西通通丢到最远的椅子那边，独自坐在门口的沙发，一口一口把雪糕往嘴里塞。
一点都不甜，这店家是把盐当成糖了吗，怎么咸得如此。
雪糕也不想吃了，什么也不想去想，却越是什么都想了起来……
‘啊帆，我能不能这样叫你？’
‘你很优秀……至少，还有我在。’
‘你那同学要去哪啊……跟我回家。’
‘真棒，我们啊帆可是第一哦，我心里的第一。’
‘来领奖吧，我的第一名。’
…………
王八蛋……
思绪混乱，眼眶也酸涩着，靠着墙蜷缩在角落里，静静地坐着，再一回神，膝盖头湿了一片，时间也跳跃到8点。
拿起手机背好包，却不知道该去哪了，
回出租房……
不，不想看见他。
回家……
不行，不能让爷爷担心。
只有最后一个地方了。
“喂小鹿。”
“莫晨，你能……来接我回家吗？”
去了莫晨家，洗了澡给家里报了平安，陆帆又发起呆来。
莫晨在门外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想敲门问又不知道该不该问，兜兜转转还是忍不住敲了门。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八点多了，陆帆还没回家，一见到他，眼眶红红的，也不肯说话，怎么看也是有事的样子。
等了好一会才开的门，昏黄的灯光下，映得陆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事。
“小鹿，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同学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去教训他，你别怕！”
“……”果然，人在难过伤心的时候是最经不得哄和撑腰的，眼泪说止不住就止不住了。
跪坐在地上抽泣一会儿，忍了忍，随便抹了抹眼泪，挤出抹笑，道：
“没事，没谁欺负我，是我的问题……”
对，是我有问题，是我自以为是。
人与人都是不一样的，人家莫晨和何宇成能成，不代表他和程扬也可以。
“你这……这怎么可能没事啊，明明就有事，连我都不能说嘛。”莫晨皱着张脸，看着陆帆痛心疾首。
“……”陆帆犹豫着，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来。
“我保证不说出去，你还不信我嘛。”
“我……我好像，喜欢了一个人。”
“啊？”莫晨眼睛瞪大得像铜铃，惊诧不已，“那……那你哭什么呀，喜欢就去追啊！”
“我想的……”陆帆一下子就崩溃了，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但眼泪就是止不住，“我才想约他，他就脱单了，我不是没想过的……”
“呃……这，”莫晨也是没办法，这确实有点难过，再加上小鹿刚刚情窦初开，本身就挺爱哭的，这时候没忍住，他也只能安慰：
“她有人喜欢证明她优秀嘛，现在才高中，又不能保证他俩就一定能到白头是不是，虽然我这样说不好，但是你肯定还有机会的。”
“……嗯，说得是，”陆帆勉强笑笑，推着推着莫晨，让他回去睡觉。
机会，能让一个人改变直接的性取向吗。
陆帆叹了口气，回床上躺着准备睡觉，终是没忍住，睡前还是看了眼手机，看了眼，程扬的消息。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条，程扬好像，也跟他生疏了。
『你回家了？』
『金牌是给了你了，就是你的，我放桌上了。』
心里一阵钝钝的痛，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心口闷闷的，酸涩得紧。
回了一个『哦』放开手机，倒头去睡了。
不出意料，确实没能睡着，那场景，那句‘好’反反复复印在眼前，敲击着人的神经。
程扬也不好受，特别是看到金牌放在自己包旁边的时候，恨不得立马把陆帆按到跟前，怒道：这他妈是老子送你的定情信物，你不要也得要。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舍不得凶陆帆的，毕竟捅了两人的人，是自己。
周末两天程扬也没闲着，也不许自己闲着，就好似在惩罚自己，拼了命在画图设计，却怎么也得不到满意。
周六的时候陆帆缓了缓心情，去陪莫薇吃个饭，又回了家，爷爷心情特别好，一直拉着他说着话。
陆帆苦笑着回应，也让爷爷看出了异样，爷爷问怎么，他却只道，作业有点多，还不会写，烦恼。
陆严生不好说什么，只是赶着他回去写作业。
天蓝得一望无际，不染一丝尘埃。陆帆坐在写字台前，眼神却飘离课本锁定着窗外。
窗外的硝烟布满了那一片天空，也布满了他的心头……
莫晨知道他不高兴，晚上开了个ktv的小包间，叫他去放松放松，没叫其他人，就他和莫晨两个人。
本来何宇成也要去的，不，应该说本来是莫晨和何宇成要去的，但陆帆这样，莫晨担心得不得了，又想到陆帆是因为情伤，不好意思叫何宇成去那秀恩爱，就把何宇成给鸽了。
但何宇成哪放心他这小男朋友大晚上跟着别的男人在外面开房，陆帆也不行，他硬是跟了去，躲厕所里也要跟着去。
ktv里，莫晨硬拉着陆帆唱了几首歌，拉着他蹦蹦跳跳地嗨。
陆帆即使没有心情，也欣慰地陪着莫晨跳。
跳累了，两个人瘫在沙发上，笑着，玩闹着了，陆帆突然来了一句：“你男朋友是便秘吗？”
“啊？你…你说什么呢，哈哈哈哈”莫晨试图掩盖事实。
“他都在里面好久了，怎么，里面有什么好玩的不成？”
“我……呃，我没想带他来的，他非要来，你那么伤心，我跟他一起在这，不是揭你伤疤嘛，我就……”莫晨尴尬地挠挠头。
“放心吧，我没事，倒是难为他了。”
“那……我叫他出来了哦。”莫晨指了指厕所。
“去吧。”
莫晨蹭蹭蹭跑过去，推开门探个头进去，道：“宇成，你可以出来了。”
何宇成从里头出来，一脸怨气，还顺便把刚刚莫晨偷偷拿进来的酒拿了出来。
“怎么没喝，不渴啊。”
“喝个屁，这么臭能喝的下？”何宇成像是闹了脾气。
“哎呀，别生气嘛，我现在不好哄你嘛，你明天再生气好不好。”
“哼。”何宇成傲娇着别开脸，点了点头。
“嘿嘿，小鹿。”莫晨还是不太好意思。
“坐吧，你们该怎样怎样，别在意我。”
陆帆不愿意再去唱歌，独自坐在一旁，开了瓶啤酒，咕噜咕噜一瓶下肚，又去开第二瓶，第三瓶……
“哎呀我滴妈，小鹿你别喝了，给我。”瞧见那两个空瓶，莫晨一惊，差不多是冲上去抢开那第三瓶。
酒过微醺，脾气上来了，胆子也大了，都说酒消愁，怎么就还记得程扬答应的那一幕。
“傻逼，混蛋，干嘛答应她，坏人，干嘛要送我金牌，谁稀罕他那破金牌！”
“对对，不稀罕不稀罕，咱不伤心不伤心昂。”莫晨轻轻拍着他的背，好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可陆帆下一句画风却变了。
“可是我真的想要那个金牌，我还喜欢他，我真的喜欢他。”
“呃……嗯，我知道。”
下一秒又变了。
“王八蛋，大坏蛋，我不要喜欢他，他就是个傻逼，说话也不正经的王八蛋。”
听着陆帆这别扭的话，何宇成眉间一挑。
“……”莫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嗯嗯嗯”应和着。
何宇成看着他俩，酸味浓的都快溢出包间了，可是他不能做什么，不然他的小男朋友又要生气了，想着反正明天莫晨也是要哄他的，那他就还能在忍忍。
陆帆骂着骂着，突然起身去拿手机，飞快的点开通讯录，找到程扬，打了过去。
那边一接通，就听到一句醋味满满的又凶巴巴的怒吼……
“王八蛋！你……”后面说什么程扬没听清，陆帆的手机已经被莫晨抢了去，接下来只听见莫晨回了句：
“不好意思，他喝醉了胡言，打扰了，再见。”说完就挂了电话，只留下程扬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