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身影重叠
莫惘起身准备离开，此时的他胸口沉闷，需要发泄。他没想到自己之所以对这里有莫名的熟悉感，竟是因为青年男子口中的小男孩就是自己。
只可惜他只想起了这一段记忆，至于自己是谁，还是毫无头绪。
他没有与青年男子坦言。逝者如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毕竟都是一些不好的遭遇。
现烤红薯的余温自莫惘的手心传来，他长长呼了口气，刚迈出没几步，突然听到老板店铺的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喊声。
“当家的，那个可恶的小鬼又来偷东西了！”
青年男子一听气急败坏道：“她还敢来！看来上次是揍得轻了！这次非把她腿打折不可。”
莫惘见青年男子拿棍追去，他一跃而起上了屋顶。
一个浑身破烂，头发凌乱的小女孩正奋力奔跑着。
莫惘看着那道背影，在这一刻小女孩和年幼时的他重合在了一起。
青年男子追了一段路就跑不动了。他气急败坏道：“你以为我追不上你就没事了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恶狠狠的吐了口口水，平复一下呼吸，然后不急不缓的朝一处巷弄走去。
莫惘皱了皱眉，因为青年男子要去的地方与小女孩跑的是相反的方向。莫惘沉思下，然后他还是打算跟在小女孩身后看看。
小女孩很敏捷，像个小松鼠。她七拐八拐的换了很多地方。最后确定没人跟踪后，她朝一个方向狂奔着。
“娘，你看，女儿找到吃的了。”小女孩开心的推开一间老房子的门。
可下一秒，她却惊恐的尖叫起来。
“娘，你怎么了，娘！”
怀揣的红薯掉落在地，小女孩跪在一位脸色苍白的妇人身边，手摇晃着妇人的身体，试图唤醒她。
妇人像是受到某种刺激，神志不清，嘴里反复念叨一句话：“我家小昭不会偷东西的……”
瓷碗碎裂，水溅了一地。那名红薯店老板从椅子上站起，一把拽住小女孩的头发，冷冷说道：“臭丫头，你以为你跑得快，老子就拿你没办法吗？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小杂种！”
小女孩被拽得生疼，泪水直流。“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再也不敢了，实在是没办法，我娘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她还生着病，我要救她。”
“呸！你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我上次就说过，敢再偷我家东西，就打断你的腿。”青年男子厌烦的说道，顺势就挥起了木棍。
小女孩被吓到蜷缩成一团，这时原本浑浑噩噩的夫人一把抱住了小女孩。
“嘭！”房门破开，莫惘一挥衣袖，木棍断作两截，青年男子被一袖甩出房间。
“这些钱你拿着，就当赔偿你的损失。我向你保证以后她绝对不会再来偷你家东西。”莫惘看着倒在屋外的男子冷冷说道。
“是你！”青年男子摇晃的站起身。看到是莫惘后倍感意外。
看着莫惘走近，他稍稍后退。待看到莫惘将一大叠钞票递到他面前，他才稳住身形。
“这些够不够？”莫惘问，这是他现在身上仅有的一千块钱了。
“够……够！”青年男子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
“既然够了，那就滚吧！”莫惘眼中流露出厌烦之色。
他原本以为这个人会从母亲的死中有所明悟，毕竟能挂念母亲的人，怎么都该是感恩的人。
可没想到他继承了自己母亲的手艺，同时也把她那爱财如命，尖酸刻薄，从不吃亏也是学的一点不剩。
难道又要到死才会幡然醒悟？可那时的醒悟还有意义吗？
青年男子拿着钱，兴奋的跑开了，有了这些钱他觉得可以在自己女人面前好好男人一回了。
莫惘再次走进屋内，此时妇人已经彻底昏迷，小女孩惊恐的喊着。
见到莫惘进来后，她急忙护在妇人身前，“不要打我娘！要打就打我吧！我吃得住疼的！”
莫惘内心涟漪阵阵。他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然后帮小女孩擦去眼泪。可没想到原本就很花的脸被眼泪一擦更花了。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会看病，让我帮你娘看看吧。”莫惘温柔说道。
小女孩看着莫惘的眼睛，莫惘也看着她，好一会过后，她挪开了身体。
莫惘朝她笑了笑，然后开始给妇人把脉。
“你干嘛！”就在莫惘准备将妇人抱上床的时候，小女孩恶狠狠的大声呵道。
莫惘被吓了一跳。“当然是把你娘亲扶到床上，地上凉，而且她感染了风寒，又没吃什么东西，身体已经没什么抵抗力了。”莫惘解释道。
他没想到小女孩这么小这么会有奇怪的想法。
“你快去烧点热水来，我要赶快帮你娘治病。”莫惘将妇人放好，对小女孩催促道。
“不行，我得看着你，万一你对我娘做坏事呢？”小女孩一脸防备的看着莫惘。
最后莫惘只得自己动手了。
他将怀里的红薯递给小女孩。“这个是我买的，你先吃了。你那些没熟，就不要吃了。”
小女孩看着他不说话，也没去接。莫惘就把红薯放到了地上。
等到他烧水回来，看到地上的红薯不见了，他笑了笑，可是下一秒他又疑惑起来。
“干嘛不吃，难道你不饿吗？”
“我想把这个给娘吃。我吃生的就好了。生的很好吃的。”小女孩流泪说道。
是的，生的红薯也很好吃，他知道的！
“不用，我已经熬了红薯粥了，你娘身体弱，喝粥对身体好。”莫惘劝说道。
“真的吗？”
“真的，骗你是小狗，好了我要开始给你娘治病了。”莫惘让小女孩站到一旁。先是将妇人用热水清洗一遍，然后用热毛巾敷脸。银针刺穴。
一套动作下来给小女孩看懵了。她不由自主的啃了一口手里的红薯，但是不小心咬到了手指。
“啊！”她叫了一声。
莫惘正好收针完成。听到声音后连忙抓起她的手查看。
有些红肿：“再饿，也不能连连自己手指都吃吧。”莫惘没好气说道。
小女孩缩回手，脏兮兮的小脸竟是有些羞红。
“我娘，没事吧？”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待会就会醒。不过你……”
莫惘再次打来一盆热水，给小女孩也清醒了一下。开始小女孩很抗拒，可是在莫惘的强烈要求下，不得不顺从。
“你瞧，这样是不是好看多了。”兴许是热水的缘故，清洗过后的小女孩脸蛋特别的红润。
小女孩低着头，不敢看莫惘。
“小昭，小昭。”
“娘，我在呢。”
“没事吧，你没事太好了。”妇人将女儿抱在怀里，痛哭着，小女孩也跟着哭了起来。
莫惘退出房间，盛来一碗红薯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