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玄道谋定
时间在这寂寥中流逝，或许是夔牛天生就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它的身体竟是在缓缓恢复。血液不知何时竟已停止了外流，伤口各处泛起古怪的红光。
夔牛凭借着超乎常理的恢复力，吸收起周围残存的淡薄灵气。
不愧是上古公认的最难杀的妖兽！
时间再逝，日月流转，唯一没有变化的是周围的环境。某天清晨，一道刺耳的笑声突然打破了这里的死寂。
“哈哈哈……”笑声回荡在苍凉的大地上。冷风吹拂，带起阵阵寒意。
“哈哈哈……终究是本王赢了！哈哈哈~”
“令狐玲珑，八百年前，本王就曾说过，你杀不死我，没有人能杀得死我！秘法尽出又如何？燃烧本源又如何？终归还是本王笑到了最后！哈哈哈……”夔牛睁开双目，眼里满是狂热与惊喜。虽然它四肢已残，失去了行动能力，但仍阻止不了它嘲讽令狐玲珑的决心。
“这贱人，一定还没死透吧！可不能就这么便宜她！”
见令狐玲珑蜷缩着身体倒在血泊里，夔牛眼神中露出凶狠之色。它利齿紧咬竟是利用唯一能活动的头颅，蠕动起庞大的身躯朝令狐玲珑爬去。
它爬得十分缓慢，每动一下都会牵动伤口带来极致的疼痛。它的身躯在地上留下长长血印，十分的醒目。
它的眼神是疯狂的！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病态感！
它一定要在令狐玲珑临死前，好好“折辱”一番，最好是可以抽出她的灵魂，永久封存。以便日后继续欺辱。
它曾在人族中俘虏了一位女皇。因其性格刚毅不屈。不肯顺从于自己，夔牛便将她的身体和灵魂分离。肉身赐予她所管辖的王国子民玩乐，灵魂则被夔牛附身在各种生灵身上，让其体验了千奇百怪的经历。
若论折磨人的手段，以蚕食人类七情六欲的它来说，永远有使不完的花样！
“贱人！这就是与本王作对的下场！”夔牛来到令狐玲珑的身边，没有任何停顿，一口咬下，开始撕扯令狐玲珑那被鲜血染红的血毛。
夔牛一边撕咬一边谩骂，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没有了尾巴，没有了耳朵，待我将你这一身毛发也拔光，你将会是何种丑态？真是让人期待啊！”
“你们妖狐不是最爱自己的身体吗？本王就想知道你到时候光溜溜躺在本王面前，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此时，令狐玲珑对于夔牛的兽行只能发出凄凉的哀鸣，拔毛抽魂的痛苦让她难以忍受！
她想过反抗也想过自尽，可眼下的状况，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默默等待死亡的到来。
死，她无惧！因为夔牛根本就杀不死她！
即便这具肉身毁灭，魂飞魄散！
只是夔牛那变态的行径让她浑身都不舒服。这种不适源自于她高傲圣洁的灵魂！她乃一族之主，一生从未低头！
“啊！”令狐玲珑终是被折磨的痛苦出声。可这极大的刺激了夔牛的神经，它撕咬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可就在令狐玲珑这具身体将要崩溃之际，她突然看到夔牛的身体开始发光。
纵横交错，遍布周身。
夔牛亦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它以为是自己体内妖源暴走，试图运功压制。可它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半废之躯，哪来如此磅礴的妖源？
夔牛转头看向令狐玲珑，发现她眼神呆立。顿时大怒道：“贱人，你又做了……什……么？贱……人……”
它的话还没说完，身体便被切成无数块，最后在一声爆炸声中化为烟尘，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这一切被令狐玲珑亲眼目睹，但她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就在刚刚，她透过夔牛身上的光柱缝隙，看到夔牛的体内竟是有一道人影在闪动。
以身为剑，随心而动！那无数道光柱便是他所施展出来的一道道剑气。
“砰~”一声巨响。莫惘就这么背对着令狐玲珑出现在她的面前。
也许是被困在夔牛体内太久，重见天日，有些许不适，一时间也没有动作。直到听到令狐玲珑那痛苦的沉吟声，他才回过神来。
见到令狐玲珑体无完肤的凄惨模样，莫惘心中满是同情。他走到令狐玲珑的身边伸出血红的双手。精纯的真气通过手心传入令狐玲珑的身体里。
令狐玲珑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神色复杂。她没想到对方这个时候居然会为她疗伤。
虽然她不讨厌人类，但她同样知道人类的本性。虚伪残忍，狡诈伪善！她见到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人！
若不是天道对人族的压制，人族可能早已是万灵之首了。
令狐玲珑怔怔看着莫惘，也不说话。
莫惘的真气在进入令狐玲珑体内，犹如石沉大海，没有泛起丁点涟漪。就在他准备施展两仪针法时，令狐玲珑庞大的身躯突然快速收缩，最后变成一只小猫的大小。
莫惘一愣，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只当是令狐玲珑恢复了些许元气。
令狐玲珑虽然身体变小，但身上的伤却是半点不减。依旧鲜血淋漓！
莫惘见状于心不忍，便脱下外衣。将令狐玲珑整个包裹住抱在怀里。
令狐玲珑身体颤抖，爪子无力摆动。
莫惘便以为她伤势开始恶化，再次为她输送真气。
令狐玲珑冰冷的眼神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羞愤。
由于距离靠近，她看清了莫惘的模样。这是个很年轻的少年，天赋极高，全身散发着磅礴生机。
还有就是，她发现莫惘身上有种很好闻的气息。那种气息让她忍不住沉醉！
“这是？太乙神水！”当她的脑袋紧贴着莫惘雄厚挺拔的胸膛时，她立刻反应过来。
这正是之前夔牛吞下的那灵液的气息。
“难道说太乙神水都被他截取了吗？”令狐玲珑想到这心情莫名好了几分。“这夔牛活生生一个大冤种啊！”
莫惘见治疗没有什么效果，神色露出几分哀伤。其实他知道眼前的狐狸身份。虽然他在夔牛的身体里，无法知道令狐玲珑与夔牛的战斗。但莫惘明白，没有令狐玲珑的出手，自己铁定会成为夔牛的养料。
能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她就是自己曾经憧憬见到的那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没有用？”莫惘开始慌乱起来。他跟随师父学医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仪针法起不了效果的。
“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令狐玲珑看到莫惘眼里的慌张，眼中的寒冷散去。她用尽全身力气，跳到莫惘的肩头，用头接近莫惘的脸颊，最后伸出柔软的舌头，舔去莫惘眼角的泪水。
“甜甜的，这就是人类的眼泪吗？”令狐玲珑心中暖流流淌。眼神里透露着从未有过的羞红。
好在她此刻并非人形，不然一定绝美动人。
或许是此身破灭已成定局，她才会做出这些超出本性的娇羞之举。
“他朝若相逢，愿舞与君同！”
当令狐玲珑说出这十个字后，她的身体便如伫立在风中蒲公英，一点点消散，随风远去！
莫惘想要伸手去抓，可徒劳无功。他不明白令狐玲珑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消散的模样，莫惘心中说不出的难受。那件包裹过令狐玲珑身体的衣服被他死死拽在手中。上面的血还没有干透。
荒芜的大地上布满纵横交错的沟壑，寒风呼啸而过传出瘆人的声响。莫惘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望着手中的衣服，怔怔出神。
直到天空再次下起雨来，莫惘这才恢复点精神。
他扬起头，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脸上。
“难道你也为她的离开感到悲伤吗？”莫惘在心中呢喃。
这雨似是听到了莫惘的心声，越下越大！就像是想帮助莫惘浇去他的悲伤。
莫惘赤红的皮肤在雨水下，渐渐恢复如常。那双血瞳同样褪去光芒，变为漆黑色。
“呵！”莫惘向前走出几步，突然精神一振，摒弃所有情绪，大喝一声。
身上的水分顿时被蒸发，他一跃而起，朝着山脉外御空远去。雨水竟是再也进不了他的身。
没有了天地法阵的规则干扰，莫惘飞行的速度极快。如今的他已经是入微境中阶的实力。加之他在夔牛体内吸收了太乙神水了，肉身强度怕是都能接下入微境巅峰的全力一击。
此次试炼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好在有惊无险。莫惘将神识探入自己的方寸物中，发现九叶冰雪莲还在。心中稍安。
他可没忘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此药救醒周婉洁。
“也不知她怎么样了？翁媪有没有按时给她换药。还有轻雪姑娘，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还有……”一想到马上就能再见到她们，莫惘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
丘泽，地处湘城以北。这里地势复杂，重峦叠嶂。灵气浓郁，生灵密集。不过无论哪种生灵，只要来到这丘泽境内。都要听命于一种生物——狐狸！
丘泽有一座山峰名为归途。上面有一个让人梦寐以求的宗门，叫仙狐门。
此时，在这仙狐门内，一片祥和。各自忙于修行。而一座以玉石打造的宫殿之中，两名身材窈窕，面容俊美的女子正在谈笑风生。一女子抚琴，一女子吹箫，琴箫合鸣，温婉动听。
两人的样貌有七分相似，气质皆清冷出尘，风华绝代！
就在两人合奏至高潮部分时，年纪明显稍大一点的女子突然口吐鲜血。手中玉箫亦是砰然炸裂。
鲜血染红了桌面。女子体内妖源暴动向外倾泄。另一女子的琴弦在这股力量下根根崩断。
“姐姐，你怎么了？”年龄较小的女子见姐姐如此模样，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查看。
只是，她刚靠近妖源暴走的女子便被一股恐怖力量震得倒飞出去。
“啊！”
“曦月，快走开！”女子看着被自己所伤的妹妹，她着急喊道。
“姐姐！”曦月站起身，嘴角有鲜血流淌。
“我没事，你去外面为我护法，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曦月听到姐姐的话有些犹豫。不过她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
她相信自己的姐姐。在她心中姐姐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姐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那女子见妹妹离开，稍稍心安。心神松懈再也压制不住，体内暴走的妖力。
“嗷呜~”一声咆哮，女子竟是显出了原形。
九尾妖狐！
只是就在她化形没多久，九条尾巴其中有一条突然炸开，化作血雾。
一段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没入她的识海。
她痛苦的哀嚎，本源在流失。境界在下跌！
站在宫殿外的曦月胆战心惊。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姐姐发出这种哀鸣。
“没事的，姐姐不会有事的，姐姐那么强大的一个人，怎么会出事呢。”曦月在原地踱步，脸上泪水长流。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走了进去。
“姐姐！”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子？你的尾巴……”
“夔…牛…死了！我…留在封印之地的道身与它同归于尽了。”
“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它会回来报复了。”
令狐玲珑躺在妹妹曦月的怀里，神态萎靡。
“没事，只是失去了一条尾巴而已，再修炼出来就是了。不过接下来狐仙门就要靠你来打理了。姐姐得闭关休养。近期让族人低调行事，血月妖狼，紫金虎王和金翅大鹏它们一直都想吞灭我们。我受伤的事切不可外传。”
“姐姐，我知道了。你先好好养伤。狐仙门我一定会帮你看好的。”曦月眼中露出一抹坚决。她誓死也要守护姐姐。
令狐玲珑看着自己的妹妹，眼中满是柔情与宠爱。
只是看着她含泪的双眼，脑海里猛然间出现莫惘的身影，以及那羞耻的一幕！
“该死！她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对一个人类男子如此……”
曦月突然感觉姐姐模样有些奇怪，像是害羞，像是恼怒，让她不能理解。
“难道是玄道化身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