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群魔乱舞 血色天下 进退维谷
一场大战伴随着高进库的晕倒而结束,何不凡也累的够呛,身心俱疲的趴在黑豹身上,这一次他是真的明白何为心力交瘁。
做将军可不是这么好做得,对战场的把控实在太难了,尤其是面对高进库这样的沙场宿将,根本就是一场赌博。
自己耗费许久,隐瞒火铳才获得的机会,本以为可以一鼓作气拿下高进库,结果仅仅维持了一刻钟的优势,就差点被骑兵剥了皮。
好不容易守住官道,差点又被山上的骑兵算计了,要不是刘启源精明能干,临场能力大爆发,恐怕何不凡真就要战死沙场了。
高进库对战场的把控实在太好,就连火炮进关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真的非常可怕,可怕到何不凡都忍不住冷汗直流的地步。
当然最后高进库还是败了,败给了自己的自信,败给了对骑兵的信心满满。
在北方小山包并没有如此坡度,骑兵借势都能非常顺利,可在南方这一招就是自讨苦吃,坡度太大,战马直接驴打滚了,别说冲锋了,能活下来就是奇迹了。
“传令,立刻打扫战场,那些摔死的战马都带回去。”
何不凡松了口气,总算是缓过来了,立刻下达回城关的命令。
贾大帅此刻对何不凡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一战杀敌近四千,这种大胜要是发生在流民或者明军身上能理解,发生在辫子军身上,就让所有人震惊了。
天下谁人不知道,明军是明军的时候那是烂泥,可明军变成二狗子之后,那就是猛虎,大明朝与建虏干架数百次,可能一战斩杀二狗子4千的,也是屈指可数了。
“主公,这一战必将载入史册。”
贾大帅岂能不激动,作为武人,青史留名的能有几人,汉冠军侯,唐24名臣,宋岳飞,大明朝的徐达。这一战青史留名,他也必定榜上有名的。
“栽入史册?如今可是满清的天下,谁给你记,记住了,历史胜者书写,你我要是不能把建虏赶出去,只会遗臭万年,成为第二个李成栋。”
贾大帅傻眼了。
“李帅?嘉定十屠?”
“想到了?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满清为了洗刷自己罪恶的最佳手段,不久之后会传出大西皇帝屠尽四川的说法,你就知道满清何等无耻了。”
贾大帅嘿嘿一笑,立刻组织人开始清理尸体,马肉虽然不好吃,可对于明末的军汉来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食了。
何不凡看着一匹匹战马尸体被清理出来,心里面就是一阵抽搐,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啊!可惜死了,不然又可以节省下一大笔钱的,骑兵团都有希望了。
“都抓紧时间。”
刘启源却一点不心疼,何不凡此时也养不起这么多的战马,信安两地百废待兴,就连粮食都是找何不凡借的,百姓想要缓过气,至少还需要三个月时间。
红薯已经种下,可毕竟想要时间去生长,可战马却不能饿着,必须要有上好的马料喂养,不然是要掉膘的。
看着何不凡一脸的肉痛,刘启源赶紧上前。
“主公,如今饲养战马还为时过早,战马可是大食量,真要弄个几千匹来,我们恐怕就要饿肚子了。”
何不凡微微一愣,茅塞顿开。
“军师说的不错,如今借粮度日的百姓极多,这段时间又陆陆续续有流民汇聚而来,粮食以后会越来越珍贵,确实养不起战马。”
看到如此之多的战马尸体,民夫也激动了,何不凡已经下令,今晚所有人都吃肉。
太阳西斜,望北关却热闹非凡,无论是士兵还是民夫都一脸的满足。
“好吃,真有嚼劲。”
“就是就是,真要谢谢那些二狗子,不然还真吃不上这等好东西。”
城楼之上,何不凡也吃着马肉,这马肉很粗,吃起来就跟吃肉干一般,何不凡是吃不太习惯,可贾大帅谭三等人吃的很欢。
“军师,这一战我军伤亡如何?”
虽然这一战何不凡大胜,可依旧信安军出现了伤亡,此刻何不凡的心里并不好受。
“主公,这一战我军战死127人,伤了近三百人,重伤51人。”
何不凡深深吸了口气。
“兄弟们的尸身安置好,明天火化了,找些骨灰盒装好,写上名字,等以后有机会找到他们的亲人,入土为安吧!”
刘启源微微一愣,这种收敛尸身的做法,明军可十分罕见,据说当年的戚家军能做到,卢象升的天雄军都做不到。
可何不凡已经在做了,就算再不济也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至少也说明何不凡对士兵是真心对待,而不是利用的工具。
刘启源放下马肉,将手在衣服上擦干净,双膝跪下,极为恭敬的行礼。
“军师你这是为何?”
“学生谢过主公,今后主公有任何差遣,学生都倾尽所有。”
何不凡不知道,就是他这个举动,让刘启源彻底的归心,也让刘启源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起来吧!都在吃饭呢”
何不凡还想让沉闷的气氛轻松一些,结果贾大帅谭三也跪了下去,一脸的敬佩和感激,古来征战几人回,走上这条路,战死是最好的归宿,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死后尸骨被鞑子作践,或者被同袍遗弃,任由野兽啃食,这样的下场又有几人能真正接受,只不过是管不了身后事而已。
何不凡收敛同袍尸身的做法,无疑是让士兵最希望看到的做法,能回归故里落叶归根又有何人不想?
“谢主公为兄弟们做得一切。”
贾大帅满脸泪花,多少年了,跟过高杰跟过李成栋,都没有收敛过同袍的尸身,唯有何不凡做了。
高杰当初可是一方总兵,李成栋更是做到了督师,可这两人眼中都唯有功劳功勋,何不凡如今不过是一阶白身,却做到了收敛袍泽尸骸的地步。
谭三也是泣不成声,没有人关心过他们,所有人都将他们当做机器,加官进爵平步青云的机器。
他们在何不凡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就是真正的关心,而不是利用。
何不凡将他们当成人,没错就是当人看,仅仅是这样,就让他们一个个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起来吧!他们也是我的兄弟,我没有能耐,没能让他们活下去,只能做些马后炮的事情了。”
“主公千万不要这么说,大明与鞑子打了无数次,可为袍泽收敛尸体的也只有您了,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打仗从来就没有不死人的。”
贾大帅挤出一丝笑容。
何不凡轻轻点头,他知道未来还会死更多人,可这没有办法,汉家天下他不愿意然建虏得了去,更不愿意数百年后,华夏被列强欺辱。
那数百年的欺辱史让华夏受尽了黑暗,就连当初的小弟倭寇都能欺压,何等的悲催,这种历史不应该出现在华夏。
“军师,战死的弟兄登记入册,他日寻到他们的家人,抚恤金要如数送到,家中若有老幼,我出资赡养了。”
噼里啪啦!三人再次跪下。
“我替兄弟们谢谢主公了。”
月亮缓缓爬上了树梢,高进库总算是醒了,可此刻却一脸的苍白,目光呆滞。
周围围了一群的将领,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再无白日的目空一切。
“将军,您醒了?”
徐启仁松了口气,高进库没死,他就不用背锅了,心里面自然是高兴的,可脸上不能表现出来。
“什么时辰了?”
高进库几乎一瞬间就苍老了十几岁,这一战他不但损失了炮兵,骑兵也损失大半,就连精锐步卒都损失巨大。
这一次的失败也让他再无能力强攻望北关。
“将军,已经子时了。”
“我军损失如何?”
“损失惨重,步兵战死近两千五,骑兵损失一千四百,炮兵战死近三百。”
徐启仁说的自己都胆战心惊了,一战损失如此巨大,恐怕在满清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哪怕面对关宁铁骑都没有如此损失。
“小看了那小儿了,诸位将军,接下来你我该如何应对?”
出来之时他们可是立下军令状的,胡有升也是倾尽所有了,要是拿不下望北关,打不下信安两地,恐怕都要军法从事了。
“这……”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绝非是闹着玩的,满清对战败的武人从来都是一个字杀。
“将军,如今我大炮已失,攻城已经不太现实,强攻损失太大。”
徐启仁见大家都不说话,只好率先开口了,只是他一开口,众人都眉头紧皱。
六丈高城,若是强攻必定损失惨重,可是不强攻又如何能取下信安两城。
“将军,强攻定然不行,损失太大必定被责罚,不如退回去,让大帅再调集火炮?”
高进库一脸的愤怒。
“若是退回去,大帅能饶了我等。”
众人再次愣住了,高进库这话一点也不假,胡有升可不是南赣出身,那可是真正的二狗子,当奴才已经好些年了。
早已经将满清那套学到了骨髓里,对战败的武人毫不手软的。
“将军,眼下这……”
没错,高进库已经进退维谷了,进没有火炮破城,退就要面临惩处,搞不好还要掉脑袋的。
沉静许久,高进库也没能拿出一个办法,只好让众将先回去,第二天再商量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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