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群魔乱舞 血色天下 18 先锋
南赣总兵惊了,一场大变将至,不多时南赣副将参将副总兵皆齐聚一堂。
“大帅,什么情况?”
高进库最郁闷,鞑子莫名其妙的跑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他们,他们这段时间没少折腾,南征北战不休。
加上兵力不足,导致他们疲于奔命,耗时一月眼看就要毕其功于一役之时,胡有升紧急召回,要不是多年相处,他们恐怕就要怀疑胡有升反清复明了。
“信丰被人夺走。”
高进库丝毫没有惊慌,反而一脸无语。
“大帅,区区信丰何足挂齿,不过是废土,就算那人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我们那边此刻却正是紧要的时候。”
其他人纷纷点头,其中火爆的刘伯禄更是眼睛倒立,大有不给个理由就掀桌子的意思。
“若是仅仅是信丰,我不会着急,可那人竟然一口气拿下了安远长宁两地,在南下的唯一通道筑墙。”
“什么?稳抓稳打?”
此时包括高进库在内的十几人都感到恐惧,如李成栋那般全力来取他们不怕,如金声桓、王体中那般的猛攻他们也不惧,赣州府三面环水无惧强攻。
最怕就是如何不凡这种稳抓稳打的模式,汉人最了解自己的汉史汉人本身,一旦稳抓稳打汉人的韧性就会展现的淋漓尽致,攻击一方往往需要十倍的代价才能取胜。
“此人不可留,我们当立刻出兵。”
高进库已经起身,他深知汉人守城的可怕,一旦筑墙成功,在南赣之地几乎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我们得到消息之时已经有些迟了,我将留守的崔国祥派出去了,可他只有一千人,这是不够的。”
胡有升感到了压力,没错就是压力,一种无形的压迫之力。
“大帅,不应该吧?那人能有多少兵,南方之地尽是丘陵,养不活人的。”
“高进库你错了,那地方有李元成的近万大军,若是齐聚那里,崔国祥的一千兵马就危险了。”
高进库咽了口口水,上万和没上万区别是非常大的,他们自信镶黄旗可以,可是也是危险重重。
“我立刻发兵”
“不急,崔国祥的目的不是杀敌,而是阻止他们修筑城墙。”
胡有升忽然变得信心满满起来,修城墙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就难了,想要坚固必须要有数月之久方能成。
“你传令下去,将所有的火炮集中起来,这一次我要一战而下。”
“大帅这招妙极,只要一战而下,其他人就不会再有筑城墙的想法了。”
此刻胡有升最怕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人人筑墙,如此一来他在南赣可就举步维艰了,全是丘陵的南赣地区,一旦层层拦截,他们行军都会出大问题。
“不错,必须一战而下,让其他人知道,谁筑墙,谁就是我们第一时间攻击的目标。”
胡有升眼光极为长远,不然也不会坐到总兵的位置,何不凡刚筑墙,他就领会到其中的危险。
“那就倾巢而出,一战灭杀那群不知死活之人。”
命令下达,所有人就开始行动起来。
崔国祥此刻正在官道上飞奔,他的一营人马大多是步兵,只有不到300人的骑兵,这让崔国祥非常无奈。
从府城到信丰可是需要近两日路程,这还是日行军50里的结果,镶黄旗精锐才能做得到,可哪怕如此,对军队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
“加快速度,我们只需要携带10天粮草就行,其余的等大军带来。”
崔国祥的急躁不是没有原因的,筑城墙这件事迟一日都会大不一样,甚至可能一日之差就决定了胜败的。
“将军,我等已经离开一日,再有一日就赶到,可是如此急匆匆赶路,到了战场恐怕没有多少战力了。”
“不要怕,南明的军队就是羔羊,野战还是要看我大清将士。”
对这种说法,一众辫子还是认可的这是他们南征北战几十年得出的经验。
“传令加快速度,辎重让民夫运送,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阻止对方筑墙成功”
崔国祥内心很着急,得到消息之时何不凡就已经筑墙5天了,消息传递到他们出发至少耗费了两天,这可就是筑墙7天了。
还需要一日方能到达,那就是8日了,8日虽然不足以筑起一座城墙,可潦草一些使用木头和石头搭建,估计也能筑起4/5米的城墙了。
若是再拖下去,木头外面用泥土务实,对他们而言可就不太妙了。
攻城战是最费力的,辫子军队与鞑子一般无二,攻城能力不算好,一旦城墙超过6米,他们就只能依赖大炮了。
崔国祥催促快速进军的时刻,何不凡这边已经完成了封顶。
说实话何不凡也不知道后世的碉堡才有的水泥顶有没有作用,毕竟这个时代的红衣大炮也是很厉害的。
水泥封顶厚度何不凡直接选择了30厘米,墙垛采用半米厚的作为支柱,留孔高一米,方便探头攻击正下方的敌人。
这几天何不凡也在研究如何实现拱形,要是能成功,鞑子就失去直接越上水泥顶的可能,安全系数也会高很多。
刘启源此刻内心不再是震惊了,而是臣服彻彻底底的臣服,被何不凡弄出来的水泥打服了。
“主公当真是神人也,筑城仅仅只用了5日,两日用以构筑防护。”
5日筑墙18米,刘启源心里面已经敬若神明了,加上那只有两米宽的水泥护板,让他觉得何不凡就该是神。
“水泥护板上要堆上沙包就更加完美了。”
沙袋才是防止红衣大炮炮击的最佳之物,以沙石的柔软化解炮子的冲击力,当然若是城墙也挂上这些沙袋,效果也会好很多。
“主公,学生以为,如今已经非常完美,至少学生看来已经无人可以攻破此处城墙了。”
“军师这话只说对了一般,别忘了鞑子可是有大量红衣大炮的,若是全力来袭,恐怕也是能攻破的。”
刘启源嘿嘿一笑。
“主公多虑了,鞑子如今尚未稳住北方,会全力来袭吗?”
“哈哈哈!你说的不错,至少我还不值得他全力来袭的。”
来到城墙之上,何不凡看向远方,那是延绵不断的山脉,都是百米小山包,树林茂密翠绿欲滴。
“两侧的石山进展还是太慢了,如今基本上也才5米高,有些地方还没有开始挖掘,这是比较危险的。”
“主公是担心辫子会从山体杀来?”
“这不是担心,而是必然,我们人手不足,想要守住此地压力很大。”
两人陷入沉默,两边石山加上这道墙足足有千米,可他们的人手不过2800人,新兵是不可能出战的。
“主公想要胜也不是毫无办法,比起石山,这道墙会容易一些。”
何不凡嘴角抽搐,很想来一句怎么可能。
“说说看!”
“主公似乎忘记了斜坡的高度,300米的高度足够让石头有毁天灭地的能力了。”
何不凡闻言,看向石山,忽然开朗了起来。
“不错,但用的不是石头,而是另外一物。”
“主公说的是火?”
“不错,如此高度加上火球,辫子若是攻打,必定损失惨重。”
“主公果真聪慧过人,火攻可行,却也有弊端,这里可是烟雨之地。”
“自然不能没有防备的,石头滚木都准备好。”
有了决断,何不凡开始组织人手布置,黄火药已经布置好,随时就能引爆,让何不凡心里多多少少安全许多。
运送滚木滚石非常不容易,不过何不凡依旧想出了办法,那就是采用轨道的方式。
木质轨道制作简单,仅仅半天就完成了,大型齿轮拉扯之下,千斤石块都轻轻松松被拉上去。
看的刘启源又是一阵惊骇,对何不凡的敬仰提升到了极致。
“主公之手段当真是神鬼莫测,原本还有所担忧,现在看来是多余了。”
大量脸盆大小的圆形石块被削出来运上石山,何不凡心中越发的觉得安全了。
“主公,我们努力一上午,弄来了三千个草球,里面用藤蔓做空,用的时候只需要浇上火油就可以了。”
贾大帅手下的士兵已经停下了凿石,开始正常的训练,为了这一战,何不凡购买了1000前装燧发枪,花费了5万银钱,足足实实大出血了。
得了好处,贾大帅自然是激动不已,全力进行训练,帅选出装填速度快,打得准的士兵。
“主公,我们警卫连申请出战。”
“申请?不需要的,警卫连就是预备役,哪里有需要我们就去哪里。”
何不凡一脸严肃的开口,如今精兵不多,最精锐的就是自己的警卫连,岂能浪费了,必须用在刀刃上。
谭三露出满意的笑容。
“主公,这一战我要是拿下十个人头,是不是就能得到10亩地?”
“那是自然。”
谭三闻言松了口气,让何不凡感到一阵吃惊。
“怎么了缺钱用?不对啊!你天天泡在军营,根本用不了钱的。”
“主公属下苦啊!夫人说要娶小莲就要白银一千以上,还需要良田千亩。”
噗嗤!何不凡差点一口茶水吧自己呛死。
“母亲有些过了,不过小莲也算是我何家人,这个彩礼也不算离谱。”
谭三生无可恋的看着何不凡,一副信你个鬼的表情。
“晚上安排好,别被人摸了营,胡有升可不是李元成,那可是镶黄旗出生的老兵。”
“主公你尽管放心,一路上都安排了探子,只要进入我们半天路程,我就能知道。”
“报”
谭三话音刚落,城下就来了一人。
“主公,二十里之外发现辫子。”
何不凡看了谭三一眼,很是无语,这家伙绝对是属乌鸦嘴的,不然怎么能说的如此准。
“来人多少?”
“回主公,来的是崔国祥的一营人马,总数1千,骑兵300。没有携带攻城器械,粮草最多十日。”
何不凡一听,对报信的斥候极为满意。
“你叫什么?”
那斥候也是微微一愣,连忙跪地。
“小的叫孙二娃。”
“很好,你做的很好,以后汇报就这样来,你现在是什么职位?”
“小的是班长。”
“不错,这次立下大功了,我升任你为副排长。”
何不凡对孙二娃很满意,观察的足够细致汇报的足够清晰。
“谢主公。”
何不凡取出地图。
“二娃看看崔国祥到了哪里?”
孙二娃不识字,但是对地理有些了解。
“到了这里,离我们只有20里。”
“很好,谭三立刻让警卫连集合,我们去会会这个崔国祥。”
何不凡可不想坐以待毙,他要主动出击,区区一千人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主公不可。”
刘启源一脸焦急,面对辫子就算是大明精锐都不敢野战,何不凡出去风险奇高。
何不凡轻轻摇头道。
“军师,我们从来不缺人,缺的是勇气。”
“这!”
刘启源微微一愣,还想再说一两句。
“军师,我只带警卫连骑兵出发,打不过跑不是问题,你让贾大帅做好准备接应。”
“是!”
“谭三,这一次崔国祥的骑兵我定了。”
不多一会,谭三带着警卫连到了,只有60人,加上何不凡也就61人。
战马呼啸而去,何不凡给每个人配备了100发子弹。
“谭三,这一次是我警卫连第一次采用交替射击的战术,你要执行好,切记不能出错。”
何不凡心里还有丝丝的担忧,骑兵作战他绝对是第一次,哪怕在影视剧都非常少见的,没有太多的经验。
“主公放心,近日来我们已经训练许久,大家都有不少收获的。”
谭三拍了拍手中的后装燧发枪,眼睛变得冷淡起来。
“不要大意,辫子虽然不如鞑子,可这些人也可能是当初的关宁铁骑之一,马上技术非常好。”
“主公放心,我警卫连的士兵马上功夫也不是盖的,加上这后装燧发枪,百米外杀敌轻轻松松。”
何不凡轻轻点头,在马背上火枪的的确确有很大优势,至少气力上就没有太多要求,而骑射的距离也是辫子的硬伤。
因为不要用力,骑射的弓大多是一石以下的,射程和杀伤力都非常有限。
“马王照顾好,干掉辫子,就要靠它收拢战马了。”
谭三激动不已,要说信安军有缺陷,那就是骑兵太少,这一次成功拿下300骑兵,绝对能让自己这边实力暴增的。
“主公,此次对方派出一个营的兵力,估计也是作为骚扰之用,可惜他错过了时间,我们的城墙已经建起来了。”
“不错,所谓的先锋绝非是真的先锋,而是为了阻拦我们修城墙的先锋。”
对这个结论何不凡是非常认可的,胡有升果真不是寻常的辫子,汉军镶黄旗也绝不是左梦庚那些人可以比拟的。
大军尚未开拔,就已经开启了战事,下了一道先手。
“谭三莫要大意,胡有升绝非一般人,这一记先手极为恐怖,若不是有水泥相助,我们恐怕这一次就失败了。”
“主公说的不错,这辫子很不简单,哪怕无力来袭,也派出一营阻挠我修筑城池,好在我们率先完成了,不然麻烦就大了。”
谭三此刻想起也是背冒冷汗,没有城墙依仗,他们根本不是辫子军的对手,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恐怕又要丢了。
再看何不凡,谭三只感觉何不凡是神仙手段,竟然算无遗策,提前做了准备,将城墙拉起。
“主公远见千里,不然我们还沉浸在之前的喜悦之中。”
“是不是感觉背脊发凉?”
何不凡也有这种感觉,要不是水泥和吊臂,恐怕自己也完蛋了,辫子一个营1千兵,就有骑兵300,若是大举来攻,在骑兵的加持下,野战很难取胜,就算采取游击战,信丰也会落入胡有升手里。
失去了根基有没有尽得民心,何不凡想要持续很难。
“谭三派出斥候,尽快探知对方的位置。”
打仗不能一根筋,必须知己知彼才行。
情报的掌握必须到位,不然极为容易出现问题,很容易被杀。
谭三派出伺候不久,就得到了消息,崔国祥进展很快,骑兵已经到了10里外,似乎准备扎营。
“好算计,扎下营盘以骑兵袭扰,此人不简单啊。”
何不凡取出地图,发现这崔国祥将大营建立在溪边,依山而建,用木头搭建营门,也算是一处不错的营地。
“主公,对方远来必定疲惫,我们是否偷袭。”
“偷袭是肯定的,不过需要等待机会。”
骑兵先一步占据有力地势建造营盘,这做法是非常不错,可却有致命缺陷,那就是骑兵突出太远,马力消耗过大。
下马之后建造营盘也会消耗士兵的气力,这一招对付对付之前的大明军可以无往不利,可是对何不凡而言,恐怕就没有效果了。
“我们迅速前往辫子骑兵所在,休息一刻钟发起袭击。”
何不凡不准备给崔国祥太多时间,要一口气吃掉他的骑兵,失去骑兵的崔国祥就是一道回锅肉,好吃价格低。
警卫连飞快的赶路,这是极为难得的机会,崔国祥的骑兵单独前出太多,让自己的这边的机会增加了不少。
一个小时之后,何不凡来到目的地,一路上为了节约马力,并未走的太快,几乎都是步行过来的。
“崔国祥很自大,骑兵到来竟然没有驻守,直接开始伐木建立营盘?”
这一幕让何不凡非常激动,一支有准备的骑兵和一支没有准备的骑兵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谭三,你带三人去,将他们的战马解开,找到马王。”
“主公想要让辫子骑兵直接变成步兵?”
“知道就不要废话了。”
骑兵速度快,可缺点更为明显,那就是披甲不厚,基本上都是轻骑兵,穿的最多也就是棉甲,大部分都是皮甲。
一旦失去战马,这些骑兵就是待宰的羔羊。
谭三悄然离去,对于如何带走战马,谭三自然有自己的经验,不然当初也不会在鞑子眼皮底下弄走361匹战马了。
三百骑兵此刻都在奋力的挥动刀剑,砍下周围的树木,准备建造营盘。
谭三非常胜利的来到马厩,将战马一匹匹解开,越上马王的马背。
“怎么回事?”
战马忽然骚动,辫子军骑兵也发现了,一个个都懵逼了。
“快点阻止它们。”
作为骑兵,对自己的坐骑是非常了解的,很多时候甚至战马就是他们的战友,自然会有一些办法控制战马的。
砰!
谭三自然知道,抬手就是一枪,巨大的声响阻断了呼唤的声音。
“开火!”
何不凡立刻察觉谭三的意图,直接开火。
身边的士兵也是开始攻击,一时间枪响声此起彼伏,辫子军骑兵的呼唤直接被隔绝了。
“主公,我先走一步。”
战马夺下已经立下大功,留下的意义不大了,甚至还可能出问题。
“你立刻离去,警卫连留给我。”
何不凡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立刻有了决断,那就是将所有战马带走,他要进行一场游击战,山地战。
“主公莫要冒险,我会让战马在5里外等待。”
“也好!”
两人擦肩而过。
“下马。”
何不凡率先下马,拉动枪栓打出一枪。
“快追上去,他们使用的是火铳,只要靠近60步就是我们的天下。”
辫子军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火铳的缺点也是了然于心。
刚才何不凡这边一口气打了一波,他们自信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冲到60步之内。
“呵呵!真是自大啊!”
何不凡心情却非常好,辫子军不追击自己或许没有办法,可是一旦追击,离开了山丘,他们就再无存活的可能。
“先锋骑兵我就吃下了。”
何不凡再次拉动枪栓,弹壳飞出被一个布袋当下,吞入腹中。
砰!
又是一枪杀敌。
“主公,我们已经准备好,是否将其放到200米。”
“很好,将他们放入两百米位置,交替射击,一定要将他们全部压制在这里。”
何不凡露出了洁白牙齿,竟然有几分恐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