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辫子天下 喋血汉家 10 治伤
何母可以守着何不平,可何不凡却不能,带来的一千多人还没有安置,庄子里的几百溃兵还未理清,千头万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办。
“谭三,立刻请钟大彪胡蛮子还有我大哥留下这些人的头领过来。”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安排人住下,山里面的夜晚尤为冷,不安排好很容易感冒,这时代若是感冒了离死可就不远了。
谭三如今成为了何不凡的卫兵,上哪都跟着,就算没有钟大彪的命令,他都很自觉的跟着。
“明白”
何不凡来到庄子的大厅,这里是何家接待客人用的,平时很少有人进入。
大厅摆放了两排椅子,上首也有两把,前门并没有门页,一眼就能看到全局。
最里面摆放了几排灵位,是何家先祖的灵位,此时加了一个,那是何不凡这一世的老子的。
不多时钟大彪和胡蛮子到了,一起进来的还有三个汉子,五人龙行虎步一看就是行伍之人。
“钟老哥和胡蛮子我已经认识,三位也介绍一下自己的吧!”
见到何不凡还算亲切,三人也放松了不少,毕竟是委身在何不凡家中,多多少少有些底气不足。
“我叫贾大帅,是游击下面的千总。”一个大胡子站起来说道。
“俺叫牛大郎,游击将军下面把总。”
“我叫韩啸,是游击将军下面的百总。”
三人都自我介绍了一番,可何不凡除了知道他们叫什么,其他一无所知。
大胡子叫贾大帅,大胖子叫牛大郎,干瘦叫韩啸。
“嗯!一个千总一个把总还有一个百总,莫非我大哥在军中并非满员,只有你们这些人。”
一般来说一个游击将军是有一营人马的,兵员达到3000,千总三个,把总应该是6个,百总30个的,可眼下不符合规制。
“好叫二公子知道,游击将军不过是临危受命,鞑子攻城时才任命下来,兵员不过是一个把总规格而已。”
何不凡嘴角疯狂抽搐,李成栋果真不是个东西,一个游击只给500人,打个锤子哟喂。
“二公子或许不知道,要不是将军用命,我们恐怕都死在信丰城了。”
“没错,将军确确实实是我们见过最勇猛的将军。”
何不凡没有说话,可谭三却撇了撇嘴。
“要说勇猛,我们主公才是猛人,就在今早,主公一人射杀鞑子60有余,令鞑子闻风丧胆,一口气夺了361匹战马。”
这话一出风气就变了,所有人都看向谭三,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家伙,这时候竟然侃侃而谈。
“这位兄弟此话当真?”
武人最佩服什么人,就是悍将,他们为什么愿意跟着何不平,还不是因为何不平在信丰城头一战勇猛过人,一人斩杀6名鞑子。
要不是鞑子炮击,导致城破,他们也不至于宛如丧家之犬。
“自然是真的”谭三抬头挺胸,极为自信的开口。
“就在安西山坳口,那时候鞑子都要退回县城了,主公单枪匹马追了上去,隔着500米,一枪就撩到了一名鞑子……”
谭三讲故事的水平一般,可是架不住他身临其境啊!不多一会就连钟大彪都深陷其中了,对何不凡的佩服也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真有361匹战马?”
谭三一脸鄙视,一指前面。
“这东西我还能撒谎,不信去点点,夫人贴身丫鬟小莲都点八遍了,才得出这个答案的。”
毫不客气的把小莲炫耀了一番,谭三才满意的坐下,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看不出喜怒的何不凡,谭三连忙低头,化为鸵鸟。
“谭三你又在炫耀什么?二少爷厉害又不是你厉害,还有下次不要带上我。”
小莲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人,是个50岁上下的儒生,很显然身份不一般。
“二少爷,这是庄子里的管家邱管家,负责打理庄子的事情。”
何不凡微微点头。
“邱管家与我说说庄子里的情况,尤其是房舍上面。”
一千多号人到来,住房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二少爷,房舍庄子里不缺,当初大老爷就有规划,可以住下两千人,不过需要男女分开,一间屋子需要居住12人。”
何不凡心里被大大的震惊了一番,自己的老祖还真有远见,早就做了准备。
“现在看来老娘当初是早已经有计划的,吸引安西千余人来此,就有这个想法。”
“很好!邱管家立刻前去安排,谭三负责配合,三位也去安抚手下兵卒。”
安置是最麻烦的,也是最重要的,容不得任何的差错。
“安置好之后我们开饭。”
何不凡很随意的说道,可是听在牛大郎等人的耳朵里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二公子说开饭而不是喝粥?”
“喝粥?”何不凡一脸懵逼,这长夜漫漫喝粥能行“喝什么粥,一夜漫长喝粥岂能顶事,岂不是要半夜饿醒?”
牛大郎贾大帅韩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近1500人,吃饭需要多少粮食,何家虽然有些财力,估计也无法承受吧!
“果真是败家子”
贾大帅留下这样一个影响,飞快离开,他要去协助分房,防止手下的兵痞子搞事情。
何不凡进入内堂,此时何母已经止住了哭声,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袁成,我大哥什么情况?”
看了躺在床上的何不平一眼,何不凡转身询问袁成。
袁成神色有些暗淡,显然问题比较严重了,他已经毫无办法了。
“主公,大公子的情况不太妙,伤口比较深,鞑子的箭矢应该泡过金汁,此刻大公子外邪入侵,我……”
“没有办法吗?”
袁成无奈的摇头。
何不凡还要说点什么,何母却起身了。
“不凡不要逼迫袁先生了,你哥这情况神仙难救,除非是仙人出手。”
“母亲孩儿并非逼迫,而是想到了一个办法,想要和袁成讨论一番。”
何不平打的情况已经非常棘手,何不凡想要酒精消毒的办法,心里却并无太多把握。
“哦!主公有办法?”
“不凡什么办法,你尽管说出来。”
何母显得极为着急,袁成却很是激动。
“家中应该有酒水,我能将其精华提炼出来,以酒精清洗伤口,应该可以遏制溃烂,接下来就要袁成出手了。”
袁成有些懵,何不凡说的实在太过虚幻,酒中精华是何物,他闻所未闻,用酒救人更是离奇。
何母却管不了这么多了。
“袁先生,我儿若是控制住溃烂,你能否救回不平?”
“若是主公真能控制住溃烂,我有把握救回大公子。”
何母闻言大喜,连忙给袁成行礼拜谢,搞得袁成都毛骨悚然,因为一旁的何不凡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不凡,我带你去酒窖,你快点把酒精造出来,你大哥可就指着你了。”
何不凡被拉着来到酒窖,不得不说大家族就是不一样,酒窖很大,足足有上百坛酒。
“这坛好,花雕。”
何不凡赶紧阻止,真怕何母将所有酒给浪费了。
“娘不用管我,我自己来就好。”
在庄子外面寻来竹子,打通关节组合成一个水管,取来木头制作了一个盖子,中间留了个口子,竹子连接好。
庄子里木炭不缺,何不凡找来了不少,以木炭开始加热。
滴答滴答!
不久之后,竹管一头开始有动静,酒精成功提纯了。
“袁成速来助我。”
拿着提纯的酒精,何不凡再次来到何不平的房间,解开包裹。
“一会你用小刀将溃烂血肉清理掉,我用酒精清洗伤口。”
袁成点头表示明白。
“小莲,立刻去烧水,把这些布条煮了,用碳火烘干,一会我要用。”
何不凡第一次给人动手术,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
“系统,是否有抗生素可以售卖?”
“有的,一分一粒,宿主需要几粒?”
何不凡心里一喜,系统果真还是靠谱的,就连抗生素都有。
“先来100粒。”
如今寨子里伤兵可不少,何不凡早就将这些人视为囊中之物,岂能让他们死了。
袁成不愧是给鞑子治过病的,丝毫不怂,下刀极为稳健。
昏迷的何不平非常配合,虽然偶尔也会颤抖,可整体是不错了。
何不凡就比较操蛋了,沾了酒精的布不断的擦拭,何不平就算昏迷了,也不断抽搐,显然是痛的不轻。
“主公为何刀要过火,为何酒精可以阻止溃烂?”
袁成对何不凡很多举动都不解,此刻也没有放弃学习。
“刀过火是为了消毒,就是干掉外邪,不让他跟着刀进入人体,酒精如火,可以杀死外邪的。”
袁成似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煮布条也是如此?为了防止外邪通过布条进入人体?”
“孺子可教也!”
何不凡好不容易卖弄了一番,心里美滋滋的。
外面何母正在焦急的等待,何不凡的办法有没有效果谁也不知道。
半个小时之后,袁成将所有的溃烂清理干净,何不凡也擦拭了不少酒精,给布条也抹了一些,取出一粒抗生素,塞进了何不平的口中。
至于苦不苦这件事不再何不凡的考虑范围。
“怎么样?”
何不凡刚出来,何母就迫不及待的询问。
“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观察,若是不进一步恶化,醒来是迟早的事情。”
何不凡安慰了一句,也准备去看看伤兵。
何不平带来的这支溃兵伤兵很多,大多都是受了箭伤,如果不抓紧治疗,恐怕5日内就会死掉近百人。
“二公子!”
伤兵在这个时代就是弃子,少有人会关注伤兵死活,鞑子显然很清楚这些,这些年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击垮明军的军心。
一次次大战明军一次次溃败,每次溃败都会有无数伤兵惨死,那种鬼哭狼嚎与无人待见影响下,明军早就胆怯了。
很多兵卒看到伤兵的下场都不寒而栗,战死沙场家人受欺凌的叠加之下,明军将士根本不敢言战,纷纷明哲保身。
牛大郎见何不凡进来,首先就是不可思议,这一步哪怕是一项被称为爱兵如子的何不平都没做到。
“情况如何?”
何不凡对伤兵溃烂产生的臭味宛如未闻一般,抓起其中一人的伤臂开始查看。
牛大郎有些感动,这时代的公子哥基本上就是属畜生的,能给以药材伤兵就要感激涕零了,要是说给以关怀,那是不可能的。
“二公子,伤兵情况不好,有六七人高热,十几人伤口开始溃烂。”
“去将袁成找来,将我做出的酒精拿来,给这些弟兄上药。”
牛大郎闻言大喜,有药就好,不管效果如何,但总比没有的好。
不久之后袁成到来,何不凡亲自动手清楚溃烂。
“怎么样?痛吗?”
何不凡很是尽心的为伤兵疗伤,对溃烂的腐肉视若无物,累的浑身冒冷汗都没有停下。
“谢过二公子,我不痛。”
“不错,是条汉子。”
一边给伤兵疗伤,一边聊天了解士兵的情况。
牛大郎在一旁看的都眼圈发热。
“看你岁数不大,为何当兵了?”
秦芦露出一口白牙。
“听说当兵有饭吃,杀敌有钱拿,家中已经无人,想要弄些钱。”
“好志气!”
秦芦见何不凡并未责怪,也没有说什么忠君爱国的话,有些奇怪。
“二公子不怪我没有志气,只懂得钱财不懂得大义?”
何不凡轻轻一笑,倒出酒精,开始擦拭。
“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富裕的不但想自己吃饱还想子子孙孙千秋万代都不挨饿,穷的为了自己的肚子,没有贵贱之分,都是为了一口吃的。”
一指自己。
“你看我也不是为了一口吃的,以前有老爹在,我不用愁,可老爹别鞑子杀了,我就愁了,愁这么让母亲吃饱吃好,愁如何让家仆不挨饿,路上遇上溃兵,我要思考如何让大家吃饱。”
“看看你们把总,他为何拼命,估计也是为了吃饱,可鞑子没让才拼命的。”
“你说的有没有志气,我个人认为是虚幻的,人应该现实一点,当兵杀敌就是为了钱,赚钱就没志气?谁说的看我不打出他的屎来。”
何不凡缓缓的说着,这个伤兵腹部中箭,已经非常严重了。
“二公子说的真好!”
“你也这样觉得对吧?不过等你小子赚了钱可不要变坏,记住自己的初衷。”
就这样何不凡问问这个有没有家人了,问问那个有没有心仪的女孩,一夜都在忙碌。
牛大郎也没有选择,不断命人烧水。
“二公子谢谢您”
“无需说谢,要不是这些人奋勇杀敌,我何家估计早就让鞑子杀光了。”
牛大郎对这何不凡跪了下去。
“主公仁义无双。”
“起来吧!你是我哥的兵,奉我为主不是帮我而是害我,这点事都不知道?”
牛大郎丝毫没有这觉悟,嘿嘿一笑。
“主公可否让我等军中军医也学习一番,我看主公的方法很是奇妙。”
何不凡大为震惊,这军中还有军医?
“可以!你去安排!”
牛大郎得到自己要的答案,飞快离去,。
被治疗的士兵此时也是激动不已,对何不凡充满感激。
“二郎,大郎醒了。”
忽然何母急匆匆找来,满脸泪光,没错就是满脸泪光。
“大哥醒了,好事啊!”
何不凡快步上前,进入内院。
此时何不平已经睁开眼,不过还有些虚弱。
“弟弟”见何不凡进来,连忙呼唤了一声。
比起何母第一次相见,何不平明显就亲切了许多。
“兄长莫要起身,我帮你看看伤口。”
何不凡赶紧扶住何不平,这个自己一点影响也没有的大哥。
“二弟好本事,大哥我……哎……”
何不平心中有愧疚,当初就在信丰城却没有救出父母,反而让何父被杀,要不是何不凡勇敢,恐怕何母也要受辱的。
“大哥这话说的!只可惜弟弟我当初被鞑子一锤子干晕了,没能救下父亲。”
“别!二弟若不是晕死过去,恐怕就真见不到了,就连母亲也会……,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难得。”
“大哥也无需自责,谁又能想到鞑子竟然如此的凶残,对百姓都下得了手。”
何不凡安慰了一句,解开布条。
何不平恢复的不错,红肿溃烂已经消散了不少,也不再高热了。
“大哥恢复的不错,但还要按时清理伤口,这是接下来几天的药物,一天三次一次一粒就好。”
何不平看着何不凡递过来的药,很是好奇,这药与寻常所见皆不一样,长长的还有蓝白两色。
“二弟,这是何药?”
“哦大哥说这个啊!这个是师父送来的!”
何不平越发奇怪了。
“二弟莫要乱说,在家中你我关系最好,那些个读书写字的事情都是你帮我做的,我则帮你打架,你什么时候有师父了,我咋不知道。”
何不凡嘴角抽搐,这就是撒谎的代价,需要无数的谎言去掩饰这一个谎言。
“大哥说的倒也没错,可我被鞑子打晕之后,一个白胡子老头教我治病救人还给了我这药物,我就是拜他为师的。”
何不平一脸怀疑,可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此物多吗?”
“大哥放心,我已经给那些伤兵送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不过何不平显得有些克制。
“二弟真的很不错,那些兵我准备交给你了,我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