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布局
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被人质疑行不行,更别提质疑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怀里。
萧景赫当然也不能,他微微低下头,挺翘的鼻触碰到杨晏清的耳廓,又一次看到了杨晏清耳垂上那颗小痣,很近,很近。
但这样的距离还不够,还想……更近一些。
“试试看?”
杨晏清被身后男人强势又霸道地压在怀里,抑制住想要反抗的本能,放软身子缓缓靠在萧景赫的胸前:“试试?那……王爷和多少美人试过?”
“本王可不像少君,有这么个吃花酒的嗜好。”萧景赫不满道,“至于本王的后宅事,少君嫁入王府半个月,想必已然查的比本王自己还要清楚吧?”
“这倒是。”杨晏清赞同的点头,“不过……”
话说一半,突然一阵飞禽拍打翅膀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不像是寻常信鸽能发出的声音,且比起信鸽更要来的迅猛,短短几息时间,一只颜色几乎融入夜色的猛禽便飞至两人头顶盘旋不下。
杨晏清的脸色变了变,一把推开萧景赫抬手将那鹰隼招下来,取了绑在鹰隼脚上纸条并未展开阅看,而是对萧景赫道:“王爷,天色已晚,还是早些歇息吧。”
萧景赫意味不明地打量着眼前的书生:“怎么,大半夜的,本王的少君这是想出门不成?”
“若是王爷意犹未尽,不妨让文管家找些话本子来慰藉寂寞,更何况……”杨晏清将纸条收入掌心拢着袍袖,低低笑了一声,倾身凑近萧景赫的耳迹,“王爷的确应当学一学,若是到时弄痛了在下,王爷可是要被踹下床的。”
萧景赫的脸色霎时间青红白交织变幻毫不精彩,憋了良久才憋出一个不服气的表情:“笑话!本王怎么可能被你这么一个弱书生给、给……”
踹下床三个字,杨晏清说得出口,萧景赫却着实觉得有些面红耳赤。
这书生的花酒可真没白吃!如此言语都可随意出口,如此孟浪——着实不像话!
镇抚司衙门。
杨晏清过来已经临近寅时,距离卯时上朝不足一个时辰。
淮舟早已候在门廊边,见杨晏清过来立即引他一边走一边禀报:“指挥使半个时辰前刚入京,此次调查的事情牵连众多,不仅有当年云州的旧案,还牵涉到了之前大人特意叮嘱要多加留意的那位。这一路上那位派了不少追杀想要灭口,指挥使受了些伤,担心东窗事发便直接将目标从后门带进了衙门。”
杨晏清疾步朝前走:“确定没被人看到?”
“属下确定。”淮舟的语气肯定,“今晚是属下当值,指挥使回来的第一时间属下便亲自巡查了周围情况,并且派了锦衣卫三次巡查,皆无异样。”
“好。”杨晏清沉声道,“狼崖进京一定有不少人注意到,必须封|锁|消|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汪兴国进过镇抚司衙门。”
“额……”淮舟迟疑。
杨晏清:“嗯?”
淮舟努力抑制住嘴角的抽动,憋气道:“指挥使将人点了穴换了女装装扮了一番……用的是当初衙门里没人肯用的寡妇身份,拉着‘老娘’堂而皇之走的正门。”
“狼崖……女装?”杨晏清表情古怪,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一扇门前,“这会儿换下来了?”
淮舟低头,留给杨晏清一个微微颤抖的头顶:“大夫正给指挥使包扎伤口,说是止血包扎前不让指挥使动作,刚走没多久。”
——就等您来呢。
杨晏清抬手轻咳了一声:“干得漂亮,这个月多加一成月俸。”
说罢直接推门进去想要看看里面的那位俏寡妇。
淮舟收敛笑意,按着腰间的剑柄守在门前,肃着脸挺直身板戒备四周。
……
“大人可以再大点声。”坐在旁座上一身粗布钗裙的高挑妇人恹恹地看向走进来的杨晏清,轻哼道,“若是大人能给下官也多加一成月俸,下官便是天天穿着这身伺候大人也不是不行。”
“看一次是新奇,看多了便是伤眼睛。”杨晏清上下打量着狼崖,见这人还是一副表情恹恹丧气十足的模样,无奈摇头,“堂堂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你的一成月俸我可加不起。”
狼崖抬手抽了头上的木簪和粗布头巾,抓了抓发紧的头皮,懒洋洋道:“大人不是都嫁了?难不成半个月的功夫还没拿到靖北王府库房的账本钥匙?”
“哪里就能那么快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心的,这么快当了寡夫可太吃亏了。”杨晏清温声道,“说不准还要再多玩些日子。”
“大人前些日子才被信鹰啄了手指,可要小心别被这来自青州的枭鹰吞了眼睛。”狼崖此次名义上是前往青州,实际的目的地却是与青州接壤的云州,只不过青州那边也不是白路过一趟,“东西都在这。下官先去补个觉,不然卯时上朝可没精神陪着大人唱戏。”
狼崖从怀中取出一沓纸放在桌子上点了点,一边顺着头发一边懒懒散散地往外走,最后还不忘从外面把门带上。
杨晏清拿起那沓东西翻了翻,揣进袖子里脚步一转拐入内室。
床上正躺着一个老妇打扮姿势别扭古怪的男人,狼崖对这人显然没有多少耐心,多半直接将人扔到床上穴道也没解开便出去了。
杨晏清走过去在床沿坐下,看向那扮相滑稽眼带惊恐的男人,温声细语一副月白风清的模样:“汪大人,冒昧请您前来,吓到了吧?想必这一路上着实受惊不少,不过既然平平安安活着到了京城,汪大人此时心里想必已经知道杨某所谋为何了。”
床上的男人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一双血丝遍布的眼睛里满是激动恐惧,脖颈处的青筋暴起,显然情绪已然十分激动。
“汪大人莫急着动怒,其实在杨某看来,杀点人,贪点钱,都算不得什么大问题。毕竟在朝为官,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杨某倒也明白。”杨晏清的语调平淡,“不过,若是一个人没了用处,他的命也就到头了。”
“汪大人,云州贪|污虚报一案事关重大,贩卖私盐更是依律当斩,若是这两件事都被杨某翻出来上呈陛下,罪上加罪,汪大人这颗马前卒,是万万活不了的。”
“帮汪大人暂且掩了贩卖私盐的罪名对杨某而言并不难,是生是死,便要看明日汪大人的本事了。”
男人的鼻间因为激动喘着粗气,脖颈耳朵更是因为憋气涨红一片,听闻杨晏清这话,他愣了一下,有些狐疑地看向杨晏清。
杨晏清抬手轻轻拍了拍男人左胸心脏的位置,悠悠道:“汪大人怎会认为杨某想利用汪大人置李阁老于死地呢?同为两朝之臣,共同辅佐圣上,杨某岂是那等容不下同僚旧臣心胸狭隘之人?”
“正好相反,杨某要汪大人今日早朝不论发生什么都要咬紧嘴,不准扯出李阁老半点干系。”
“相信汪大人身为李阁老曾经的门下爱徒,做到这点一定不难,对吗?”
“做到这点,汪大人对杨某而言便是有用之人……汪大人,正值秋日,若是此时被判斩首,可没有丝毫缓刑转圜的余地。”
遇柳轩。
青丝披散在肩头一袭紫裙的男人将纸条递到烛火上点燃轻轻放进铜炉里,看着铜炉里的白纸烧成灰烬,吩咐身边的少年:“传消息,引三小姐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