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番外⑦——王耀篇
1
王耀从未想过自己作为一个唯物主义的无神论者，居然会碰到这么离谱的事情。
虽然他自己的存在就很不唯物，神秘的东方力量也很不唯物，但是他还是觉得很离谱。
面前的人坐在椅子上吃炸鸡，满手的油甚至都没地方去抹。
王耀笑了两声，试图以一种宽容的姿态来缓解一下空气里的尴尬。
“hello？”
有道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你可以让玄学来，可王耀不认为玄学解释得了这个。
一刻钟之前，他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刚抽出来一份外交文件还没来得及看，便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奇怪的地方，像是图书馆又好像不像，不然他们怎么能面对面的坐在软垫上探讨人类物种多样性。
有人能告诉他对面这究竟是个什么物种吗？
依着对面这人的话，他叫作噎鸣，至少现在可以叫做噎鸣。
噎鸣:“你要是没了的话我也可以换个名字。”
王耀:“……”
虽然王耀很想噎他一句“你礼貌吗？”但是他不能。
噎鸣是时间之神。
不过比起噎鸣，他身边的那只玄鸟倒是让王耀更有好感，而这只鸟看样子也是，一见到王耀就往王耀身边拱。
噎鸣并没有对眼前的事情发表任何看法 ，他只是默默的喝了口茶，出言询问说:“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有人改变了你吗？”
这问题说来奇怪，王耀不觉得有人可以改变自己。
但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他还是先吐槽了一下。
“您能不用我的脸吗？看着好奇怪。”
噎鸣摆出一副冷漠脸:“不行。”
“那请问能给我个理由吗？”
“因为你活得最久啊，活的久才能见证历史……”噎鸣换了个姿势去够玄鸟的头，而那只玄鸟很不满的转开了头，往王耀身后躲去。
噎鸣默默收回了手。
“您为什么觉得我改变了？”
面前的人撑着下巴，不满的撇了撇嘴:“因为你现在简直毫无武德。”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有什么理由不去把他们扬了。”
2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一般是间杂着对东方人的阴谋论，威胁论以及崩溃论，无论是所谓的格局，大局观，隐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还是所谓的怂，灵活的底线，最终结果都隐藏在了王耀嘴角不变的外交官方笑容里。
便如同现在。
“现代社会的主体是和平与发展。”
“纷争永不止息。”噎鸣看向另一边的书架，那里赫然摆放着过去的刀枪剑戟。
“即便是现在，你的拳头越硬，他们的脸色越好看，这根本没法改变。”
噎鸣闭上眼睛，像是看见了过去数不尽的战争和混乱。
“他们不体面，我不能不体面。”王耀温和的抚了抚玄鸟的羽毛。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不怪他对这只鸟有天然的好感。
“所以……你就由着苍蝇乱飞了吗？”
“不，你可以认为我以一国之力孤立世界。”王耀微笑道。
众所周知，这个星球上发生的一切不好的事都是中国造成的，这一点和中国实际上做了什么或没做什么毫无关系。
他早已经习惯了西方脸和屁股来回切换的节奏。
听了这话，噎鸣拿起茶杯的手顿了顿，表情微变，然而转瞬间，他又还是那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的想法过于天真了，你要走的路没有先例。”
“你想要的星辰大海，命运共同大部分都是妄想。”
噎鸣喝了口茶，语气冷淡。
“他们不是自己人。”
“可他们不需要是自己人。”
闻言，噎鸣抬起了头，看向王耀。
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姿态端正，不慌不忙的重复了一遍。
“他们不需要是自己人。”
“因为我不会把他们当自己人，也不奢望他们把我当自己人，我不会要求他们负担‘自己人’应付的责任。”
“我们可以先当一个友善的陌生人，基于利益和道德相互合作，在一次次共赢的成功中慢慢成为朋友、建立信任，最后才会到成为自己人的那步，也许也不会。”
“君子和而不同。”
“如此，吾道也算是不孤。”
玄鸟蹭了蹭王耀的手。
噎鸣手一挥，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史料。
“我记得以前国际秩序让你不满意，你就要改变国际秩序，现在也是这样吗？”
王耀的手移向了玄鸟金红色的尾羽，温软的触感却让他想起来了三星堆的古物。
他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我始终站在人类历史前进的一方，发出积极正面的声音。”
噎鸣看起来是想把这本书拍在王耀脸上，但所幸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王耀总是这样的，承诺不是完美的终点，而是希望的开始，你说他虚伪也好，说他表面也好，但看上去，他是在以实际行动兑现承诺。
王耀站起身。
面前的茶盏里还剩下一半的茶，矮桌上未动的棋盘上只有几粒随意放置的棋子，身边的玄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王耀躬身行礼。
“我所愿者，民安物阜，海晏河清。”
“我所愿者，协和万邦，天下大同。”
“此路，我甘之如饴。”
后记——
王耀有座收藏室。
你可以在里面寻到中外的礼物和过去的馈赠。收藏室的中心挂着一副空白的画卷。
那是来自时间的提醒。
画卷周边堆积的史料是王耀记录的失败。
画卷桌前的笔记是王耀写下的得失。
画卷下靠墙的木箱里有着王耀绘下的风景，那些风景中群像都是他，是他在成长过程中的不同侧面，是他理想中的自己。
此路没有先例，我就是先例。
即使无人理解、无人支持，但是只要有幸踏足过，便会永远与你同在。
可拭目以待。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