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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黑暗深处的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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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隼离开之后,林深望着那两个纸袋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地上门来,拿出了一副殷勤温和的姿态,有没有可能是林燕侬指使的?这个女人现在找了个帮手,自己不出力,还妄想他继续臣服于她。

    但是,在窝火之余,他又有些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林深发着呆,没注意到余念端着一小碟切好的西瓜走近了,她看到了桌上两个大大的纸袋,问:“有人来过了吗?”

    林深回过神来,对余念笑了笑,说:“洪隼来过了。”

    余念放下水果,有些奇怪:“他一个人来的?来做什么?”

    “说是补一个见面礼,给你和我的。”

    余念对洪隼的礼物毫不在意,说:“哦,这样。”

    “你要看看吗?”

    “不用了,先放着吧,焦娇买了西瓜,你要不要尝尝?”

    “嗯,好。”

    余念坐下来,对林深的画比对洪隼的礼物更感兴趣,她歪着脑袋看了片刻,问:“你画的是大海吗?”

    林深笑了,说:“是啊,青岛的海。”

    余念用手托着腮,说:“我还没见过大海。”

    林深放下画笔凑了过去,眼里带着笑意,“好,那等咱们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了,我陪你一起去看海,好不好?”

    “好呀,不许反悔。”

    “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平静又单调地熬到了下班,林深和余念还是如往日一般手牵着手回了家。到家之后,林深还是照常做饭洗碗,小心地隐藏了自己的小心思,一直到晚上十点钟,他和余念互道了晚安,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打开了自动保存的监控录像。

    录像里的内容千篇一律,一旦有林燕侬和洪隼亲密的镜头,他便扭过头去不看,这么折腾了两个小时,他他的耐心也在其中消磨殆尽,几乎是憋着一股气上床睡了觉。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他非得要亲自回去刺探一下才甘心。

    于是,第二天一早,林深装出了个迷迷糊糊的样子,偷偷去洗手间用热毛巾敷了额头,谎称自己有点感冒,去跟余念告假。

    余念好气又好笑,说:“跟我请什么假,你才是老板啊!不过,真的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吗?”

    林深笑着抱住她,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不用,我吃点感冒药就好,下午好一点了就过去陪你。”

    “好吧,那你再去睡会儿?”

    “好。”

    林深抱着她摇摇晃晃,久久不愿意放开,最后在余念的催促下,他微微低了头在她嘴唇上印上一吻,送她出了门。

    余念出门之后,林深逗着猫玩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房间里去,坐在书桌前,他再一次打开了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里的洪隼和林燕侬相拥着躺在床上,林深也不急,开着监控吃完了早餐,屏息静气地等着着两个人醒来。画面里的两个人丝毫没意思到自己已经活在了林深的窥探之下,仍旧沉溺在香甜的梦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一直到了中午十二点,洪隼率先醒来。

    洪隼浓情蜜意地朝着林燕侬拱了拱,弄醒了林燕侬,两个人你侬我侬地纠缠了半晌才先后下了床出去洗漱,接下来便是洪隼慢慢悠悠地穿戴整齐,等着在梳妆台化妆的林燕侬。如此又过了半个小时,这两个人才吊着膀子拎着包一起走出了房门去。

    林深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看,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他算到这俩人应该是出了门,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才换了件衣服也出了门去。

    这一次回家,林深为了避开小区门口的监控,没有走大门。

    他绕去了小区后面靠近他家那一栋的河道,趁四下无人的时候翻越了低矮的围墙。这一段全是茂盛的杂草和松软的泥土,他就算留下了脚印也不会被人发现。

    初夏的阳光燥热,四周空无人影,只有依稀的虫鸣声。

    老旧的单元楼并没安装摄像头,林深一瘸一拐地慢慢绕到了居民楼的正面,放心大胆地套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鞋套,一步步拾级而上,打开了自家的大门。跟他料想的一样,房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只听得到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他在门口站了片刻,等呼吸平定之后便直奔了林燕侬的房间。

    房间里一切如常,只不过多了一些属于洪隼的男人的衣物。林深屏住呼吸,用戴着手套的双手四处翻找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几乎连墙皮都扒拉了一遍,那个相机还是不见踪影。

    林深的一颗心里满是失望但也无计可施,只好把一切恢复原样便匆匆离开。

    他故技重施,再一次从矮围墙翻了出去,一路上都是明晃晃的刺目的阳光,照得他心烦意乱。心里的那一团乱麻纠结着,让他越走越烦躁,那条残腿也比往日还要不听使唤,几乎脱离了他的身体掌控。

    林深顶着日光走得咬牙切齿,一直到走进了余念家的大门,阴凉的空气才暂时抚平了他的暴躁,他把沾满了泥巴的鞋子藏进了自己房间的一个鞋盒里,又坐回了书桌前。

    大宝跟了进来,绕着他的腿喵喵地叫着,他只是充耳不闻。

    在凉爽的空气中,他细细地思索着,一股心火也慢慢地熄灭了——林燕侬房中必定还有一个看似不起眼但却极其好藏东西的地方,也许,他还是需要再蛰伏一段时间,才能把那个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揪出来。

    洪隼和林燕侬吊着膀子刚走到小区门口,一辆白色的车缓缓地停在了他们面前。丁玲戴着一副漆黑的墨镜摇下了车窗,对着他们露齿一笑,“瞧,我这时间掐的刚刚好嘛!”

    林燕侬迫不及待地松开了洪隼的手,径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见洪隼还站在原地,她笑了一下,道:“还发什么愣呀?大热天的,不怕把你烤干了?快上车!”

    洪隼不气不恼,笑微微地坐进了后排。

    车里冷气打得足,林燕侬一坐进去便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丁玲察觉到了,问:“冷吗?要不我把温度调高点?”

    “不用了,我就是在外边走了一会儿,刚进来有点儿不习惯罢了,路也不远,十几分钟也到了。”林燕侬放下手里的包,把导航设置好了,说,“咱们走吧!”

    洪隼在后视镜里悄悄地打量着丁玲——她身形干瘦,面色是霍新一样泛着微微的蜡黄,下巴颏几乎尖的可以戳死人,这张干瘦的脸上今天略略地施了脂粉,勉强打扮出了个好气色,瞧着倒是没有上一次那么突兀吓人,只不过跟她那不甚健康的面色相比,一头长发乌黑得有些不正常了。

    更奇怪的是,天气燥热,她却依然穿了一件长袖衬衫,一条长裤,把自己遮了个密不透风。

    想来也许是身体弱,体凉吧?洪隼这么想着。

    洪隼在后排发着呆,前排的两位女士倒也不管他,叽叽喳喳地聊着一些女人间的话题,十几分钟的路程一眨眼就到了,丁玲踩了刹车,道:“燕姐,我就不陪你们俩进去了,晚上要用车的时候提前叫我来就行。”

    林燕侬一手扶着车门,问:“怎么,妹妹还有事情要忙吗?”

    “倒也没事,不过我怕等着无聊,干脆先回去睡一觉,免得吵到你。”

    “这话说的,会打麻将吗?”

    “会呀,我以前经常跟几个姐妹约了一起打。”

    “会打就行了,”林燕侬笑起来,语气不容置疑,“来给姐姐搭把手,刚才我接到消息说有个人临时来不了,三缺一,你来就刚刚好了!”

    丁玲思考了片刻,也露出了笑容,“那我就听姐姐的。”

    车被停在了茶社门口的车位里,他们走进大门,在木制的楼梯上拾级而上,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小包间,包间里已经坐了两个中年妇人,一个清瘦,一个丰腴,都是清爽雅致的打扮。

    林燕侬拉着丁玲坐了过去,道:“来,我带了个好妹子凑数,你们叫她玲子就好了;玲子,这是冯姐,这是程姐。”

    四个女人互相问了好各自落座,林燕侬也没有冷落洪隼,回过头去对他一笑,问:“这位帅哥,你呢?是在这儿等着还是出去逛逛?”

    洪隼随意地坐在了窗下的沙发上,拿起了一本杂志,“你们玩吧,不用管我,我等着就行。”

    那两个名为冯姐和程姐的女人对视着交换了一个眼色,掩嘴一笑,林燕侬假装看不见她们脸上的戏谑之色,催促着开始了第一圈。

    洪隼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没有显露出丝毫的不耐烦,他翻着杂志,偶尔给林燕侬倒个水,揉揉肩,眨眼就过去了几个小时。傍晚时分,几个女人越战越勇,没有结束的意思,林燕侬便支使洪隼出去吃饭,顺便买点吃的回来。

    洪隼走了之后,几个女人稍微歇了歇手,这个时候,冯姐忍不住开始打趣林燕侬,“阿燕呀,你这个二十四孝男朋友是哪里找来的呀?你看这忠心耿耿的样子,别是你养的老白脸子吧?”

    林燕侬理了理短发,貌似漫不经心地连带着整理了颈项上的玉翠和耳垂上的耳环,纤细如水葱的手指上的戒指也适时地顺带晃了晃众人的眼。

    整理完毕,她笑着一抬下巴,说:“我可没刻意地去认识他,是他巴巴地跟在我屁股后头。要说感情这回事啊,还真得靠运气呢!”

    话毕,她轻轻巧巧地站起来,出了包间,径直往洗手间走去,丁玲见状也对冯姐和程姐报以歉意的一笑,紧随其后出了去。

    丁玲先是装模作样地跟林燕侬一样上了个厕所,然后在洗手的时候,她悄悄瞥了一眼林燕侬周身的首饰,摆出了一副艳羡的神色,“燕姐,隼哥对你可真不赖,你这一身的珠宝值不少钱吧?”

    林燕侬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身上那些流光溢彩的首饰,笑着说:“还可以吧,大概二三十万?我只是稍微看了一眼价格,反正付钱的事儿都是他来。”

    丁玲没有接着问,但是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们回到包间之后不久,洪隼也回来了,带了满满两袋的热食和水果、饮料。几个人一起吃完了晚饭,又继续奋战到了晚上九点多,冯姐喊着说孩子晚自习结束了,自己也该回去了,这个牌局才算是散了场。

    散场之后,丁玲又充当了一个合格的司机,把洪隼和林燕侬安全地送到了小区门口,之后便掉头驱车回到了自己家。

    客厅空无一人,冷气倒是打得足,丁玲一踏进家门就打了个寒战。她放下了钥匙和包,扯着嗓子叫起来:“霍新,你在哪儿呢?”

    不一会儿,霍新摇摇晃晃地从房间里钻了出来,他五官扭曲,嘴里发出“嗬嗬”的怪笑声,五官在蜡黄干瘦的脸上扭曲纠结着,乍一看仿佛是恶鬼附身。

    丁玲见怪不怪的瞥了他一眼,说:“今天没出门?”

    霍新摇摇头,悄悄地凑到她耳边,姿态鬼鬼祟祟,声音却极大,“今天拿到了一批好货,够得劲!要不要试试?”

    “嘘!你要死啊!小声点!”虽然这栋楼坐落在这条小道的尽头,但丁玲还是吓了一跳,慌忙捂住他的嘴,“你嫌我俩活得太长了是不是?小心被人听到!”

    霍新扒拉开丁玲的手,又“嗬嗬”地笑起来,问:“今天挣了多少?”

    “之前说好的嘛,一天一千块,轻轻松松的,还能打麻将。”丁玲坐在老旧的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眼珠滴溜溜一转,继续说,“不过,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霍新瘫在沙发的另一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丁玲坐直了身子,说:“我今天看到那个叫阿燕的女人,好家伙,一身都是名牌,挂在脖子上的,戴在手上的,加起来怎么都得几十万了,你说,咱要不想办法从她身上搞点钱花花?”

    “她一身名牌也不是她自己的吧?那还不是洪隼给她花的。”

    “我看那洪隼对她跟个哈巴狗似的,要是咱们把阿燕抓在手心里,那洪隼的钱岂不是手到擒来?”

    “哦?你打算怎么抓?”

    “我打算”丁玲低低地一笑,看了一眼一旁的垃圾桶——里面随意地扔着几个废弃的针筒和揉成得皱皱巴巴的几团锡纸。霍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腾”地一下坐起来,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如临大敌。

    “你这个疯婆娘,刚才还说我不要命,你他娘的才是真的不要命吧?你当那俩人是傻子?你喂他们就吃?”

    丁玲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不怒反笑:“你紧张什么,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先沾上,沾上了就不容易跑了,咱们再一点点把他俩榨干。”

    霍新冷笑了一声,说:“你说得轻巧,你要出面给货拿钱,就肯定要暴露,万一这俩去告发了咱们,咱们一起死吗?”

    “这就要看你了,”丁玲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指甲,淡淡然地说,“你们不是老乡么?有没有什么小辫子可以抓住的?”

    “你他娘以为拍电视剧呢,哪儿有那么多小辫子给你抓?去去去。”霍新不耐烦地拿出了手机,嘟囔着,“异想天开的老娘们儿。”

    但是马上,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微信图标上,想起了他藏在列表里的,许久未曾联系的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两年前的一个春天,霍新回到了家乡,他的老父亲在多年的病榻缠绵之后去世了,他虽然在事实上算是个已经被老父亲逐出家门的孩子,但作为长子,他还是回去露了面。

    他在潮湿湿润的空气中奔走了足足一个星期,葬礼、头七、招待亲朋这些杂事让他心力交瘁。亲戚们虽然对这个不学无术的男人暗地里嗤之以鼻,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说一声“节哀”,就这么忙忙碌碌的,到了他留在家乡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霍新打算去告别在市郊开香烛纸钱店的发小,顺便把这几天在那儿拿欠下的祭祀用品的钱给结了。

    他们叫来了几个好菜,在里间且吃且聊,就这么耗掉了一个下午,下午的时候,发小的妻子去接孩子放学了,发小坐在外面,霍新半躺在里间的沙发上,两个人隔着一堵墙,透过一扇小小的雕花窗子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然后,辛瑜走了进来。

    起初,霍新醉眼朦胧地躺在里面,只知道是来了个女客,语调温柔地交待着需要预定的纸扎品的类型和需要的时间,他漫不经心地听着,并没有察觉出特别的地方,直到她语调温柔地喊了一声“鹄仔”。

    霍新猛地一激灵,站了起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那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洪隼,他的儿子小名就叫“鹄仔”。

    他站在窗边,小心翼翼地看出去,没错了,他在洪隼的钱包里见过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虽然多年未见,洪鹄已经从小男孩长成了一个比辛瑜还要高一个头的少年,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对母子。

    正当他心里一喜,准备出去打招呼时,却惊奇地发现,辛瑜身边站的不是洪隼。

    她身边站着的是一个斯文清瘦的戴着眼镜的男人,说话语调温柔低沉,颇有几分学者风范。霍新收回了出去打招呼的想法,继续躲在暗处窥视着,一时没闹明白这个男人是什么人。

    里间的霍新正在暗自疑惑,外面的三个人已经把要订的东西都写在了单子上,一个接一个地走出了低矮的大门。

    奇怪,当初街坊都说洪隼跟辛瑜是一块儿搬走的,难道是假的?他是被辛瑜蹬了还是被戴绿帽子了?

    怀着好奇,霍新趁着发小不注意悄悄地记下了辛瑜的电话,他以单子找不到了为理由加了她的微信,装模作样地重新要了一份预定清单,并且成功地窥探到了辛瑜的状态。

    辛瑜的日常状态不多,不是记录洪鹄的学习就是发一些吃的喝的,通过这些碎片化的信息,霍新了解到他们现在已经搬到了北方的一座二线城市,洪鹄刚考上本市的一所重点大学,马上就要有美好的未来。

    洪鹄的学校地址、辛瑜的工作单位、他们平时喜欢去哪里放松、辛瑜是什么时候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的这些信息都一一展示在了霍新的眼前,他还在一个短视频里看到了这对母子给那个男人过生日的画面,洪鹄亲亲热热地管他叫“爸爸”。

    霍新看到这里,不禁笑起来,笑得得意又恶毒——他还以为洪隼真的携妻带子去过新生活去了,没想到啊,这家伙八成是被蹬了不好意思说,自己儿子都管别人叫爹了!

    腹诽完之后,霍新并没有删掉辛瑜,辛瑜也没有想起删掉他,霍新得以在无聊之际一边暗中窥视她,一边期待着能有朝一日见到洪隼,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看看他会是什么表情。

    两年了,他竟然真的遇到了洪隼。

    霍新一边看着通讯里的辛瑜,一边庆幸自己没有在跟洪隼重逢的第一天把这张底牌送出去。现在,辛瑜和洪鹄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更为重要的筹码。

    霍新打定了主意,窗外的阳光也把丁玲唤醒了。丁玲醒来之后,两人如此这般地交头接耳了一阵,制定了一条毒计。之后,他们分头行动,霍新去准备东西,而丁玲则在家静静地等待洪隼和林燕侬的信息。

    下午三点钟,接到了信息的丁玲照旧开车出去接林燕侬和洪隼,不一样的是,这次随行的还多了一个霍新。

    林燕侬和丁玲坐在前面,洪隼和霍新坐在后面,前面的两个女人言笑晏晏,后面的两个男人倒是鲜少开口,一个在看杂志一个在玩手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洪隼在沉默中感到了几分尴尬,最后之后清清嗓子先开了口,“今天你公司不忙吗?”

    “还好,这两天事情少,所以给自己放个假。”

    如此之后,两个男人又统一地沉默起来,幸好路程近,不一会儿车便停在了茶社门口。

    早已经等在里面的冯姐和程姐见了这架势,面面相窥,一时间有些呆滞。林燕侬和丁玲倒是自在,等两个男人在角落里坐定了,她们也在麻将桌前落了座,开始了又一天的牌局。

    霍新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洪隼聊天,一直耗到了晚饭时间,他瞅准了时机,拉着洪隼出了门去,说是要给几个女人买晚饭。他们出了茶社,在街拐角的一家本帮菜馆随便找了个位置,闲闲地点了几样菜,对坐着等菜上桌。

    洪隼在看手机,霍新也掏出了手机装模作样地看,但是他眼睛一直滴溜溜地转,在暗地里不住地打量洪隼的穿戴,在心里估算眼前这个猎物的价值。看了半天,他心里颇为满意,便放下了手机开始没话找话。

    “隼哥,这几年都在忙什么呢?”

    “哦,我这几年都在东南亚做些小生意,混口饭吃。”

    “也没回国?”

    “生意都在那边,家里也没人了,很少回来。”

    “做啥生意啊?”

    “一开始是做木材生意,现在酒店餐饮都有,规模不大,积少成多嘛。”

    “哦,这样,”霍新眼睛一转,低低地笑了一声,“也没跟嫂子联系?”

    洪隼面色一僵,随后勉强挤出了个笑容,道:“联系不上,很多年都没有他们娘俩的消息了。”

    霍新了然地一点头,喝了一口茶,洪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问:“怎么,你见过他们吗?”

    “你都见不着的人,我上哪儿去见去呀?不过就是想起来,顺便问一嘴罢了!”霍新这句话说得诚恳,洪隼想了想,倒也挑不出毛病,便没有再继续追问。

    另一边的丁玲在洪隼和霍新离开大概十分钟之后,瞅准了时机,凑到林燕侬耳边问:“燕姐,咱休息一下?我想抽根烟,你烟带了吗?”

    林燕侬丝毫不疑有他,从包里掏出了一盒烟递过去:“喏,带了,你快去快回啊!”

    丁玲点点头,拿起这包烟迅速地走出了包间,去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在洗手间的最后一个隔间,她先是从烟盒里拿走了一根,然后数了数林燕侬烟盒里剩余的数量,数完之后把这些烟尽数扔进了马桶,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盒早就准备好的一模一样的烟补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在洗手间呆了大概十分钟,才慢吞吞地折返了回去。

    这盒已经被偷梁换柱的烟就这样躺进了林燕侬的包里。

    牌局继续。

    在洪隼和霍新回来之前,林燕侬也拿了一根烟去洗手间解乏,丁玲紧随其后也跟了去,装出了个如无其事的样子,林燕侬在洗手间的窗边抽完了一根烟,觉得有些晕眩,便扶着窗台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我怎么觉得头晕晕的?”

    “啊?是不是刚才房间太闷了,给闷坏了?”丁玲摆出了个惊讶的神情,走过去探了探林燕侬的额头,“还好,也没发烧啊?要不先休息一下吧?”

    林燕侬眼前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她甩了甩头,再睁开眼去看,眼前的一切又清晰起来,只是手脚还有些发软,脚踩在地上如同踏上了一团棉花。

    但这感觉只持续了一两分钟,林燕侬便觉得身体没有了异常,也同意了丁玲的说法,“可能是吧,坐久了,一抽烟就觉得晕晕乎乎的,现在好了。”

    丁玲瞧林燕侬反应不大,便也放了心,附和道:“可不是嘛!”

    林燕侬这边没有什么异常,丁玲也自觉她和霍新的计划算是成了,接下来只等林燕侬这只无知无觉的小鸟儿慢慢地走进他们铺设好的陷阱,一旦她彻底陷了进去,便再无脱身的可能了。

    洪隼和林燕侬,他们的钱财,他们的一切,早晚都是她和霍新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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