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就互相伤害
快到饭点时,青禾果真来找她了。
虞苑苑定然不会答应,不但不答应,还一口否决,表现得异常坚定。青禾好说歹说,虞苑苑也觉得这些都不关青禾的事儿,为难她也着实没有必要,于是极不情愿的应下前往。
刚踏进门,虞苑苑就被屋子里边的状况吓了一跳。
她本以为就她和沈眠两人一同用膳,撑死也就再添几个一旁服侍的侍女,没想到这秦苍抑或只是侯府的规矩这般清新脱俗,可能是讲究大家一起吃饭图个热闹什么的。
桌子旁青荥、沈眠和黎汐三人已经就坐,只有沈眠和黎汐中间和青荥右侧还留有空位。
见二人姗姗来迟,虞苑苑还一副惊讶的表情愣在门口,沈眠一手杵着下巴,看样子很没耐心:“让所有人等你那么久,还不入坐?”
“哦。”虞苑苑应了声,跨进门槛就坐到青荥旁边的位置上。
所有人陷入沉默。
随她后边进来的青禾更是无比难堪,哪个位置坐谁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偏偏虞苑苑不明所以,现在只留下沈眠旁边的空位,青禾想自己要真过去坐了,才是极度尴尬。
几乎也察觉到青禾久久不入坐,虞苑苑抬头看她,迷惑的询问:“青禾姐姐也快去坐啊。”
“我……”
“虞苑苑,你过来。”沈眠声音低沉,语气不容拒绝。
但虞苑苑就是要拒绝,她转头看向他的一双眼睛明亮又无辜,甚至表现出几分手足无措:“哦,原来侯府连用膳的座次也有那么多规矩啊,我一个乡野丫头,对达官显贵大户人家的规矩不甚了解,还请各位见谅。”
说罢,仓促起身要给青禾让座,却被青荥一把拉住,小姑娘背井离乡来到这儿,举目无亲又无依无靠,还为座次这么点小事手忙脚乱,他看着着实心疼,便朝沈眠道:“小侯爷,小虞丫头也是刚来,不如随她坐吧!再说平日里吃饭就我们几个,也没那么多规矩。”
虞苑苑连忙顺势坐会位置上,还没等沈眠答应,就对青荥展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谢谢青叔叔。”
道完谢还不忘一旁的青禾:“青禾姐姐定是想和我坐一块儿的,”说完起身来沈眠身侧,将放那儿的圆凳搬来放在自己旁边,“这不就行了。”
又开始了么?
沈眠面无表情,垂眸抿了口茶。
倒是一旁看了半天戏的黎汐一个没忍住,“噗哧”笑出声来,引得其余几人纷纷朝她看去,黎汐调皮的吐吐舌头,耸肩道:“你们继续。”
虞苑苑这时才想起这位白日里没能见到的“黎姑娘”,她生的很是好看,一双圆圆的杏眼透着几分活泼恣意,穿着的鹅黄色袄子搭配橙红色百褶裙简单大气,上边几乎没有多余的刺绣和印花,朴素中又有几分简约之美,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随意插了几根素银簪,即便如此打扮也掩盖不住她的姿色。
“还用不用膳了。”沈眠淡淡瞥了一眼在旁边努力憋笑的黎汐。
几人动筷。
期间,黎汐还不忘打趣他:“没想到我们不可一世的小侯爷,也能有一天甘心吃哑巴亏。”
沈眠恍若未闻。
对他这副样子,黎汐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放下筷子双手叠放桌前,若有所思:“要是让景黛知道你身边多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为了她连脾气都没了,不知得气成什么样儿。”
说到后边,她甚至抑制不住嘴边的笑意。
“我和她已无瓜葛,不要再提她。”
隐隐约约感受出沈眠警告的意味在话里,虞苑苑顿时兴致就上来了。
景黛此人,虞苑苑知道。原著里,景黛就是那个依大国师问天意之言,与沈眠定下姻亲的姑娘,也是固安王的女儿,曾经的景黛郡主。
可她装出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放下筷子手杵下巴,好奇的伸着头询问:“这景黛是何人?姐姐你详细说说。”
“好啊!”黎汐顿时倍感兴奋,好不容易能碰上一个和自己志同道合、愿意听她闲说的人,她自然万般愿意讲,于是当着沈眠的面,黎汐毫不遮掩的和虞苑苑当桌谈论,“景黛是固安王的女儿,也曾是与小侯爷定有姻亲的未婚妻,如今却……”
“够了!”
沈眠重重将筷子放在桌上。
方才讲得眉飞色舞得黎汐也顿时噤声,似乎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脾气,就连青家父女都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得继续埋头吃饭。
他们都忌惮他,虞苑苑可不怕他,还要故意气他:“哟哟哟,发那么大脾气,是被戳到痛点了?”
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这句话不知道的人说也就罢了,自己作为看过原著的人,怎么也能用这么可恶的语气提起这件事,这岂止是沈眠的痛点,根本就是他刻意避开不愿提及的隐伤,自己这次算是在他的底线范围内出界了。
青禾也察觉她说的过了,第一反应将手放到桌子底下,朝着她手臂上捏了一下,示意别再说。
虞苑苑也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想要和他道歉:“沈眠,我……”
“不想吃你可以出去。”
“什么?”虞苑苑有些懵。
沈眠抬眼直视她,眼眸黝黑的如同万年寒潭深不见底,语气也冰冷似永不消融的冰山:“无能为力的看着虞翎和贺柠死,这也是你的痛点,对么?”
虞苑苑身子猛地一僵,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只觉得浑身冰凉。
沈眠也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话语间锐利的锋芒毫不收敛:“你喜欢从别人的痛苦中获取快感的恶习还是没变,我早该想到的,本性如此,想改谈何容易?还曾信誓旦旦的说‘各凭本事’,结果只能眼睁睁看着兄嫂惨死,虞苑苑,你的本事也就这么点了。”
他居然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虞苑苑一秒都没忍住,沈眠话音刚落,她的眼泪就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连串的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