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是要杀你
虞苑苑挑开帘子，抬头看看乌漆墨黑的夜空，低头瞅瞅孤身一人立于马车旁的沈眠，神色故作为难：“不是我不想载，只是这也不顺路吧……”
沈眠身为秦苍送到崎风的质子，寝居府邸自然是被安排在皇宫脚下，皇帝好派人监视着，但虞府距离皇宫老远了。
可沈眠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唇边笑意依旧：“顺路。”
“……”这顺不顺路是你说了算？
虞苑苑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怎么有求于人的还跟债主要债似的，这就是来自中期反派的底气么。
【叮咚——系统检测到沈眠好感度发生变动，请玩家注意】
【现沈眠好感度为-51％】
【现好感度为-52％】
【-53％……】
系统的提示音犹如3d环绕在虞苑苑耳边炸开，面前的沈眠仍旧是一副笑意盎然的温柔模样，但他的好感数据却并不和他表面一样友好。
看着原本就是通红的负值还在不断下降，虞苑苑慌得起飞。
“好！停，快停别降了，我答应载你了！”
【-53％】
终于，好感度没有再降了，虞苑苑擦了把冷汗。
沈眠墨色的眼眸含了几分笑意：“多谢虞小姐。”
虞苑苑牵强的扯起嘴角露出个笑。
车夫扬起鞭子正要赶马，却想起车里还有其他人，回头隔着帘子询问道：“小姐，这是要去？”
“先送沈公子回家吧。”虞苑苑道。
车夫应是，马鞭一挥，车子扬长而去。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见沈眠没什么动静，虞苑苑大着胆子瞟眼去偷看，原来沈眠在闭目养神，浓密微翘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漂亮的弧度。披在长衫外的水色纱套是雪纺质地，柔软飘逸，不经意用手指触碰到，冰凉轻薄手感甚好。
虞苑苑借着沈眠闭目时，瞧瞧撇过头打量他。一个别国送来的质子，可以在崎风建城混到这个待遇也挺厉害的。
这一刻的沈眠，安静又美好，仿佛冬日飘雪时瑶山金顶寺禅院后的那株白梅，镀着不容亵渎的圣光，落着无暇素尘的芳菲。
回想起原著里沈眠的经历，以及他左袖口处若隐若现缠着绸带的手腕，虞苑苑对他的怜爱之情一下子全涌上来了，在她眼里沈眠整个人都在发光。
“好看么？”沈眠依旧合着眼眸，淡淡启唇。
虞苑苑点点头，诚实的回答：“好看。”
此时，沈眠的眼睛也睁开了：“有多好看？”
他居然能有那么和善的语气？虞苑苑也是一愣，随即有些激动，看来攻略沈眠的希望也没有那么渺茫嘛。
“整个建城，甚至整个崎风，都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人了。”这是拍马屁，其实到了这个世界后他连人都还没见几个。
听完他的赞美，沈眠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笑容似乎别有深意：“是么？那在死之前，就让你多看两眼吧。”
虞苑苑：“嗯？？？”谁死？
车夫突然拉紧缰绳，马儿前蹄高抬方才勒停，虞苑苑更是一个没坐稳被甩得重重拍在车壁上，疼的她眼冒金星，耳朵嗡鸣。
帘外传来车夫焦急的嘱咐，随之而来便是刀剑出鞘的声音：“小姐！遇上人劫道了，还请小姐在马车安坐片刻，待我速速解决。”
话音刚落，外边就传来铁剑摩擦间发出的碰撞声响和交手时的猎猎掌风。
虞苑苑懵了一下，什么状况，遇上人刺杀了？
转头看旁边的沈眠，还在闭目养神，仿佛隔绝世外，对外面的刀光剑影充耳不闻，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
外边的打斗声不断靠近，虞苑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突然一剑直接穿过木车窗的缝，横在她面前，光滑的剑面反射出寒光闪的虞苑苑挣不开眼睛，本能就往离剑远的地方躲，一不小心撞上了人。
发觉剑没捅到人，刺客打算拔出剑再捅一次，幸好有人及时赶到接住剑招，打斗声又与马车拉开了距离。
虞苑苑惊魂未定，而被他挤进角落里的沈眠正冷漠的看着她。
“失态，失态。”她忙尬笑的打着哈哈，退回到自己刚刚的位置。
沈眠也没说什么，只是平整长衫上被虞苑苑压出的褶皱。
打斗声减弱，外边似乎从一对二变成了一对一，慢慢的打斗声彻底消失，车夫一边收刀入鞘，一边往车厢走来，贴近窗子低声汇报：“小姐受惊了，劫道两人不敌小的负伤逃跑，还请小姐稍等片刻，待我将路面的血迹清理干净，再为小姐驱车。”
虞苑苑长松了口气。不过还别说，这车夫确实历害，而且还挺道德，路面弄脏了还顺带清洗的，她在考虑以后建城如果排什么文明标兵，可以推荐一下这个车夫。
“虞府果然卧虎藏龙，一个小小马车夫竟也有如此身手。”沈眠淡定从容的评价道。
方才情况紧急，虞苑苑一心系在车外动向，现在镇以后来细细想来，才发现沈眠的神色实在反常。
虞苑苑杵着下巴望向沈眠，故作夸张道：“喂，你不怕吗？刚刚那些是刺客欸，要不是我的车夫有两下子，你我的小命早完了。”
“为什么要怕？”沈眠眼中盈满笑意，转过头看她，“人就是我派来的，自然不会伤我。”
厉害啊。
虞苑苑对他的坦诚大为震撼，震惊之余她第一反应是保命，既然沈眠都承认刺客是自己派来的，多半就是为了娶她的命。
见虞苑苑犹如一只受惊的鸟儿谨慎地竖起全身的羽毛，沈眠只是微微一笑：“放心，现在你又暂时死不了了。”
这心情犹如过山车，起起落落，就怕哪次没防好就一落不起了。
别人的生死就只是他口中轻飘飘的一句话，虞苑苑之前的怜爱之情也一扫而空。怜爱他？罢了自己不配。
“可是，可是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要杀我，也是轻而易举的。”
刚说完虞苑苑就开始叫苦，万一他本来没想到，自己这反而是在给他提供杀自己的思路，难道这就是穿书效应？逐渐被原文的虞鸢同化，变得一样傻了。
不过沈眠好像根本没这想法：“杀你也需要我亲自动手？”
好家伙，原来是她不配！
说完，沈眠就自觉地拉开车帘，自己下马车，离开时经过苑苑的窗边，阴恻恻的声音幽幽传来：“以后有的是机会，虞小姐可要小心了。”
说完便扬长而去，水色的衣衫似与月光融为一体，渺渺若谪仙人。
就这么……走了？虞苑苑快哭出来，敢情沈眠主动提出让自己载她一程，就是为了在送他回家的路上派人伏击自己。难怪刚开始拒绝载他时，那好感降得刷刷的。
虞苑苑：“系统，我可以在沈眠弄死我之前先弄死他么。”
系统：“不可以，玩家需完成攻略沈眠的任务。”
虞苑苑：“哎呦，如果为了这个任务把命丢了，那另外还有两个任务不就完不成了吗？”
系统：“也不行。”
虞苑苑：“如果我非要把他杀了呢。”
系统：“那玩家将受到来自《朝鹭》剧情体验游戏的惩罚。”
惩罚两个字让虞苑苑来了兴趣，穿书过来那么长时间，她还不知道原来这游戏还有个惩罚的模式，于是作为好奇宝宝的她问系统：“惩罚具体有些什么？说来我听听。”
“惩罚措施分为两个模式，1：玩家在《朝鹭》世界中遭受雷击两道，2：玩家在现实生活中沉睡一年。”
虞苑苑惊了，这游戏变态的惩罚措施比它原文的情节还要有病，居然还能控制现实生活中的自己：“等一下，这可是侵权的，侵犯我的人身权和隐私权，你们凭什么可以让我在现实生活中沉睡一年！”
系统解释：“系统已经获得玩家思维和人体权限。”
虞苑苑惊：“我什么时候给你开放权限了？”
系统：“玩家接受穿书后，默认勾选知情同意书。”
虞苑苑头疼，还真是被这黑心系统给坑了，这属于意思表示不真实，根本就是无效的。但是接下来她还得靠着系统在这个世界艰难的生存，还是别继续掰扯了，万一得罪了这个小肚鸡肠的系统，往后还不知道会被它怎么整。
她将目光转移到另一项惩罚上：“雷击呢，该不会真把我劈死吧。”
系统：“玩家只需承接雷击带来的感官体验，不会威胁玩家生命健康。”
听完系统的解释，虞苑苑泪目了。这才穿书的第一天，攻略对象要杀她，可恶的系统威胁她，未来还有个不知道什么状况的姐姐在等着她拯救。不想怜爱别人了，现在她只想怜爱自己。
车夫正在清理路上的血迹时，见到沈公子从马车上出来后先行离开了，小姐没发话，他也不便开口，等清理完返回驱车时，才开口询问：“小姐，刚刚沈公子他……走了？”
虞苑苑还沉浸在后知后觉被系统耍了的郁闷中，听车夫这么一问，霎时间气不打一处来：“走就走呗，管他呢。”
但重点不在这儿。犹豫了会儿，车夫还是又开口：“所以小姐，咱现在是要，回府？”
“对啊，回府！”
回去的路上虞苑苑又让在脑海里回忆了下剧情，看书时候觉得又蠢又坏的虞鸢，现在似乎也改观了一点点。说实话，能在狠狠的得罪沈眠后，还苟活到剧情中期，原文里的虞鸢确实有点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