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我还你的
林绪一大早就出去了，因为今天祁耀过生日。
六年前祁耀退役，和温知凡回了国内，林绪这几年每次和他们见面无非是他们回法国的时候。
难得现在赶上祁耀过生日，三个人打算聚聚。林绪订了蛋糕和鲜花，要早点去拿，刚刚下完雨，天气冷的更加厉害，空气的湿气顺着厚厚的外套钻进衣服里，他连手机都懒得玩。到了祁耀家以后，三人说说笑笑，之后又出去吃饭，手机更是被冷落在一边，所以谁给他发了消息他也不知道。
“林绪，你说，祁哥帮你找的这个工作怎么样？”
酒店包厢内，祁耀几杯酒下肚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脸红的不像话:“霍衍的长相没得挑，你不跟他搞对象就是暴殄天物。”
林绪这下子算是明白了。
“祁哥，合着一开始你就抱着让我搞对象的心思让我假结婚是不是？”
祁耀憨厚地点了点头，哪还有往日的精明，喝点酒什么话都交代了出来:“可不是吗，你温哥天天操心你谈对象，我也操心，我寻思这工作有钱赚还有人让你白嫖，多好。”
到底是做生意的，祁耀想的倒是好，又想让林绪赚钱，又想让他白嫖。
温知凡拍了拍他脑袋:“你缺不缺德。”
吃过午饭，他们三个人去看了场电影，祁耀和温知凡腻腻歪歪的，祁耀喝醉了喜欢黏在温知凡身上，二十来年就没有变过，林绪总觉得自己不是喝风长大的，是吃狗粮长大的。
晚上回去包了饺子，温知凡和祁耀在包饺子，林绪坐在餐桌上单腿支棱起来玩手机，手边还有一盘瓜子，他磕得起劲，别提多香。
林绪这时才看到霍衍发的请他出去吃饭的消息，一时气也消了，回了句:【我一会儿回去。】
“林绪过来帮忙包饺子，你就知道等着吃。”祁耀手上还有面粉，特地在林绪面前晃了两下，林绪的脸，手机屏幕，都黏上了面粉。
“祁哥，我也不会包啊。”林绪把手机收起来，打了个哈欠。
“小绪等着吃就好，你就知道指使他。”温知凡瞪了祁耀一眼，祁耀瞪了林绪一眼却再也不敢吭声，老老实实包自己的饺子。
吃过了饭，林绪就回了家。
这一天他吃喝玩乐过开心了，霍衍却在家里呆了一天，林绪迟迟没有回他消息，让他始终不是心思。
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很多次，都是朋友约他出去的消息，他回绝了很多次，对方照旧锲而不舍的约，他回了家里人发来的祝福消息，随后就把手机搁置一边。
林绪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北方的七点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林绪回来的时候重重呵了一口气，外头的天真不是人呆的，冷得他脚都麻了。
让林绪意外的是，灯火通明的别墅大厅，霍衍竟然坐在沙发上。
林绪随口问了句:“怎么坐在这儿？吃饭了吗？”
霍衍摇摇头:“没有，等你。”
林绪诧异地问:“等我？为什么要等我？我在外面当然是吃完了饭回来，你等我干什么。”
霍衍垂眸，嗓子有些哑:“我以为你一会儿就会回来。”
昨天他莫名对林绪发了脾气，他知道不应该。
有心弥补，却笨拙生硬得可笑。
林绪愣过后，心上涌上了莫名的情绪:“那我也没有让你不吃饭在这里等我，饿坏了怎么办。”
林绪走上前，拉起了霍衍的手，又拍了拍他肩膀:“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傻，就算我在外面没吃也不用等我。”
霍衍猛然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他低垂眉眼说:“知道了。”
林绪说话一向比较直，伤了人他当时也不会意识到，霍衍突如其来的不悦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反应过来后，林绪跟了上去，解释道:“我不是数落你，我只是怕你饿着。”
林绪捏了捏他的脸，叹了一口气:“本来就瘦，要是再饿，不就瘦的皮包骨了？”
霍衍顿住步子，动了动唇，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
其实他很想问问林绪，为什么总来故意说些让人误会的话招惹他，林绪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玩笑的话超过了界线，哪怕理智如他也会多想。
半个小时后，霍衍刚刚吃完饭，别墅的门铃就响了。
林绪见到一个青年走了进来，白色西装，锡纸烫，头发被染成了栗色，一双狐狸眼，风风火火进来就喊:“霍衍！霍衍！几个意思啊，给你打了那么多个电话都不出来，往常你过生日大家请你出去玩也没见你这么拒绝，怎么着，是不是咱兄弟的感情淡了啊。”
霍衍瞥了他一眼，冷淡说:“今天不想出去。”
林绪挑眉:“你今天过生日？”
霍衍“嗯”了一声，开始请人:“赵子谦你们一年玩的比一年大，我陪不了，你们去玩，记在我账上，行了吧？”
赵子谦看自己都来了这位主儿还是没有被请动，也作罢，临走之前对林绪吹了个口哨:“咱男嫂子长得真不错，就是有点高。”
马上，他又皱起了眉:“有点眼熟，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林绪对眼前这人没有一点印象，闻言笑了笑:“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林绪不知道霍衍今天也过生日，霍家人没有提醒过他，霍衍也没有透露半句口风。
“我不知道你今天也过生日。”
赵子谦离开后，林绪说了这么干巴巴的一句。
不知道怎么，他看着沉默下来的霍衍，莫名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人家为了等他都没有吃饭，而他连对方今天过生日都不知道。
林绪很难得的，产生了一点微妙的负罪感。
“没关系。”
“有关系。”林绪认真掰指头跟他说:“过生日得有蛋糕吧，得有蜡烛吧，还得有花吧，什么都没有，哪算过生日。”
霍衍见林绪起身去了厨房的方向，问道:“你做什么？”
林绪懒洋洋地说:“给你烤个蛋糕。”
其实很难想象林绪会烤蛋糕这件事，毕竟他连饺子都不会包。但是受了温知凡的熏陶，烤个纸杯蛋糕他还勉勉强强。
找出鲜牛奶和鸡蛋，再拿一盒淡奶油打发，林绪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认真做蛋糕。
霍衍靠在冰箱上看他忙活。
林绪长得好看，又痞又花花的长相，叼着根烟更是吊儿郎当，然而现在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肩膀宽厚，劲瘦有力的腰身若隐若现，标准的倒三角身材，侧脸的轮廓昳丽又柔和，多种矛盾的特征糅合在他身上却格外和谐。
“所以你今天是出去给别人过生日？”霍衍走过去，帮他把烤箱打开。
一时间，厨房的动静多了起来，颇为热闹。
“我祁哥过生日，我给他订了蛋糕和花，你要早说你今天也过生日，我也给你订了。”过了一会儿，林绪把蛋糕放进了烤箱，拿出打火机，把烟点着抽了两口，淡淡的烟草味开始弥漫在这个不算宽阔的空间。
霍衍不抽烟，也闻不惯烟味，嗓子一时发痒咳了一声，林绪注意到后，就把烟掐灭了。
“没想到你会做蛋糕。”霍衍睨着林绪。
烤箱正在运行，厨房里的灯光昏黄温馨，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安静的说着话。
“一会儿你就不这么说了。”林绪哂笑一声。
果然，片刻后纸杯蛋糕拿了出来，表面糊了一层。
林绪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头发:“那个，咱就是走个形式，不必过于苛求。”
“没事，我觉得不错。”霍衍笑了笑，眸中似有星光坠落。
谁能想到堂堂霍氏总裁会在厨房的一方小小天地，过着这么简陋的生日。往年他虽说并不在意生日的形式，但也会被朋友拉出去一顿庆贺，今年却是和一个人在一起过的，还这么简陋，但他没有丝毫的不喜。
林绪提议说:“就在这儿得了。”说着，他拿出打火机，又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着，插到了那个简陋的小蛋糕上。
“就这样，算是蜡烛了，许个愿。”
林绪有时候幼稚的不行，他笑起来时温柔又多情，是最让人喜欢，最让人抵抗不了的那种。
霍衍也随着他，当真闭着眼认认真真许了个愿。
之后，霍衍要吃这个卖相可怜兮兮的蛋糕，林绪赶忙扔到了垃圾桶里，心有余悸的说:“这玩意儿能吃吗，就走个形式，你吃了这蛋糕八成得进医院。”
林绪刚说完，脸上一软。
林绪呆愣的看着眼前人俊美得挑不出丝毫瑕疵的脸。
霍衍笑着说:“就当我还你的。”
林绪知道，他说的是上次在雨天的那次。
同上次下雨天被亲时的窘迫不同，此时的霍衍眼角眉梢都透着股云淡风轻，大抵耳根也是红了的，只是林绪看不见。
霍衍当时怎么想的呢。
他只是想作弄一下林绪，就像林绪平常作弄他一样。
只是他没料到，即使自己只是是抱着这样的心思，还是会感觉到耳朵火热热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