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九千年的岁月
“你个小……纪涵？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纪涵归来，荀掌门有些意外，发到一半的火也下去不少。他稍一打量，就发现了纪涵不对，当即蹙起了眉头。
“走吧，回去再说。”
纪涵点头，带着狗娃子往回走。
狗娃子还是不死心，路上小声问纪涵：“我和倩倩给师父磕过一个头了，算不算夫妻？”
“额……”
荀掌门转身对着狗娃子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要说荀掌门也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纪涵仅仅是几天没有压制狗娃子的运气，这丫的就情根泛滥，甚至要娶一个连妖族都算不上的动物。
这件事还要从纪涵走的第三天说起。
要知道，狗娃子运气是极好的，之前一直和纪涵一起修习，所以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纪涵一走，他的运气立刻开始“作妖”。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只有炼气三重的小菜鸟狗娃子带着倩倩一起在山里做体能训练，按照荀掌门的要求背着大石头爬山。这石头对他来说太重了，以至于根本抬不起头看前面的路，等他把石头放下来休息时，发现自己已经迷路，这里根本就没来过。
年仅六岁的狗娃子不得不抱着倩倩一起寻路，结果路没找到，却一脚踩空掉到了一个洞里。这洞里有很多小瓷瓶，上面还写着不同的名称，狗娃子好奇，就拿起一个打开看了看，不曾想里面的丹药掉了出来，被小狐狸下意识吃了。
吃了丹药的小狐狸没过多久就开始睡觉。
狗娃子以为它是吃坏了，急得团团转，拿着药瓶跌跌撞撞还真找了回去。
彼时荀掌门也正在漫山遍野找他，两人刚好错过。
等荀掌门回来，就看见了满身泥泞的狗娃子跪坐在倩倩面前，说着我对不起你，如果你能活过来我一定好好呵护你之类的话。
起先他根本没在乎，毕竟以这小子的情根，这种话以后还会有很多。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啊，这小兔崽子是真狠啊。
等倩倩醒了，狗娃子抱着这小狐狸到他面前就磕头，胸前戴着花不说，还说要娶这小狐狸为妻。
荀掌门一口茶水喷出，差点没被气过去。
路上听荀掌门絮叨完事情的经过，纪涵倒是没有太震惊，只觉得是因为狗娃子还不懂夫妻代表着什么导致的，只要给他讲明白，就好了。
说话间三人已回到了别墅内。
刚一进去，小傻子就迎了上来，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摘的花。
“给你，给你……”
自从醒来后，他的智商再次下降，好在安静了不少，总喜欢坐在树梢看月亮，或是围着纪涵，看她练武，也不打扰，就是安静地看着。有时纪涵会莫名出现他看的不是自己的错觉，又似乎不是错觉。每次纪涵想要探寻时他就会露出灿烂的笑，姐姐的叫，久而久之纪涵也就随他去了。
纪涵接过花：“谢谢。”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看见茶几上摆着一个小瓷瓶。
拿起瓷瓶一看，上面写着化形丹。
纪涵询问地看向荀掌门。
荀掌门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那小狐狸吃的丹药。本来是助妖修化形用的，但是时间久了药效也就散去不少，只能帮小狐狸开智。”
居然真的有这种丹药，纪涵再次看向手中的瓷瓶，眼尖发现这瓷瓶上的花纹似乎有点眼熟。
准确的说，这不像是花纹，更像是字。
仔细看看，纪涵迟疑开口：“掌门，这瓷瓶……”
“这丹药是大宗门曾经的弟子炼制的，上面的古字是‘大宗门’。当初他为了避免有人打扰，不知藏到哪座山去了。没想到啊，居然会保留下来，还被狗娃子发现，我还以为都化作尘土了。”荀掌门话语间有些感慨。
曾经的弟子？
荀掌门几乎没有提起过宗门的过去，也没说为什么大宗门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只是一味的想要壮大宗门，却又没有头绪，如今他提起曾经的弟子，纪涵不免生出几分好奇。
按照她在书中看到的，化形丹属于高级丹药，炼制及其困难，哪怕是丹道大师也有很大的几率失败。
大宗门曾经的弟子既然能炼制出化形丹，证明在炼丹方面造诣很高，这样的修士会有很多人敬仰，有如此弟子为何大宗门会落魄到如今地步？
听荀掌门的话，两人应该是认识的，就算大宗门是在这位弟子陨落之后才开始败落，这位弟子留下的余韵也应该能撑一段时间才对。
莫非这位弟子陨落时间太久了？
“这丹药是多少年前炼制的？”
荀掌门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像是在回忆，片刻后缓缓说道：“大概七八九千年前？太远了，我也不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我上哪记着去，老咯，记不住了。”
七八九千年前？
属实是让人意外。
这还是纪涵第一次听到这么大的数字。
试想想，她曾经所在的华国也才五千多年的历史，却承载了文明的一路发展，成就了多少人又淹没了多少人。
她甚至无法想象这得是多么长的岁月。
更让人意外的是，荀掌门居然活了这么久。
修士的生命要比普通人长太多，但也不是无尽的，据她所知一般金丹期的修士寿限是七百年左右，但几乎没几个金丹修士能活这么久，荀掌门为何会活这么长的时间？
纪涵想不明白，又觉得若是直接问掌门说不定会提起什么伤心事，便作罢。
“唉，曾经的大宗门……”荀掌门透过窗户眺望远处苍翠的山林，“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也不知我还能不能看到它重回世间的那一天。”
这一瞬，纪涵眼里的荀掌门变得如此渺小，在他背后是九千年的长河，是沧海桑田的变化，是一个兴盛门派的湮灭，更是曾经故人的离去，独留一人的坚守。
曾经意气风发的修士在浩瀚岁月里褪去锐气，弯了脊背，老去了容颜，被困在这天地之间。
她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到荀掌门身边同他一同看向远处。
“当然能。还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