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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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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冉一眼就看到遮阳棚下,靠着根铁柱子奄奄一息的孙芋菲。

    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她把一路上的好奇咽下去,转而关切地问她:“你还好吧……”

    孙芋菲摆摆手,嘴唇哆哆嗦嗦想会句话,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她猛地又往洗手间冲。

    晏姝本能的想跟过去,却被陈冉拖回来:“我过去就行了,在这看包。”

    “哎,”倒也挺好,她能休息会,晏姝也开始靠着柱子假寐。

    孙芋菲扶着盥洗盆用力干呕两下,觉得自己难受的不如死掉。

    “就说你别坐那辆车吧……”陈冉悠悠地说。

    孙芋菲没有立即说话,拧开水龙头用凉水小心翼翼拍了拍脸。

    清凉的水贴在额头,她觉得舒服了一些。

    她拽了张纸,把脸擦干,说:“我是看那小孩都敢坐副驾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只能说明那小姑娘不知道傅野开车什么样。”陈冉接了句:“她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坐上去,我跟你打赌!”

    “赌什么赌,那女孩她哥也是赛车手,人家副驾驶早习惯了。”孙宇菲嫌恶的把纸巾扔进垃圾桶。

    她从随身的小包拿出粉饼对着镜子拍拍打打:“先天优势,我这次真拿她没辙。”

    “你跟个小孩较什么劲,”陈冉笑。

    “你是没看到,她从傅野家把睡衣换成运动服才跑出来。她衣服为什么在傅野家,还想穿什么有什么,不奇怪吗?”

    “嗐,你不也换了运动服吗!”陈冉上下打量她,然后说。

    “是我计划今晚爬山的啊,所以带着衣服以防万一。”孙芋菲又说。

    “是是是,你就是运筹帷幄诸葛亮。”

    孙芋菲瞪了陈冉一眼,没好气地说:“陪我去买点吃的,我胃里难受。”

    陈冉跟在孙芋菲的后面进了商店:“你也不用太在乎那小孩,衣服在傅野家才说明他两个没什么。”

    “这话怎么说?”孙芋菲挑眉。

    “他那种人有可能让女的在家里留宿?”陈冉摆摆手,义正言辞的说:“绝无可能!”

    “可人已经在他家了啊!”孙芋菲气的把手里的薯片捏响。

    “那估计也就是表妹堂妹呗。”

    “他和家里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豪门恩怨,亲妹妹,肯定是亲妹妹。”

    “……”孙芋菲沉默一会,然后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荒诞的想法::“这倒是最大的可能。”

    陈冉:“可不是,俩人长得还挺像的。”

    “哪里像了!”孙芋菲想了半天,也没能把两个人联系起来:“他们模样气质差太大了吧?”

    晏姝软的很,天真烂漫的。

    傅野不苟言笑,对人又凶又恶劣,做过的那些事她听说过不少,是个十足恶人。

    “同父异母什么的,不能要求太多。”

    “……那我一会对她好点,搞不好也算个嫂子。”

    陈冉八卦心被勾起来,两手搭住她的肩膀:“他真的同意啦?”

    孙芋菲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还没,”

    “道阻且长。但是他这次怎么说?”陈冉对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

    孙芋菲回忆了下自己表白后的事,她脸一黑:“哎呀,不想回忆了,换话题,换话题。”

    陈冉也没再问发生什么,开始劝她:“孙大小姐,你长得漂亮家境又好,是没活够吗?非要喜欢他。”

    “……”孙芋菲白了陈冉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非让我嫁给他。家里这几年生意不景气,缺钱。我们被养这么大,不就是用在这一天?”

    “你爸也真舍得,”陈冉声音闷闷的:“他肯定知道傅野什么样的人。不,是什么样的魔鬼。我爸再难也不会让我这么干的。你应该跟你爸谈谈。”

    “这小破商店,真什么都没有!”孙芋菲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气愤地说:“就各过各的呗,给我钱就行,我也没想着怎么着。”

    “就算各过各的,夫妻俩都得酱酱酿酿。恕我直言,我觉得他这种人一定有特殊癖好。”

    “什么?”孙芋菲问。

    “就……你看过那种东西吗?”陈冉瞄了孙芋菲一眼,然后轻咳一声:“我也就是看的不经意间弹出的广告了解到的。我怀疑……”

    “别卖关子了,快说!”

    “就那种调……教你听说过吗?跟他结婚,滴蜡、小皮鞭、烟头肯定都是轻的。他兴致来了,搞不好能把人掐死。身上留几个疤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什么啊!”孙芋菲打了个哆嗦:“留疤吗?”

    “留疤算轻的!”陈冉挑着轻的和她科普:“我看得那个里面,那妹子给男的端了杯水,滚烫滚烫的,结果男的直接一转身泼了她一身!”

    “真的假的啊!”孙芋菲吓得有点结巴。

    “这都不算什么,还会拿真刀轻轻地在皮肤表层一点点划。你觉得他是不是能做的出来!”

    “……”孙芋菲想了一瞬,而后点头。

    “□□上的损伤也就罢了,有的还会人格上侮辱……”

    “你快别说了,我害怕……”孙芋菲打断她:“我又后悔了……”

    “你也觉得吧,所以你要不要赶紧跑路!”陈冉小声嘀咕:“你再和家里好好说说。”

    孙芋菲捏着零食袋拧着眉想了一会,而后说:“没事,我妈说他身体不好,说不定活不了多久。”

    “等他归了西,我用她的钱做个身拥巨款的贵妇多香。想找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孙芋菲装模作样惋惜似的叹口气:“当然了,我也会觉得有点遗憾,想找他那样的估计很难,他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好看的一个。”

    “听人说,他的病倒是不影响寿命,你那点小算盘估计要落空。”陈冉泼她冷水。

    “谁知道呢,都住在一个屋檐下,难免会有意外死亡,你懂我意思吧?”孙芋菲意有所指的说。

    豪门的那点小九九,她年纪小也听家里说过不少。陈冉立马心领神会:“你是不是都计划好了?也不知道你俩谁先搞死谁,哈哈哈……”

    不远处有金属饮料罐砸在地上,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这突然的响动吓得两个两个人双双闭嘴,面面相觑。

    -

    “哥哥,你回来啦?”

    见到车门打开,晏姝转过头去,把空调风口吹过去。

    大晚上,外面又黑又冷,在遮阳棚下晏姝那小身板也受不了。

    没一会她就冻得哆哆嗦嗦,紧紧地抱住自己。

    正瑟瑟发抖的时候,看见站在越野车边的傅野。

    她想了想,拖着陈冉重重的手提包,跟过去。

    晏姝打算在车上等人,一会看到她们两个出来再把包给她。

    她坐在副驾驶上,打开空调,舒服得直喘气。

    打了个盹的功夫,傅野没在车边站着了。

    再一个盹,她就听到车门的撞击声。

    看见傅野手里提的东西,她眼前一亮:“你去逛超市啦?买的什么好东西。”

    他心情不是很好,一股力量在身体里叫嚣。

    密闭的车厢像黑漆漆的牢笼。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起初像针尖一点点地四处戳着头皮。

    而后阵阵发麻。

    他一只手紧紧攥紧,另一只手把车窗摇开。

    夹杂着尘土味的空气涌进来。

    晏姝忍不住打了个小喷嚏

    “对……对不起啊,”晏姝觉得有点失礼,朝他小声道歉。

    但是眼睛还是好奇地盯着他买回来的那袋东西。

    然后她注意到自己冻得手脚僵硬的夜里,傅野的额头沁出薄汗,和他紧紧咬着的牙关。

    “你怎么了?”晏姝柔声问:“不舒服吗?”

    吵。

    脑子里嗡嗡地响。

    傅野深吸口气,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闭嘴!”

    晏姝识相地抿起唇,蹑手蹑脚地小心把头转回来。

    配合着不发出丁点声响。

    “放歌。”

    “嗯?”晏姝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傅野。

    “放首歌。”

    刚还嫌她吵,现在让她放歌?

    “哦哦,好。”晏姝拿出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器放了首自己喜欢的《think about》。

    前奏过去,低沉女声开始吟唱。

    “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晏姝嗫喏一遍,然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是我今天送你的那首吗!”

    傅野没说话,代表默认。

    可晏姝皱着眉头,犯了难。

    她拽了拽傅野的衣角,软软地说:“对不起啊,送你的生日礼物我没有导出来。手机上没有。”

    真烦。

    傅野仰在靠背上,锁紧眉头。

    手背已经过于用力攥紧而凸起青筋。

    这小姑娘虽然看起来又弱又没用,可今天那首歌倒是让他好受不少。

    “啊,我知道了!”晏姝低头在播放器的搜索框输入几个字:“《鲸鱼》伴奏音。”

    悠悠扬扬的声音传出来,融在夜色里。

    像是海底深处一般的静谧。

    蔚蓝色,沉稳又包容。

    “你好点了吗?”晏姝解开安全带,从盒里抽出一张纸巾。

    她轻轻地转过身,慢慢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试图去擦拭他额头的汗。

    手刚伸出去,便立刻被人擒住。

    冰凉的手指紧紧箍着她纤细的手腕。

    她下意识惊呼一声:“哎呦!”

    随即立刻压低声音:“哥哥,你弄疼我了。”

    傅野慢慢松手,毫不在意地睁眼。

    再睁眼时,世界开始恢复一片清明。

    晏姝转了转被攥过的手腕。

    那一圈皮肉火辣辣的疼。

    他力气可真大。

    她重新抽了张纸递过去:“给。”

    傅野接过来,随意擦拭俩下便扔进垃圾桶。

    没想到在这犯毛病,但幸好不怎么严重。

    他揉揉额角,转头第一次认真地看这个小姑娘。

    很小的年纪,长得也小小的。

    皮肤很白,头发微微散着。

    正朝自己的手腕吹气。

    像家里那只猫舔爪子时候的样子,小心翼翼。

    晏姝感觉到傅野的目光,抬起头,下意识朝她笑了笑,露出一双酒窝。

    她今晚换了件白色外套,拉链半开。

    里面一件颇有设计感的打底衫。

    领口有两条红色一厘米宽的带子。

    在他面前晃啊晃。

    这一瞬,他想起刚刚在商店里遇到的两个人。

    其中那个在几小时前刚刚和她表白过的女人,也穿着件这个颜色的红裙子。

    他想起她和朋友聊过的话语。

    “不知道你俩谁先搞死谁。”

    “在同一个屋檐下,总会有意外死亡,谁知道呢?”

    前头的话更令人寻味……

    他嗤笑一声。

    伸出食指,傅野一点点缓缓缠上那段飘在眼前的红绳。

    他在想,两根红绳子打一个结,再拽着两端慢慢勒紧。

    那么这个人会不会因为窒息而挣扎。

    红绳是否会这白皙的脖颈上留下道痕。

    她弱的像猫儿一样,大概连一分钟都撑不过。

    晏姝低头就看到他缠着红带子的手指。

    细细的指尖绕着红红的绳儿很好看。

    她脸蛋红扑扑的,有点不好意思地轻咳了声。

    傅野回神,松开手指。

    两根红带子晃悠悠在胸前。

    “原来是散开了呀。”晏姝小声说。

    她小手拿着系带的两端灵活的穿梭。

    迎着他黑漆漆的目光,给自己在脖颈打了个可爱的蝴蝶结。

    “系好了!”

    傅野偏头。

    这一幕看过去,像是送上门的他的精致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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