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心人性
在谭岩的组织下，除了钱尚林文昊那群人还在船舱里，其他所有人都在甲板上坐好了。
没人说话，气氛有些萎靡。
江帜也找了个空位，也没放下他一直背着的黑包，直接挤着坐下，系上安全带。
安全带并不能完全固定住人。
不拉着点东西的话晃来晃去更让人想吐，所以江帜还是得扶着座椅两边的扶手，保持稳定。
“大家别担心，我刚才去船尾检查了，我们还有六个救生筏可以使用。”
蒋如走到船舱的檐下，对着所有人大声道：“这种救生筏打开后会自动充气，最多可以承载十人。”
“而且里面内置超小引擎和雷达，都是太阳能动力的，不用担心没有动力和迷失方向。”
“现在浪潮正在逼近，游艇太大太重，受到撞击很容易沉船，所以我建议我们趁现在直接弃船，陆陆续续转移到救生筏上……”
话没说完，就被躲在船舱的钱尚打断。
“你这女人说的什么屁话，人家船长说了，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码头，你这会儿让我们下船去你那什么破救生筏，不是让人送死吗？”
“就是啊，不是都快到码头了吗？”中年夫妻中的丈夫附和道。
“可是浪潮速度比我们快，你们自己也看得到……”
蒋如还想解释，可钱尚压根不听。
“别说了别说了，你要是觉得那救生筏好你自己去啊，在这儿和我们说那么多干嘛？”钱尚不耐烦吼道：“本来今天租不到船我都打算就在市内拍素材的，就是你非说还有位置骗我上来，不然能遇到这破事吗？”
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江帜，听到这话，差点笑出来。
真是见过无耻的人，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倒打一耙的功夫一流。
蒋如开口时，江帜就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
但他并不打算附和蒋如撺掇大家现在上救生筏。
她说的那些全都没错。
但是时机不对。
现在大家都还抱有侥幸心理，想着很快就能回到g岛，谁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跟她上救生筏？
不到最后一刻，不到危急关头，这些人是不会动的。
现在提出上救生筏的想法，就是找喷。
但江帜也没想到钱尚会这么无耻。
而且他那些话，多多少少将蒋如变成了众矢之的。
本来突遭横祸，大家心里就有怨言，正愁着无处发泄呢。
钱尚的话，无疑是给他们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出气点。
果然，钱尚话音刚落，江帜就瞧见蒋如这次带来的其中几个小店员们暗戳戳互相望了一眼。
但是可能顾忌着蒋如的老板身份，想着以后还要相处，并没说什么。
谭岩这边就不一样了。
他带来的人都是要去m岛探亲的家属。
年纪大，什么话都敢说。
“说不定这几天岛上面没有船就是因为预测到了海面会不平静，早知道就该好好待在岛上不出来的！”
“是啊是啊，本来我就不急，没船就没船吧，等几天就当旅游了，非要喊我一起，这下好了，自己遭罪就算了，还非要拉上我垫背。”
一人一句，就差指名道姓了。
谭岩坐在椅子上，并没反驳，但脸色很是难堪。
反而是一向不爱说话的谭月月站出来哽咽着吼了回去。
“当初听说我们租到船的时候，你们一个二个都来找爸爸要名额，现在出事了又怪我们，凭什么？”
“天气原因，又不是我们造成的，为什么就逮着我们不放？”
见谭岩没动作，这些人更加得寸进尺，指着谭月月就骂，“你爸爸还是老师呢，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不懂得尊重人的女娃娃？怕不是你爸爸平常也是两面三刀的人？”
几人，话赶话，话赶话，眼瞅着就吵了起来。
突然。
“砰”的一声巨响转移了众人注意力。
众人纷纷看去。
江帜拿着一根粉色的棒球棍站在雨中。
看起来有点滑稽。
但没人敢笑。
因为在他旁边，铁制的船壳凹陷进去了一大块。
巨响仿佛拉回了众人的理智。
甲板上没人再说话，恢复了一开始的死寂。
只有依然呼啸不停怼风声和雨声还在继续。
江帜冷眼环视一圈，回到位置上重新坐好。
世界上大部分人，有求于人的时候都是笑脸相迎，一旦自己的利益受损，就巴不得你不得好死。
而剩下小部分人，要么是不敢开口得罪，要么就是冷眼看戏。
江帜不打算掺和，但他们吵得他头疼。
浪潮越来越近了。
……
和江帜猜想的一样。
才过了十分钟不到，之前只能看到一点的巨浪就已经渐渐追了上来。
且隐隐有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的趋势。
不过好在，江帜终于看清，那并不是奔卷而来海啸，而是大型的浪潮！
如果是海啸袭击的话，他们这艘小游艇是绝对躲不过的。
海啸所到之处，一切都会被卷进去。
但浪潮的话有坡度，还有解！
暴风雨还在下，这会儿天空已经一片漆黑。
突然一个颠簸。
“船尾开始进水了。”
有人喊了一句。
江帜偏头看过去。
果然，湍急的浪一波比一波高，打在船尾上。
推进船向前的同时，也卷着许多海水灌入船尾。
水流之大，在那人喊出声后江帜便察觉到海水已经从船尾蔓延到甲板上了。
如果不快点处理，哪怕没被浪潮波及，也可能沉船。
甲板上几个年轻人反应都很快，立马就解开安全扣，从座椅下拿出本来打算海钓装鱼的桶开始往外舀水。
可这并不容易。
游艇太晃，下着暴雨，甲板上还滑，外在因素无时无刻在影响大家舀水的效率。
但是这次没人抱怨，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了增加一丝存活的几率而努力着。
除了林文昊钱尚那俩人。
江帜本来也在帮忙舀水。
但他瞧着浪潮越来越近，心知继续跑已经没有用了。
反正早晚都会被卷进去，所以想找船长商量对策。
可当他费劲走到船舱内，才发现原本躲在船舱里的钱尚和林文昊没了踪影。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操控室里就传出了林文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