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求饶
是的，当日夺取姚庆年兵权时，柯曜就预防着会有这一日。
所以，他派了人十二个时辰日夜不停，轮番守着镇国公府。
又派姜梓辰马不停蹄地前往北番边境，雷厉风行地接手并整顿了那边军务后，又秘密返回了京都。
然后，将陈贺等人也派了出去。
他就是故意，要给他们这个朝中已无人的假象。
但在此之前，他还抱着一丝侥幸，若是姚家从此老老实实，他自也不会那么绝情。
可，人本就是贪婪的，他们最终还是敌不过人性，走到了这一步。
甚至，还将他的一个皇子，带入了万劫不复！
当姚庆茹在沁澜宫知道柯震被打入天牢，自己的父亲和儿子已双双殒命时，她是不相信的。
“怎么会，我的震儿，怎么会造反？”她摇头，“我的哥哥怎么会谋逆？不可能，我跟他们说过不可以的！”
当削去她妃位贬为庶民，并打入冷宫的旨意传来沁澜宫时，她更是跌坐在地，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她不相信，皇帝会对她如此绝情！
跌跌撞撞，冲开所有人的阻拦，来到霁月宫门口。
她难得地不施脂粉，甚至都来不及穿衣，只着白色的里衣。
柯曜以雷霆手段处理完一切后，赶紧赶来霁月宫查看姜梓兮的情况。
看到姜梓兮和肚里的孩儿暂时无事，他才略微放心了些。
当霁月宫的守卫拦住姚庆茹时，她在外面嘶吼：“皇上，您不能如此对待臣妾，求求您了，见见臣妾吧！”
柯曜皱了皱眉，终还是不够冷血，让人将姚庆茹放了进来。
姚庆茹进得殿来，也顾不得考虑姜梓兮还在现场，自己会不会出糗了。
只跪趴到柯曜脚下：“皇上，您不能如此对待臣妾啊，您难道忘了，那些年臣妾的家人是如何竭尽全力辅助您夺取皇位的了吗？
您忘了当年跟臣妾的柔情蜜意了吗？
您不要杀了震儿，他不可能造反的，他最胆小了，肯定是被人撺掇的，您忘了，震儿刚出生时，您有多高兴吗？您忘了震儿小时候，多可爱吗？
皇上，臣妾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您，您不能再不要臣妾……”
柯曜平日里就最烦姚家总是以当年的功劳自居。
是，他们当年是有功劳，但人也不能总在功勋簿上躺一辈子不是？
况且，他已经够能忍了，他都忍了8年了，可他们并无任何收敛迹象，反倒越来越恶劣，如今，甚至还意图谋反，如何再忍？
再一听她说柯震，他更是气得想一脚踹过去：“都是有你这个好母亲，才将好好的孩子，养成了如今这般劣迹斑斑的模样。”
但听到最后一句时，又甚觉面前之人有些可怜。
曾经，他确实见识过她如何千娇百媚，天真无邪，是镇国公府捧在手心的宝贝，也曾是一呼百应，仰慕者不计其数的小姐千金。
如今成为这般模样，可能只是因为，她当年选择了他。
重重抬起的脚，还是轻轻落下了。
但可怜归可怜，天子之心，即使偶尔仁慈也是有度的。
他将她扶起，替她抹去脸上的泪：“庆茹，你和你的姚家有今日，皆是你们咎由自取。
犯了错，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听话，好好去冷宫里反思吧。
至于震儿，朕答应你，不会杀他，你放心。
但朕也不会让他继续留在京都。
那个位子，绝不可能是他，你们就从此死心吧。
别再做傻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懂吗？”
之后，用了些力气，挣脱了她死死拽住他衣角的手，用眼神示意下人，将她拖了出去。
不愧是做帝王的人，做得一手好的思想工作，明明做着最狠绝的事，却是让人恨，都恨不起来！
只是，姚庆茹在被拖走时，见自己去冷宫的命运已成定局，像是突然一下什么都不怕了似的，豁了出去。
眼神死盯着姜梓兮，像是利剑，要将她当场刺穿。
“姜梓兮，你现在满意了吧？
不过，你也别得意太早。
这世间啊，最无情的就是帝王心。
我的今日，或许就是你的明日！
我会在冷宫里，等着你的好消息……，哈哈哈哈！”
姜梓兮卧在床上，先是静静看着面前两人的表演，一开始，还有些吃瓜的心态，然后，猝不及防地就听到了姚庆茹的这番话。
她表面上无动于衷，其实脑子里早已思绪翻涌：
他们应该也是有过很多浓情蜜意时刻的吧？
他当年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是否也同如今对她肚里的孩子般欣喜？
这宫里人来人往，他对她的宠爱，他日会否也如现在对姚庆茹般转瞬即逝？
本来，她做梦都想有朝一日，扳倒姚庆茹时，要如何将她踩在脚下，将过去，她曾给与过她的一切，狠狠地还给她。
那该有多爽？
可如今，一想到帝王的无情，她的心里，竟弥漫起一丝淡淡的忧伤。
柯曜的旨意下得很快，不出三日，便判柯震流放黔州。
黔州地处大荣西南，环境恶劣，多瘴、潮湿，气候炎热，柯震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此一去山高水远，怕是再难有返回之日了。
姜梓滢作为三皇子妃，自然也要一同前往。
流放当日，姜梓兮特意请了旨，在宫门口送行。
柳氏也在，姜家的其他人都在。
只是顾虑着身份差别，本又与姜梓兮无甚感情，离得就有些远。
自然是要让姜梓兮先送完行，其他人才能过来的。
柳氏还哭哭啼啼地想让姜梓兮去找陛下求情，只见她大跨步到姜梓兮面前，拉起她的胳膊：“
兮儿，你如今独得圣宠，可否去向陛下求求情，只要，只要让滢儿和三皇子和离，她就不用去那酷热之地了，你看，滢儿自小体弱多病，从未受过什么苦，这可不要了她命了吗？
兮儿，娘求求你了，你去求一下陛下好不好？
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答应你的。”
姜梓兮蹙眉，后退一步，使劲挣脱了她的手：“夫人怕不是忘了，前番你还让我莫要争宠，怎的，如今知道这圣宠有用了？”
柳氏脸色讪讪，不敢作答。
“夫人想让本宫为姜梓滢去求情，可了解过她曾对本宫做过什么？”
柳氏不解：“滢儿对你做过什么？她是你姐，能对你做什么？”
姜梓兮嗤笑一声，“夫人，怕是一直还被蒙在鼓里吧？
姜梓滢意图谋害皇嗣，陛下不摘她脑袋已是极大的恩典，怎么可能饶了她？
让她留在京都继续作恶吗？”
柳氏闻言，不可思议的后退两步：“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滢儿最是善良娇弱，如何能做出这种事情，我不信。”
姜梓兮：“反正事实就摆在那儿，你信与不信，本宫都不在乎了！”
柳氏红了一双眼：“兮儿，我是你娘，你怎的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
若不是章氏那个贱人，我们母女又如何会分离十几年，如此生分？你应该怪的是章氏，而不是我。”
“分离十几年又如何？姜夫人您后来不是知道真相了吗？
还不是将她放在手心里当宝？
更何况，你真以为，姜梓滢不知道自己是谁生的？”
柳氏眸光愣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姜梓兮却不再搭理柳氏的哭哭啼啼，扭头看向姜梓滢。
天牢的数日，已让她原本娇弱的身子，更显单薄，脸色晦暗，咳嗽得更加严重了，一阵阵咳嗽传来，让人听着像是要将五脏六腑也要咳出来似的。
饶是这样，也止不住她看向姜梓兮恶恨的目光。
姜梓兮考虑到自己肚里孩子的安全，并没有靠姜梓滢太近，她怕她突然发疯。
只拿帕子掩着点口鼻，提高了些声调：“
姜梓滢，我的好嫡姐，到现在，还在以为你天生凤命呢？
要知道，偷来的命运，始终是偷的，当不得真！
至于这捡来的好姻缘嘛，总归是姐妹一场，本宫特地让圣上留住了你三皇子妃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你。
你就安心地跟着他去黔州吧，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回倒是可以跟三皇子一辈子绑在一块了。
哦，本宫倒是忘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三皇子了，只是庶民柯震而已。”
说罢，掩着帕子浅笑一声。
姜梓滢气愤难当，正要发作，却见不远处的柯震蹿了过来，因手脚都带着镣铐，倒也没什么危险，只脸色煞白“什么？姜梓兮，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偷来的命运？什么叫捡来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