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审讯1
坤宁宫里,皇后立于一座屏风前,望着屏风上那副鱼戏莲叶图样出神。
红色得鲤鱼,碧绿的荷叶,绣在那半透明的纱布上,很是养眼。
她还依稀记得,这副屏风,是当时玉屏玉盏玉婉玉壶四人联合缝制的,当年她们一起围着皇后一边刺绣,一边说着体几话,嘻嘻哈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却……
要说这个玉壶,也是个命苦的。
生在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还是个妾室所生,在家里,应该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虽物资不甚丰富,但她与弟弟相亲相爱,在亲娘(也就是姨娘,古代官正妻叫母亲,小妾都是叫姨娘的)的保护下,也还正常长到了十二岁。
还是懵懂无知的小小年纪,就被爹娘送入了宫。
情窦初开之时,却被人骗了身子,还以此要挟她为人家卖命。
如今,事情败落,却并未有人站出来替她说半个字。
可怜,可叹!
皇后想着想着,摇了摇头。
玉屏轻手轻脚地进了来,皇后微沉了下头,却并不转身,只问了句:“事情都办妥了?”
“是,都办妥了。”玉屏简短回答。
“那,收拾收拾,你随本宫去趟慎刑司吧。”皇后叹了口气,吩咐道。
“是!”
慎刑司的审讯室里,玉壶还在哭哭啼啼地嚷着要见皇后。
“皇后娘娘驾到”一声尖细的嗓音响起。
玉壶闻言大喜,赶紧跪行至皇后膝下,扯着皇后的衣服下摆:“娘娘,皇后娘娘,您来救奴婢了?奴婢冤枉啊!”
皇后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扯出自己的衣服,往旁边挪了挪。
“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说吧”皇后虽语气不善,但还尽量温和道。
见皇后如此态度,玉壶心头一冷“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什么都没干,他们却想要屈打成招,求娘娘看在奴婢为娘娘当牛做马这么些年的份上,救救奴婢……”
“你是当真认为我坤宁宫众人都是傻子吗?”皇后见她仍然执迷不悟,冷冷开口道。
“你糊涂啊,玉壶,在坤宁宫当差好好的,本宫可曾亏待过你分毫?
你为何却要转投它处?
如今你落得如此下场,怎么不想起去求你的新主子来救你?
找本宫,又有何用?”
闻言,原本还在哭哭啼啼的玉壶,霎时止住了哭声,只仰头望着那看似端庄娴静之人。
她知道,她竟然都是知道的!
她知道,为何不阻止她,却要看着她往这编好的网里钻?玉壶瞧着皇后的眼神转而带了一丝幽怨。
皇后能说什么呢?
当年,她就对大皇子的夭折存了疑虑,总觉得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了鬼,这才导致她痛失爱子。
只是苦于明面上,大皇子确是得急症死的,她苦苦查找,也未能找到一丝被害的证据。
这么些年,好不容易被她逮着了机会,她怎可轻易放过?
当玉屏有一次撞见玉壶在一座假山后面同柯震亲亲我我,并来同她禀报时,她觉着机会来了。
她要不动声色,将计就计地看看那个姚庆茹到底在背后搞什么鬼!
如今看来,姚庆茹好一个一箭三雕。
若此番成功,即害了二皇子,又害了姜美人,还试图将她拉下马。
幸亏那两人也不是吃素的,而她亦早有防范……
“玉壶,本宫劝你,不要死扛。
把你知道的,都尽量说出来。
看在你往日尽心服侍的份上,本宫会向皇上,为你求得一具全尸。”皇后叹了口气,语气决绝道。
此时,玉壶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垮坐在了地上。
慎刑司拷问并不轻松,各种刑具试下来,她早就想放弃抵抗。
可无奈,她心中还有她想要坚守和保护的人,想说,却是说不得。
皇后看她还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对玉屏使了个眼色。
玉屏领命,将一个什么东西扔至了她身旁。
玉壶看到那个东西,眼睛瞬间发了光:“弟弟的玉佩,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玉屏回答道:“知道你定是受制于人,娘娘就派人去查了,查明情况后,将你姨娘和弟弟都救了出来,他们现在都在安全的地方,你大可以放心。”
玉壶闻言,默然片刻,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正了正身子,朝皇后虔诚下拜:“奴婢叩谢娘娘恩典,娘娘大恩大德,奴婢只得来世再报了。”
皇后盯了她半响,想要再问点什么,却又觉着没什么希望,她的皇儿,早在玉壶来坤宁宫时已经没了,不可能是玉壶做的手脚/
但,万一她知道点什么呢?
“你还有什么未尽的心愿,或要交待的事宜吗?”最终,皇后还是委婉开口。
玉壶当真偏头认真想了想“没了,娘娘帮忙将奴婢的姨娘和弟弟救出,奴婢心愿已了,其他,就无甚再要劳烦娘娘的了,只是……”
玉壶斟酌再三,还是讲了出来“娘娘要小心您平日常喝的那药膳,您的病,换个太医,好生再瞧瞧为好!”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皇后微微蹙了蹙眉:竟然真有人敢在她坤宁宫动手脚!
遂对玉壶报之以了然颔首,“嗯,本宫知晓了,放心!”
“人啊,还是不要去肖想那些有的没的、虚无缥缈的东西,能活得久一点”最后,皇后再深看她一眼,出了去。
皇后走后,玉壶静坐当地,好似死了一般,没了一丝声响。
一年前,当姚贵妃宫里人找到她时,她本是拒绝的。
却不曾想,在替皇后娘娘当差的途中,遭遇了三皇子。
三皇子长得英俊,又是个皇子,还惯会花言巧语、蓄意挑逗。
而她一常在深宫、无依无靠的孤苦少女,又正是情窦初开之际,很快就被撩拨了春心。
情到浓处,半推半就,交付了身心。
这时,姚贵妃再找到她,说只要按照她说的做,待到时机合适,定会向皇上请旨,让皇上将她赐给三皇子当个小妾,到时,她就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再也不用做这端茶倒水的下人了。
如若不然,宫女在宫里引诱皇子,私相授受,yin乱后宫,她要是上报给皇上,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那饵太过诱人,而那拒绝的后果又是她无法承受的。
只得答应。
起初,倒是也没让她办什么出格的事,就是让她盯着皇后的一举一动,定期汇报而已。
后来,每次还特意问她,皇后是否有按时服药,她便知那药定然不简单了,但是既然没让她动手,那她就只当没这回事了。
直到,前段时间,三皇子妃姜梓滢找到她。
她不知姜梓滢是如何得知她与三皇子和贵妃之间的事的,一开始姜梓滢好似非常生气,扇了她耳光,骂她贱人,说她想进三皇子府,那不过是痴心妄想。
可后来没过几日,姜梓滢的丫鬟翠儿再找到她时,却又变了副嘴脸,说是只要答应帮她做完这一件事,事成之后,她若再要想进三皇子府,她绝不拦着。
看她犹豫不决,竟还拿出了她弟弟的玉佩和姨娘的手帕……
这下,她不想做,也只得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