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小人物的心酸
艾铭没有停下脚步，在确认王亚宁没有事以后，开着车去了宋双家。
他必须给自己打一层保险，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他没有上楼，艾铭来到宋双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的手已经包扎好了，左边胳膊也从新打上了石膏。
只不过这一次更加的严重了，用力过猛让本来就骨裂的胳膊，更加的严重。
艾铭皱着眉头坐在车里，车灯直愣愣的照在单元门上。
想尽了一切办法，都不知道应该怎么上楼。
他在宋双的眼里还算是一个不错又正经的人，在孙文山的眼里也还算不错。
如果孙文山是一个正直的人，他这么冒昧的过来，等待他的将会是无尽的牢狱之灾，也有可能是一颗花生米。
“呜……”
想了想，艾铭按住了汽车喇叭，静悄悄的小区内突兀的响起了鸣笛。
周围楼栋的灯光依次亮起，谩骂声此起彼伏。
孙文山本来已经打算睡了，听到楼下的鸣笛声，皱着眉头从穿上坐了起来。
听声音就是在楼下，这么晚了，声音还是在楼下，不用想就知道是找他的。
孙文山走到窗户边，看到楼下停着的凯迪拉克，跟宋双找了个理由从楼上走了下来。
等到上车，孙文山才发现，车里坐着的是艾铭。
两个人顿时沉默了起来，孙文山没想到艾铭的机遇会这么快就到来。
艾铭是不知道怎么跟孙文山去说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来都来了，说说吧。”
孙文山慵懒的躺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挡风玻璃。
“难以启齿？”
孙文山转头看着这个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年轻人询问道。
艾铭点了点头，确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这么晚了，又不能通过你姐来找我，那事情的严重性应该挺高。”
孙文山斜着眼睛将手扣里的香烟拿了起来，嘲笑着问艾铭：“九五，好烟，不便宜吧？”
说完孙文山指了指身后，艾铭会意的启动汽车，将车开出了小区。
汽车缓慢的行驶在路上，孙文山拿起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胳膊随意的耷拉在车窗上。
“我给你一根烟的时间，这根烟抽完我就走。”
孙文山缓缓的吐出了口烟，像是非常享受似的说道。
艾铭想了想，将汽车停在了路边，从手扣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仪表盘上。
“两百万，帮我一个忙！”
艾铭有点忐忑的看着孙文山，这不是他第一次送礼，但却是最艰难的一次。
孙文山楞了一下，转头茫然的看着艾铭，他在想能是什么事需要二百万来解决？
他在刑警队工作了很多年了，几乎什么大案要案都见过，但是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送给他的，还是头一回。
这不免让他有些迷茫起来，艾铭所求之事定然不同凡响。
而且，虽然这么多年也收过不少礼，却从来没有这么高的数额。
二百万，够他在市区中心位置买套两居室的房子了。
能够给他的家庭带来什么改变，这都不用想。
在刑警队干了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自己很清正廉洁，所以居住的地方才换成三居室。
为此宋双虽然没说，但是心里肯定很不开心。
他又没有任何办法，现在反腐斗争那么激烈。
他心动了，这关乎到他未来的生活。
“说说事吧。”
孙文山将手无意识的搭在了银行卡上，没有取走，也没有制止。
这让艾铭很难受，一度让他认为孙文山想给他直接在这按住，绳之以法。
孙文山看艾铭的样子，应该是会意错了，不过这样也好，能够震慑一下这个年轻人，总比以后亲手抓他强。
“二百万能买人一条命了。”
孙文山点到即止，说完他卡卡烟灰，神情比较放松的望着街边稀疏的行人。
艾铭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转头说道：“确实够买条人命了，但是这二百万也仅仅是买条人命。”
孙文山惊讶的转过头看着艾铭，一时间他都有些恍惚了。
孙文山颤抖的将烟嘴递到了嘴边，轻松的表情不在，满脸的不可思议。
“坐标在滨海路，一辆金杯撞到栏杆掉到海底。
人不知道淹没淹死，但是我朋友打出租车去到那个地方，并且看到我的车当时停在路边。
我不知道那台出租车上面有没有行车记录仪，所以也就不知道拍没拍到我的车牌号。
至于人死没死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
艾铭尽量将事情简化的说了出来，虽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孙文山将已经快要燃烬的烟头弹了出去，瞪着眼睛看着艾铭。
“你参与了多少？”
孙文山内心犹如炸雷般震惊，但是表面还是很平静的。
“没多少，监控录像能够看到我朋友开车给我送回来了。”
艾铭说着谎话，给自己也点了根烟，以此来平复自己内心躁动的心情。
孙文山点了点头，搭在银行卡上的手敲打着银行卡。
“哒哒……”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孙文山的内心在做着严重的思想斗争，这张银行卡就像硫酸一样，不断腐蚀着他的内心。
想了很长一段时间，孙文山将银行卡拿了起来，放在眼前。单手翻转着银行卡，看到背面写着六位数字，应该是密码了。
“我试试吧！”
孙文山将银行卡放在了睡衣的兜里，像是一记重锤似的敲在了他的心口上。
这张卡不但敲碎了他的良知，也敲碎了内心的防线。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但是孙文山真的过够了以前的生活。
什么生活？
出警的时候他肯定是第一个，熬夜加班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但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却从来没有他。
副队长评选的时候，领导拍着他的肩膀说，再等等。
等什么？等的是钱。
他们队里的正式编制，20万！
副队长，50万！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他没有钱，所以他只能等，等同事升，等新来的升。
现在他要升，他要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指点着所有人去干活。
他已经人到中年了，两个孩子生活的压力已经让他倍感艰难。
“别有过失，别有功绩，遇到事多想想我，我好了，你也就好了。”
孙文山拍了拍艾铭的肩膀，推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