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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闻舒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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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路孤单,谁不是一个人,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天还没亮的米菲就被饿醒了,她还记着自己去找许闻舒,半路遇见有人要杀许闻舒,就在慌乱中李度抱住了自己,然后……

    米菲发现和李度在一起后,她的睡眠一天好过一天,比如说连晚饭都没吃就睡着了。

    她一翻身,抱着她的李度就醒了,低头看着怀里的米菲轻吻着她的发旋,发丝上有淡淡的她身上特有的香气,李度忍不住轻嗅一下,“饿么?”

    米菲轻轻点点头,只觉得李度搂紧自己片刻就起身去了厨房,她自己躺在床上将被子拉高只留又眼睛盯着李度的背影,怎么就、又妥协了呢?

    在床上连续打了三个滚儿也不解恨!

    李度看着在床上斜躺的米菲,将手中做好的煎蛋和三明治放下,目光温和却有如实质的描绘着米菲的睡颜,刚刚还醒着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来回合就又睡着了,自从患睡眠障碍后她就是这样,不睡十天半个月是她,睡着雷打不动也是她,米菲有睡眠障碍的这十年,除了在他的工作室被催眠强制入睡以外,很少有深睡眠,在找回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她仿佛也找回了自己的睡眠频道,每次深睡时都是雷打不动。

    再醒时映入眼帘的是李度深情的眸,米菲不自觉的伸手触碰他的眼皮,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为什么,你的眼里全是我?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米菲说完又闭上了双眸,只剩李度一人轻轻抚弄着她刚刚开启的唇片刻,“看来昨天真的是累到你了。”低头轻吻着那柔软的唇。

    “我……嗯,谢谢你……”米菲吃着煎蛋,喝了两口牛奶也没吱唔出来自己想说的话。

    “怪我,昨天累到你。”李度暗色的瞳仁一瞬不瞬的盯着米菲,米菲刚刚夹起来的煎蛋,可能是因为油大滑落在盘子中,她惊慌的又夹起来直接塞进嘴里,企图用自己鼓鼓囊囊的腮帮来掩饰自己词穷。

    “那个,唔……”

    李度只是轻轻擦掉她唇角的牛奶,低头笑了笑,没有人知道他内心多么龌龊不堪的想法,笑容只是掩饰他内心肮脏的想法而已。

    “你有什么问题,我都知道,不必去找许闻舒,也不用去调查郑丹的死,以身犯险没必要……”李度终于在自己某处的热度褪下之后,平静的谈起正事。

    “呃……”米菲叼着的三明治掉进了牛奶杯中,牛奶溅的哪都是,外表的狼狈却不及内心的荒乱。

    李度的瞳仁暗了又暗,最后他还是盯着米菲手腕上的牛奶,觉得十分刺眼,伸手将那些被溅的牛奶抿掉。

    “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米菲生气的问。

    “你指哪些?你来暗渡的原因,还是你找许闻舒的目的?”李度悠然的问着,他并没有像米菲一样吃早餐,米菲发觉大多数时候,只有她像个人类一样在进食、睡觉或者是休息时,李度却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不是在喂自己吃饭,就是在哄自己睡觉,他都不会饿、不休息的么?现在又在这里神情自若的说着她拼命要追查的事情,这个人仿佛洞察了一切,却只是在他想说的时候告诉你个结果而已。

    米菲赌气的转过脸,她气自己对李度没有抵抗力,更恨她一个人的时候对李度患得患失的心情仅凭他一句话就能化解,仿佛她所有不安都是为了等他一句否定,就顺理成章接受了胡婉说的全是假话的事实。

    见米菲赌气不和自己讲话,李度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腕,“牛奶还是要喝的,不然凉了。”深情的眸中透着不仅仅是关心,让米菲觉得耳朵微热,赶快的拿起牛奶一口喝掉。

    看出米菲不会安心听话,不再去找联盟时报找许闻舒,李度只好又道:“我安排你见许闻舒,但你不要再一个人悄悄去找她了,很危险。”

    “为什么?”米菲也觉得昨天那个场景太可疑了,发生那么明显的枪击案,联盟的警署都不管的吗?

    “她手里有关于大桥事故背后的一些资料,随着这些东西被爆光,她会越来越危险,所以才不让你去见她。”李度的眼里只有对米菲关心。

    米菲歪着头说:“我觉得宋轶会管这事的!”

    听见米菲的嘴里说出别的男人名字,李度眉头紧蹙,“你觉得警察有用?那十年前的那些政客要员都是怎么死的?他们的家人又是怎么无辜陪葬的?”

    米菲的眼眸闪动,轻咬着下唇,别过脸。

    因为宋轶的名字就多说了几句,看着垮下去的小脸李度又不忍,“联盟一切都是不真实的,这粉饰的太平只是因为没有人走近看,联盟已经千疮百孔,他们只想要这腐烂的世界永远是自己的,根本就不在乎这样的世界还能存续多久。”

    米菲看着李度,觉着他说的有道理,李度的心中是千秋、是家国,而她的心里只有梦,那碎的了梦在他的眼中可能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晚上我带你去见许闻舒,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当面问她,只是别再自己接近,宋轶保护不了许闻舒,就像他明知道谁是害死郑丹的凶手却依然没有办法一样。”李度不想听见米菲的嘴里再说别的男人名字,他自己说完宋轶转身就将餐盘端进了厨房,留下米菲自己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米菲怎么也没想到见许闻舒的地点在太平山顶,居然是离老宅不远的别墅,从鸦家老宅地下室秘道直接过去的,李度温热的手牵着米菲,前面是钟叔带路。

    鸦家老宅对外一直是钟叔的财产,米菲只知道太平山顶的别墅价格不菲,但没想到别墅之间居然还有秘道,这让她太意外了。

    钟林不在时李度身边大多是钟叔陪着,米菲不觉得李度需要钟叔或者是钟林保护,他看起来斯文柔弱,可他骨子里都是劲儿,他抱起米菲这种百斤的女人就像抱个玩具一样,而且他那次打人的时,不仅力气大的吓人,身手更是敏捷的不比专业保镖差。

    秘道暗长却并不狭窄,可见修这秘道时也是下了血本,山顶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一般别墅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可是老宅占地面积大一些,所以三个人步行也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迎接他们的并不是许闻舒,而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米菲觉得气质上他和钟叔有些像,头发修剪的整齐,发顶用发蜡打过一丝不苟,鬓角和脖颈处的发茬却是白色的,发项却是极黑的,仿佛这人的脑袋上被硬生生的画上一道分界线,白的地方没有一丝黑色,黑色部分也无白色的杂乱,要不是对方的年纪偏大,米菲会以为这是故意染成这种效果的,毕竟自己的头发白的十分杂乱,一点章法也没有。

    “钟叔,许久不见。”对方先见到钟鼎,上前一步客气的打了个招呼,钟步点头示意后将李度请了出来,那人见到李度后马上从客气变成了恭敬,“鸦先生,好久不见。”

    李度表现的很平常,“去会客厅坐吧,叫闻舒过来,墨非要见她。”可能是听见墨非这个名字,张牧之特意转向米菲多看了几眼,目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打探,是礼貌的确认。

    “闻舒已经恭候多时,这边请。”张牧之带着大家上了二楼会客厅。

    钟叔简单的和米菲解释,“许记者现在已经被列入黑市的头号追杀名单,见她需要格外谨慎,少爷怕你见她会被牵扯其中,所以只好走了地下秘道。”

    米菲望着前面李度的背影,他好像从来都没对别人这样介绍过自己,以墨非的身份介绍自己还是第一次。

    所以,这个张牧之倒底是什么人?

    感受到米菲的凝视,李度转身朝米菲伸出手,“默默过来,我带你过去。”他的眼中没有波澜,只有一个“来”字显而易见。

    偏偏米菲就特别吃他命令的这一套,双颊蓦地一热便伸出手去,安心的放在他的手心中,全然不顾周围两个年长人的目光。

    虽已入夜,客厅中的许闻舒依旧神采奕奕,那天在枪击现场米菲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今天再见,发现她和自己那日的印象差不多,一个干练的职场女强人。

    许闻舒大约是知道米菲来的意图,起身向米菲伸出手,“你好墨非小姐。”她的目光落在飘向了一旁的张牧之。

    米菲不敢相信自己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没能见到的人,现在整个联盟最炙手可热的记者、总编,黑道上头号追杀对象,就这样和蔼可亲的和她打招呼,米菲看了一眼李度,李度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去吧,我和钟叔在那边等你。”

    与白天在总部楼下见到的许闻舒不同,夜里她穿休闲服,区别于平常的干练与凌厉,站在米菲面前多了一分亲和力。

    虽然许闻舒看起来平易近人,米菲却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对方就是一个赫赫有名的记者,自己想问什么怕是人家早就已经了然于心吧。

    “鸦先生说你有许多问题?”许闻舒打破了平静,倒底是个在联盟时报工作多年的记者,似乎可以看得到米菲的内心犹豫什么。

    米菲点点头,她确实有许多问题,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她知道自己,也知道鸦隐,这说明她知道的足够多,也说明她足够了解十年前和现在的一切。米菲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的李度,他们在对面的房间中离得足够远,隔着半掩的门依旧能感受到李度那高高在上的气度,钟叔负手而立一言不发,张牧之似乎在和李度说着什么,目光谦和恭良与刚见到他那霸道的气息并不违和。

    “我想听听你知道的一切,大桥事故背后的一切真实的事……”米菲不确定自己提的要求是不是过份,她停顿片刻看着许闻舒,见对方没有生气或者是厌恶的表情后才继续道:“这场事故伤亡不少人,这些人也该知道一个结果,你可以告诉我吗?”

    许闻舒笑道:“结果?哪些人?”好似这场故事中死掉的不是人,而是什么早该丢弃的垃圾一样,看到米菲怔住她又笑着说:“故事不长,也不复杂,我和你一样,曾经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的父亲虽不及墨将军那么优秀,但一切也还算好。”

    米菲拼命搜索自己的记忆,试图记起许闻舒这个人,许闻舒见状笑道:“不必在太用力想,我那时候并不优秀,在家族里也远不及堂妹优秀,你应该不会记得我。我比你年长许多岁,你和墨白是联盟中所有家族长辈都艳羡的孩子,常常拿自家的孩子与你们俩比较,我见你的次数不多,但是传闻却是听过不少,曾经远远瞧见过你们。”

    被自己认为很优秀的人夸赞,还是这样不加修饰的夸赞,米菲小脸一红,“并没有那么神奇,其实优秀的不是我,是我哥哥墨白。”提到墨白,米菲的心紧缩,脸的热度降下惨白一片,痛吗?会痛的吧,只是怀念,甚至有些记不起来,哥哥和父母的模样都渐渐模糊,只有路过灯火通明的大堂时,记忆之中仿佛自己曾经挽过墨白穿梭在人群中,接受着四面八方长辈和朋友的赞誉,而这仿佛已经是一个世纪之前的事情。

    许闻舒曾是一名记者,察言观色自然是职业赋予的看家本领,看出米菲的难过,“那样好的一个人、天之骄子般的存在,还有你的父母,他们曾经都是联盟引以为傲的人物,就这样死于阴谋算计之中,你觉得害死他们的人,要是有一天以同样的方式死于一场意外,你会觉得那些人死得无辜吗?”

    许闻舒的反问让米菲猛的抬起头,她是带着诸多问题来的,可是这一刻竟然被这个人问的无言以对,良久米菲才平息下情绪,问道:“遇难的人都是……真的都是吗?”

    “我要说的故事,你可能不记得,或者你曾经有些印象,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你受过伤别太为难自己。也别紧张,这些人并不是害死你家人的凶手,但却是害死我父母和许多人的凶手,墨将军与鸦教授那样级别的人物,是轮不到他们登场的,可是我们这些平凡的人却是躲不过的。”许闻舒轻笑道,她的目光温柔却没有温度,她像说着自己的故事,却早已没有了自己的情绪,在米菲的眼中她像一个在笼子中豢养太久的猛兽,被这周围的牢笼磨灭了意志连眼中都没了挣扎,心中的恨只是靠这世间的繁华吸引注意力来转移,她有点像一个人,连名字和神态都在嘴边呼之欲出的人。

    “我学的就是新闻,二十几岁毕业时梦想就是要做一名记者,我想的是写尽天下不平事,爆光世界的所有丑陋阴暗,让自己的笔可以生出正义之花,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年轻啊!怀揣梦想,心中有爱,眼里有人。”许闻舒的目光朝门的另一边瞥去,米菲觉得她有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暖,心下了然这温暖为谁而生。

    许闻舒问:“许政你还有印象么?”

    米菲觉得应该是听过这个名字,但自己记忆里又好像存在的片断不多,只是觉得头有些疼。

    看着米菲轻轻抚头许闻舒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肩示意让她缓一缓,“你不必一定想起这个人,许多人和事情你听听就好。”

    “联盟的家族盘根错节已经许多年,各家族根植于联盟的势力随着家族中的人在政界高低而决定,起初联盟只是几个家族,但随着鸦家一直主张平等竞争的原则,加之鸦家的势力不容小视,渐渐联盟里有了一股清流,许家就是其中一个,许政是我的叔叔,他当年是政务司司长,我的父亲年任发展局局长,他叫许严,你不必特意去想他,当年墨将军与鸦教授交好,又与李家世交,他几乎不怎么带你出席联盟的宴会,现在想想他应该只是为了掩护鸦先生的身份,将你们保护的很好。”许闻舒淡淡的说着自己的身世,又向书柜旁的保险柜子走去,轻按密码拿出一个盒子。

    “我当年已经毕业了,初出茅庐的记者,什么也不会只会拿着相机抓拍一切我认为美好的事物,这些是我捕捉到的你们的身影。”许闻舒拿着几张照片,照片中的墨非被墨白护在身边参加宴会,还有一张墨非的目光似乎在看着谁,这张照米菲有印象,她看到了李度,远远的看见就心动不已,眼中全是光。

    照片是老式相机拍出来的,这种相纸冲洗出来的照片侧面有几人影略模糊,但米菲还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指尖轻轻指了一下那个人问:“这个是谁?”

    许闻舒意味深长的看了米菲一眼,“许政的女儿——许幼安,身边那个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许幼清。”

    “你刚刚说的许政后来,如何?”米菲抬头盯着许闻舒,许闻舒知道她想听见什么,垂眸道:“死了!许政因为一起受贿案被抓,我父亲为此奔波许久,收集了大量证据,甚至连当时牵扯的公司法人都被他找到了,为叔叔做证,中途却出了车祸,意外身亡。”

    许闻舒觉得自己是可以完整的、不杂带感情讲完这件事情,可是见到米菲那双盈动的双眼她又忍不住动了情绪,颤声道:“我父亲不是车祸,那个雨天我本想拍下雨景,却不想拍到了一辆货车横撞一辆汽车的场景,我当时吓呆了,就在我跑过去时才发现那是我父亲的车子,那辆货车司机见父亲只是受伤,他发动车子再一次撞向我父亲车子,直到将那辆车子撞进一侧的墙里,我拼命的大喊想制止他,可那个货车司机下车跑了,只留下事故现场。”

    米菲觉得自己的手指冰冷,许闻舒的颤音渐渐平静下来,“叔叔在狱中听见女儿失踪、妻子自杀的噩耗心脏病发死了,可是我知道叔叔没有心脏病!联盟因为叔叔的案件被揪出一系列的贪腐案件,将父亲也算在其中,母亲和我上诉无门。我多方收集证据,甚至被人追杀,母亲为了保护我中了一枪,没能抢救过来,就这样我与幼安、幼清都失去了家庭。”

    “没有人管吗?”米菲的心如陷冰窟。

    往事重提,开始总是让人动容,渐渐许闻舒的情绪恢复了平静,“有人管,母亲被枪杀,我报案时联盟的警署有个好心的警察帮助了我,他还说会一直保护我,那天他护着我从警署出来到他被人杀死,仅仅几分钟,直到他被人杀死,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被带到了一个充满了血腥味道的地方,现在我还记得那个味道,像被阴暗的雨水冲洗过的铁锈,在自己的鼻间蔓延,而我也差一点就成为那里的一员。”

    “是哪里?”米菲揪着衣摆,颤抖的问。

    许闻舒笑道:“你永远不会想知道,大概是人间地狱吧,我见到了许多人,他们好像活着,又好像不是活着,被绑在冰冷的床板上,等待命运的凌迟,那里的地总是湿露露的,地板仿佛永远都被刚刚洗刷过,可是那浓重的腥气因为水的冲刷反而愈加浓烈。他们把我绑在那里三天,我见到一个个半死不活的人被拉走又被扔回来,直到他们身体值得用到的一切被掏空,再被拉走。”

    许闻舒抬眼看着米菲问:“你知道什么最可怕吗?”她不等米菲回答,自己说道:“不是死亡,是等待死亡。不是绝望,是没有希望。”她的眼睛里最后的一丝光随着她的话被敛了起来。

    “那后来呢?”

    “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后来,有人救了我。不过让我交出了所有调查的证据。”她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米菲摇摇头,她知道在那种情况下,许闻舒一个弱质女流能自保已经实属不易,之前她不交出证据必,因为那是她保命的关键,而后来交出这些是有足够值得信任的人。

    “看来你信任他是正确的。”米菲抬头瞥了一眼门外,她觉得那个人应该是刚刚那个男人。

    许闻舒顺着也的目光也温柔的看了一眼门外,“是鸦先生,是他救了我,这些年我搜集了所有的关于大桥案件的证据,从一开始初期的项目计划,到后来他们构陷建筑公司与父亲、叔叔之间的贪腐案件,还有胡家人幕后所做的一切,同现财政司下的多名高官同流合污,他们的一己私欲让曾经联盟多位要员、商人家破人亡。想到这些,你还认为那桥下的死去的人可怜吗?他们身上背负的是曾经联盟高官几十条命、几十条!!”

    米菲垂着头,她的心窒闷无比,嗓子里艰涩的发出声音:“这样,我们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不过就是一命还一命,这样的报复方式好像失去了文明,仿佛回到了过去。”

    “为了有一天不必靠自己的力量伸张正义,为了有一天联盟时报的记者可以光明正大的写出黑暗,可以让每个人都来见证,让道德去审判,让法律能制裁,这难道不是我们该达成的一致目标吗?”许闻舒目光审视着米菲。

    米菲捏着衣摆的手指很用力,她觉得自己该和许闻舒一样,她该是这样的,可是她又在挣扎,她不知道是自己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不对,还是这世界颠覆了自己的认知,她心生了扭曲,甚至开始质疑,这世界的一切如果不对,那她按照对的步伐去走,能否走到正确的结果面前,她的眉心隆起,灵动的双眸因为怀疑微微缩着,拉长的眼角淡淡的垂着,直到有人将她揽进怀里,掰开了她捏得发白的手指。

    “想不通就别想了,这些不重要。”李度的声音在头顶似安慰般响起,米菲知道这是蛊惑,是对自己的放纵,放纵她一次又一次的逃避现实,一逃就是十年。

    米菲仰着头,看着李度,她习惯的动作就是紧紧抿着唇,嘴唇的弧度很美,唇珠润泽的让人看着就想亲一下,偏偏她倔强的眼神不容人此刻做这样的动作,李度低低的看着,滑动的喉结慢慢的停下,“你了解你想知道的就好,剩下的交给我们。”

    “我们?”米菲细细品味着李度的话,总觉得他所谓的我们好像没有自己,可他的目光里却早将自己圈了进去。

    米菲将李度推开,歪头看向许闻舒,“那,你的证据呢,还安全吗?”

    仿佛对李度过份保护米菲的样子见怪不怪,许闻舒被米菲的问题逗笑了,“安全,我已经把许多重要证据交给律政司了,所以这次的报导之所以可以进行下去,也是得到他们的认可。”

    联盟最高政府没有权限干涉民众的舆论,时报的稿件送审,除了律政司有一票否决权,其它两司是没有权限阻止的,律政司也是做一般合法性审查,不违法的前提不予阻止,大桥事故随着证据不断被验证属实,律政司也会慢慢开放报导的内容,也就是说后面将会浮出越来越多的真相。

    “胡家已经舍弃了胡学仁这枚棋子,李汐已亡,怕是没有什么可以牵制胡学礼了吧。”李度的声音像箜篌一般,清亮又浮泛,飘忽又遥远,似雪山上的清泉,甘润又凛冽,米菲只是静静望着他,他也玩味的抚着米菲的小指尖,一下又一下的,全然不在意许闻舒在场。

    米菲与许闻舒聊至深夜才离开,她的目光在许闻舒的那些照片上停留了许久,走的时候李度轻轻搂着她的肩,意味深长的看了张牧之一眼,张牧之只是点点头,看得出来他是谨慎的人,他与钟叔之间似乎有着默契一般,一接一送两人碰了面后其中一个才离开。

    钟叔、钟林、许闻舒还有张牧之,他们的存在似乎对李度都有不同的意义,可他们对李度的尊崇却都是一样的,米菲的心里有许多的问题,却只是紧紧捏着李度的衣角,跟在他的身边,李度似乎发现她的不安,低头在她的额角落下一吻。

    “怕吗?”这暗道虽然并阴暗,却漫长阴冷,他以为米菲害怕。

    米菲头低低的,垂眸摇摇头。

    “那为什么这么低落?”李度轻轻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在黑暗中看向自己,钟叔早早就站在了前面。

    望着李度,米菲的目光清澈又明亮,“我好像错过了许多事情,还有许多真相。”

    “不急,以后的日子,慢慢补上。”像是安慰又像是承诺的话,总是让人心甜,李度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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