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惊到石化

    司徒名夜闻言愣了愣神，作为丈夫他了解莫惜水，加之这些日子她什么事都不会刻意瞒着自己，所以他自然明白莫惜水长久以来的筹谋秦王殿下才是这一切最重要的落点。

    却不想面对秦王殿下的时候，她居然会说到恨，那么平静那么疏离，却令人不会怀疑她语气中的恨意。

    秦王宫朔瑁身为皇族，又是当今皇后祝若瑶唯一的嫡子，习惯了追捧与敬重。倒是第一次听一个人如此直白的说恨自己。他自然也无法明白莫惜水的恨意从何而来。而且莫惜水说的是你们，那便不是自己一个人。

    莫惜水说完之后叹口气又道“这天亦王朝的天下是宫氏一族的天下，但更是天下人的天下。所以当你们身为皇族出生的那一瞬间你就应该明白，父母妻儿，血脉至亲或许重要，但当这些放在天下万民，江山社稷面前时，便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牺牲的。”

    宫朔瑁与司徒名夜听到莫惜水的话有些不明白莫惜水话中的意思，她的话中似乎包含了太多的隐忍，但更多的是不屑，对宫氏一族的不认可。

    这些话若是说在其他人面前，莫惜水今日可能会性命不保，但是秦王宫朔瑁与司徒家的交情在，更是对莫家全力协助北境驻军的事情心怀感激，所以宫朔瑁压下了自己的怒意，淡淡道“我不明白少夫人究竟想说什么？”

    莫惜水并不意外秦王殿下的不懂，继续看着宫朔瑁一字一顿的道“秦王殿下，敢问一句，在你看来现如今天亦王朝的天下，是否还是先帝想要铸就的国运昌盛的天亦王朝。现如今这天亦王朝的万民是否和乐安康，以国为荣？”

    闻言不但宫朔瑁就连一同前来的司徒名夜都陷入了深思，如今的天亦王朝自然不是当年皇祖父想要建立的那个富强、昌盛的天亦王朝。

    现如今的天亦王朝，士族大家纵横朝野，其间派系繁杂，族群众多。对外他们之中不乏为了一己私利与敌国合谋的，对内他们屯田自重，欺压良民，享受着天亦王朝最多的便捷。

    更不用说远离亦月城的几处州城，因为连年灾害，更是饿殍遍地。导致各处揭竿而起的不断。

    若非天亦王朝还有强盛的军力，北境一战不可能赢。可这强盛的军力何尝不是天亦王朝最大的隐患。定坤帝重兵，为了拥兵，这些年天亦王朝各地赋税繁重苛刻，朝中敛财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就连买官卖官也都被父皇默许了。

    特别是北境与雪慕国一战，更是导致国库空虚，民众不堪赋税便有了张成涵一众的出现。

    看着宫朔瑁的表情莫惜水便知道他心中的反思与无奈，浅笑“先帝正式建国至今不过四十年时间，过世不过二十七年的时间，他打下来的天下就变成了如今这番境况，所以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走错的呢？”

    宫朔瑁与司徒名夜不禁相视一眼，从哪一步开始错的？先帝幼年为太子时，宫宇星弑君夺位，此人暴虐异常，为了拨乱反正先帝与宫宇星五年征伐，早已将天亦王朝的国力耗损到了极致。所以在位十三年时间，先帝只做了一件事便是休养生息，善待天下黎民，将耗损的人、财、国力一步步积攒起来。

    自先帝过世后，当今圣上继位，他没有按照先帝的路子走下去，而是大肆召回早已还归田林的军队，似乎自那以后，之后的每一步都是错的。但是司徒名夜出身军中，他享受了重兵的利好，此话自然不能说。

    而秦王宫朔瑁，那个高高在上的走错的是他的父亲。

    “看来你们都懂究竟要怎样救这朝堂，你也懂，轩王爷也懂，可是你们却都退缩了。

    所以我说恨，恨你们在承担天下人福祉面前的懦弱退缩，恨你们明明心中通透却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杜氏一族的悲剧看似是当今圣上一手造成的，可这确是注定的。从轩王殿下在皇位面前退那一步开始，杜氏一族的悲剧就注定了。”莫惜水冷笑，轩王与轩王妃风信子不是不了解当今圣上的性情，但却依旧为了全身而退不顾一切，看似给他手中的将士留了一处后路，却是将所有人推入了死地。

    更是将始祖黄帝好不容易修养好的天亦王朝一步步推入了死地。

    宫朔瑁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这样一针见血的看待着皇室这些年的每一步路。这些年他脑海中不止一次想过这些问题，却终究无力改变。

    莫惜水说自己懦弱，宫朔瑁瞬觉无力，如何做才是不懦弱呢？难道要反了这天下的君主吗？自己做不到。可若是走自己心中的那条夺嫡之路，宫朔瑁禁不住苦笑，那是一条永远不可能成功的路。

    只是有一点秦王宫朔瑁不明白为何莫惜水会将自己与轩王叔放在一处提及“少夫人为何会一再提及轩王叔？”甚至还告诉了自己轩王叔还活着的消息，这个消息于天亦王朝朝堂而言是绝密中的绝密。

    “秦王殿下当真做好听我答案的准备了吗”莫惜水嘴角轻扬，笑得令人感到说不出的冷，仿佛认定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将宫朔瑁认知的一切都推翻。

    秦王宫朔瑁看着面前绝美的女子，不禁觉得好笑，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下隐藏着太多不可触摸的东西了，自己当真准备好了吗？他禁不住问自己的内心，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默默看了良久窗外黑夜中瓢泼的大雨后缓缓点头“你说。”

    “因为当年轩王妃风信子借用杜氏一族的十八暗卫将自己的长子顶替了当今皇后生下来的死胎。”莫惜水看着宫朔瑁道。

    一瞬间宫朔瑁的头顶如同惊雷，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莫惜水，禁不住道“无稽之谈。”

    司徒名夜明显也被莫惜水话中的意思震撼到了，即便是来的路上莫惜水已经提过了。但是说秦王殿下是轩王爷的孩子，他还是觉得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

    “我手上有当初接你出生的女医官，你母后的贴身侍婢也可以作证，还有当初将你调换的暗卫口供，包括那个死胎的埋藏之地。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今轩王爷与轩王妃也在我手上。你若想验证这其中真假，并不难。”莫惜水看着宫朔瑁一字一顿道。

    秦王宫朔瑁一个踉跄跌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确定莫惜水是南阳莫家家主之后，他查过她，自然明白她的性情。

    她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所以话已至此，便是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