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兄妹之情
李渐鸿的车子已经发动，一旁几个保安仿佛是为了怕他继续闹事，又怕被他揍，一个个的躲在一旁不敢靠前。
果小凡从楼宇出来，李渐鸿冲她摁了一下喇叭：“上车。”
果小凡上了李渐鸿的车子，车子快速驶离了扶风的停车场。
心中郁闷无处舒展，李渐鸿把怒气都发泄在了喇叭和油门上。路上很多人侧目看这辆价值不菲的进口小跑，都想看看是哪个有钱人又吃撑了。
果小凡叹了口气，道：“要不去海边开一圈？”
李渐鸿没有说话，却在下一个拐弯一打方向盘，转向了绕城高速。下了绕城高速，就是环海路。
李渐鸿摁了车顶棚的按钮，顶棚收起，两个人暴露在细雨和海风中。
车速很快，幸而这本就是一条车道，而这个时间，这个天气，又没有人来观光。李渐鸿开的尽兴，被雨水打湿了头发，怒气冲冲的脑袋，也逐渐冷却下来。
不知道开到了第几圈，他终于在栈桥附近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才留意到副驾驶的果小凡，头发已经全部湿了，白色的衬衫贴合着肌肤，若隐若现的女性之美展现出来。
她的侧脸，和李渐鸿有几分相似，只是鼻子没有他的那么高。
如今这张秀美的小脸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车速太快让她不舒服了。
她咬着嘴唇，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李渐鸿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愧疚，自己一直没有在乎她的感受。
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小凡，你冷吗？”
果小凡捂着嘴，眉头皱起：“不冷，就是胃里有点翻滚。”
原来是晕车了。
消了怒气的李渐鸿，理智开始慢慢恢复，想到了刚才的一切，忍不住对她说：“谢谢啊小凡。”
果小凡捶打了几下胸口，缓解了一下：“没事，我还能再忍五圈，第六圈就不好说了。”
她说着就打算拉开车门下车，却被李渐鸿一把拉住了。
他抿着嘴唇，哑然失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今天肯陪我去找叶培风算账，还差点为我敲了他的脑袋，我觉得很感动。”
原来是这个啊。
果小凡摇了摇头：“这个就更没有什么了。”
“其实，我挺羡慕卓潆的。”果小凡幽幽的说：“她有个肯为他拼命的哥哥。”
李渐鸿望着她，看出了她眼神中的落寞。那双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含着晶莹的泪滴：“你也想有个哥哥吗？”
果小凡惨兮兮的笑了一下：“特别想，小时候特别想。因为小时候，家里穷，我又没有爸爸妈妈，经常被当成异类对待。我小学的时候，有个男生经常把我的头发梢绑上虫子什么的，那些虫子特别吓人，还往我头发上摸胶水。被我发现了就找他打架，结果他打不过我，他妈妈反而带着他气呼呼的找到我家，让我道歉。我那个时候想，如果我有个哥哥，谁也不敢头发上放东西了。”
李渐鸿听着这些话，眼睛不由的望向了她的发梢。
那些柔软漆黑如瀑布的长发，本该被温柔以待，真的没想到，它们竟然经历过这种事情。
他也颇有感触：“其实，我小时候，特别希望的是，能有人和我一起打架。那个时候我们住在市里的一个小区里，小区里很多孩子。我各自最大，天天当孩子王。后来有个小胖子公然挑衅我，想让我下台。小胖子不可怕，可是他有一个比高一头的哥哥，还有一个打架爱咬人的妹妹。我打不过他们。”
“不是有卓潆吗？”果小凡问。
李渐鸿笑道：“卓潆当时还穿尿布呢，除了哭就是流口水，什么也不会。”
他继续说：“我比你还惨，打架的时候他们三个一拥而上，他妹妹要了我的屁股，特别疼，还留疤了呢。”
果小凡破涕为笑。
李渐鸿也笑了起来。
夜色如水，夜晚的海边，没有了白天里的热闹喧嚣。海天一线的深蓝色幕布下，环抱着同城一辆车的兄妹二人。
李渐鸿伸手试探着划拉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果小凡笑了笑。
“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讨厌。”李渐鸿脱下外衣，拧了拧雨水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才讨厌。”果小凡吸着鼻涕，假装生气的说道。
李渐鸿把手搭在了副驾驶坐的椅背上，认认真真的看了果小凡一番，把她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有那么大的能量。”李渐鸿说：“做我的员工的时候，你敢和老板作对。做我妹妹的时候，又和我抢了福冈分公司。你还敢去救我，甚至不惜生命去把卓潆换下来，自己当人质。我一开始觉得，你就是惺惺作态，现在才觉得我错了。”
“唉，误会太大了。”果小凡无奈的摇着头，转过来跟他对视：“李大少爷，我从没想过要当什么李家的大小姐。只是人在什么位子上，就要做什么事情。我当你的员工，不能坐视不理资本家欺负我们劳动人民。而我去日本，并不是为了您老人家，而是为了弄清楚乔泽的死因。我救卓潆，是因为”
她说不下去了。
李渐鸿接着她的话说：“是为了云琅对吗？你觉得对卓潆愧疚？”
果小凡承认：“看来你也没有看起来那么愚蠢。”
李渐鸿用手戳她的脑袋：“小样的，敢说你哥愚蠢。”
“哥？”
李渐鸿抱住她的肩膀，表情肯定：“对，我就是你哥，你就是我妹。从今天起，谁要在往你头发上抹胶水，我剁了他的手指头。如果有人敢咬我的屁股，你就”
"我可不咬！"果小凡带着哭腔，笑着喊道。
李渐鸿也笑了，发自内心的爽朗的笑。
果小凡怎么也没想到，李卓潆的一场病，竟然换来了她和李渐鸿的兄妹友谊。而进入李家，第一个真正接纳他的人，除了李饶钧，李渐鸿成了第一个。
这也许就叫不打不相识吧。
幸运的是，李卓潆吸毒还没成瘾，在医生的调理下，一个月后慢慢恢复了健康。她腹中的孩子的父亲，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其实搞不清到底是刘炫还是叶培风。
不过无论是谁，除非去做dna检验，否则都说不清楚。谁让她在短时间内和两个人发生了关系呢？
但从李家的角度来说，无论是谁，再追究下去，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到头来不仅追不回什么公道，卓潆的名声和李家的脸面也绝对是会被旁观者摁在地上无情的磨擦。
打掉了孩子，又休养了一段时间，李卓潆才算是彻底恢复了健康。此后的她，从前的顽皮任性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偶尔会发呆，性子变得沉寂。
果小凡会和霍金爱轮流陪着她，尽量的不让她单独带着，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山岳和岛村的二审判决，已经下来。结果是维持原判。
岛村的地皮还是山岳的，但如今山岳的资金链出现断链，已经没有钱投入到项目里去了。乔泽和欣姐的案子一直在被查，丽莎的罪名成立。
但徐刚润是日本国籍，抓捕他还需要时间和机会。
为了维持山岳，李饶钧还是决定卖掉鑫锦。而叶培风好久已经不再出现在李家的视线里了，他是另外有了选择？还是直接重新规划了自己的商业版图？无人可知。
需要有人去找叶培风谈一下，毕竟他是最有诚意的人之一。
这个苦差事，李渐鸿不愿意去，李饶钧不可能亲自出马，于是又落在了果小凡的脑袋上。
果小凡鼓了好大的勇气，约了叶培风。
会谈定在一个周一的早上。
已经是夏天了，果小凡的西装，在霍金爱的强烈见一下，换成了宽松的套裙，显得职业且干练。
但是有了套裙，就要化妆，还要穿高跟鞋。
她偷偷把高跟鞋换成了平底鞋。心里想着叶培风看到自己的这幅样子，会不会感觉可笑。不管了，反正我就这个样子，爱笑不笑，笑死最好。
她倔强的出门，却在山岳集团的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夹克，抓耳挠腮的年轻人。他整手舞足蹈的和保安比划，无奈语言不通，鸡同鸭讲，保安直摇头。
果小凡快步的走了过去，再看到了对方的脸后，她惊喜的叫道：“元？”
元志彦转过来，难以置信：“果酱！”
“你怎么来中国了？”
元用生硬的汉语告诉她：“我的间隔年最后一站就是这里。”
果小凡把元带进了公司的会客厅，给他倒了水，和他聊了一会儿。
原来，这几个月不见，元在日本学了汉语，并且办了来中国的签证。李饶钧绝对给他投资，果小凡还成了他的老板，他自然要在开业之前，来看看她。
他用生硬的汉语问候着，动不动还蹦出几句日语。
果小凡要赶着去见叶培风，就让公司的人帮他定了酒店住宿，等晚上再带他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