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善意的谎言
李饶钧时不时的就会打电话给果小凡，开口第一句永远是：“女儿啊，在忙什么？”
而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李老，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回李家呢。而且，我自己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饶钧心中很不舒服，但因为对果小凡，他的愧疚远大于这种不舒服，所以这样的谈话，最终总是以李饶钧妥协为结局。
是啊，从前她年纪小，最需要爸爸照顾和关爱的时候，他却只能任凭她被他遗弃，然后又被养母遗弃。被爷爷辛辛苦苦拉扯成人，如今出落得花朵一般，又能帮得上李饶钧的忙，李饶钧又想把人认为做女儿，天下哪里就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他知道果小凡心中这么一道坎，而这道坎，也只能靠时间一点一点的去磨平，靠他自己一点点的去把她冰冷的内心暖和过来。
所以他凡事都替她着想，甚至在她还没开始找房子的时候，已经把她爷爷安排到了距离观澜别舍很近的一处小别墅里。
“小凡，这是李老特地给你和你爷爷挑选的。”吴叔微笑着给果小凡介绍别墅和周围：“这房子小点了，但你们祖孙两个是够住了。而且南面三公里就有一个老年公寓，已经和他们打好招呼了，里面的医生会定期来给你爷爷检查身体，平时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他们。你看这个新小院子，不错吧，你不开车，所以李老特地让人把停车位也改成了一个亭子，可以喝茶，或者打打太极拳什么的。”
“谢谢您吴叔。”果小凡很满意眼前的环境，多少次梦里就想给爷爷一个像样的家，如今爷爷身体不行了，以后的日子可能也不多了，能有这样一个地方，让她陪伴爷爷，她觉得真的是承了李饶钧特别大的人情：“等李老回来，我也一定好好谢谢他。”
吴叔笑而不答，继续道：“这里距离观澜别舍开车只要十分钟，你来回也比较方便。可以考虑学个驾照，或者我找个司机给你，都行。”
费云琅走后，吴叔当仁不让地成为了新的大管家。虽然他一直不太想干，想回家养老抱孙子，但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之前，他要先顶一顶了。
他的这番话，果小凡自然知道是让她和李饶钧多亲近亲近，毕竟是父女两个。幸亏没有让小凡的爷爷听见，要不然真的以为她去给人家当二奶了呢。
吴叔走后，果小凡打了个电话，很快一辆出租车到了门口，丽莎从车里下来，探头探脑的走进了院子。
果小凡指着楼下的一间客房对她说：“你先在这里住几天，我过几天安排你去邹山。”
丽莎连连点头，千恩万谢。
关于丽莎该安置在哪里，最开始还真难住了果小凡。
丽莎不敢住宾馆，因为她一使用身份证或者信用卡什么的，就会留下痕迹，她害怕徐刚润一旦发现她跑了，会很快顺藤摸瓜的找到她。而且，她根本没钱了。
果小凡说那行，我带你去找警察吧，那里面安全，还管吃管住。
丽莎又哭，不肯去。
对此孟光宇也给了自己的意见，他觉得这件事情牵扯的太大，国际犯罪，经济，蓄意谋害，杀人剖尸，全部都纠缠在了一起。虽然看起来脉络清晰，但牵涉的面比较广，徐刚润又树大根深，人在日本，办起来比较有难度。所以，最好先把丽莎藏起来，等他们制定完方案，再说。
果小凡算是弄了个烫手山芋给自己，扔也扔不掉，只能先放在了家里。
“我去接爷爷，你帮我收拾一下，如果我爷爷问起来，你就说，你是老年公寓的护工，来这里给我帮忙的。”
“我能说自己是你的朋友吗？”丽莎问。
果小凡正走到门口，转过身来，面无表情：“乔泽是我的朋友，他死了。”
丽莎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似乎是上天开始惩罚她，每次提起乔泽，她总会觉得伤口火辣辣地疼。
“那，能带我去他的坟前看看吗？我想说声对不起。”丽莎请求道。
果小凡摇了摇头:“你觉得他愿意见你吗？”
下午，果小凡就把爷爷从医院接了回来。
看到了如此漂亮的家，爷爷目不暇接的来回溜达了好几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果小凡强制他不准再动了，必须休息才作罢。
午饭的时候，祖孙两个简单炒了个菜，吃了碗粥，丽莎也跟着吃了饭，还主动刷了碗筷。
爷爷把果小凡拉到身边，原本高高兴兴的脸上，突然浮上了一层忧愁，摸着果小凡的手，欲言又止。
知道爷爷这是有话说了，果小凡便说：“爷爷，怎么了？哪里不满意吗？”
爷爷这才幽幽开了口：“小凡啊，爷爷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如今你给爷爷住这么好的房子，说实话，爷爷打心眼里高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一个刚毕业一年多的大学生，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买这么好的房子？爷爷担心啊，你看看，住院有人给安排，住的比干部还干部，一天不老少的钱，全都是你自己一个人挣的吗？你在做什么工作？就这么能挣钱？”
果小凡笑笑，心领神会，原来爷爷在担心这个。
她宽慰道：“爷爷，这些钱，说是我挣的，也是，但也不是。不管是不是，给您花都是应该的。你就放心就是了。”
“不对，孩子，你有事情啊。”爷爷拉着她追问：“孩子，千万不能不走正路，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啊。特别是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为了点东西，很容易被那些有钱人哄骗，结果到头来，葬送的都是自己的青春啊。”
果小凡现在不想说关于自己身世的话题，她明显的感觉到，对于这件事情，老爷子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如果让身患绝症的老人家知道自己疼了二十几年的孙女和自己没有血缘，这样的打击未免太大了吧。她不敢想象如果爷爷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后果会怎样。
但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会跟让爷爷担心。
果小凡只能编了个善意的谎言：“爷爷，你知道股票吗？其实啊，是这样的。我不是在山岳集团上班吗？我们老板看我是学财务的，就把我介绍给我们的大股东当秘书了。恰巧大股东李老是做投资的，我就跟着他买了点股票。结果见长呢。而且，李老觉得我还不错，听说咱们家困难，就以公司的名义给我一些自助，当然，这些未来还是要还的。”
听说是要还的，爷爷稍稍地放了点心，转而又问：“对啊，你和小乔不都在山岳上班吗？最近怎么不见小乔了？”
正在不远处的饮水机倒水的丽莎，忍不住手抖了一下，热水流出来，烫的她“啊呀”一声大叫。
正愁该如何回答的果小凡，赶紧对爷爷说：“我去看看丽莎。”
“我话还没说完呢。”爷爷道：“你和小乔，打算什么时候确定关系？”
果小凡差点摔倒，转过头来：“爷爷，你说什么呢？”
爷爷道：“我住院的时候，小乔最开始还去看我呢，和我说，等我出院你们两个就要订婚了。这孩子，怎么我都出院了，他却不来了呢。”
“啊，您不知道他出差了吗？”果小凡解释：“墩儿他都空养了，我没办法，只好另找朋友帮我寄养。”
“哦啊，这样子啊。那，他出差多久？”
“这个，好像是常驻。”果小凡编不下去了，直接说：“爷爷，您别老说乔泽了，我可没说过要和他结婚呢。”
“啊？”爷爷有些惊讶，也有些着急，皱着眉：“你这孩子，乔泽多好啊，你可不要不识货啊。”
“不是，”果小凡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乔泽糊弄您呢，我有男朋友，但是不是他。”
“你怎么不带回来给我看看？”爷爷急了。
“他”这怎么回答呢？果小凡脸上有些变颜变色，磕磕绊绊地回答：“他，哦，也出差了。”
远处的丽莎，一口水喷了出来。
爷爷生气了，直接教训道：“乔泽是不是糊弄我我不知道，但是你绝对是糊弄我。你出差，乔泽出差，你那个男朋友也出差？”
果小凡赶紧过来赔不是，爷爷可不能生气：“爷爷，您就别问了，我们还没到见家长那一步，到了的话我自然会领回来的。”
爷爷直摇头：“不对不对，你这个观点我不同意。你应该先把他带回来，我先替你看看，要不然你们都谈完了，我再说不行，那咱们不是浪费了时间和感情吗？”
果小凡替爷爷捏着肩膀：“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今天晚上给他发信息，让他来见您。别生气了，我带您出去走走，小区里有个人工湖可以喂鸭子。”
爷爷还在嘱咐：“爷爷希望你早点领回来让我看看，我年纪大了，有个靠谱的人照顾你，我也放心。”
果小凡心中酸楚，爷爷都这个样子了，考虑的第一位，竟然还是自己。
这天晚上，她给费云琅发信息。
果小凡：云琅，我在想你。
五分钟后手机响了，她赶紧去看，结果大失所望，只是一条广告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