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月光死了？
冰冰家的饭菜很是简单，一大碗的炖豆角，还有一碟子被酱油浸了很久的萝卜干。
冰冰妈有些抱歉，说别嫌弃。
果小凡一笑：“大姐，这已经很好了。我小时候跟着我爷爷捡破烂，有时候吃个干净的白面馒头都很知足了。”
冰冰妈眼神里多了些温柔：“看来你是受过苦的。”
就在此时，奶糖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样子，对妈妈和姐姐道：“抓到了，爸爸和黄毛叔被警察堵在了地瓜窖里，村长去了，可把他们捞出来了，然后他们都去村长家了 。”
果小凡有些奇怪，为何这孩子见爸爸被抓一点也不害怕，于是上前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怎么不去救爸爸？”
奶糖奶声奶气的回答：“因为妈妈说，警察叔叔带走爸爸，是随他好，给吃给喝，还住大房子。等他出来，还给我们带好吃的。”
果小凡不解，望向冰冰妈。
冰冰妈对果小凡凄然一笑：“我们都习惯了，这些年，他对我们娘几个很好，只是不走正道。都不是什么大过错，进去教育几天，出来能规矩好一阵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果小凡不想揭别人伤疤，就不再问了。
冰冰搬了个凳子给果小凡，让她吃点饭。然后拉着妹妹去洗手了。
冰冰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继续说当年的事情。
李饶钧是沈梦柳男朋友的事情，不胫而走。很多人惊讶，这么个大美女，凭着做生意的美籍华人不要，竟然找了个卖盗版磁带的小贩。
沈梦柳的父母，找到了学校，和女儿深谈了一次。并且见了李饶钧。
沈梦柳对没有表态，但李饶钧却当了真，说自己一定会挣钱，会给沈梦柳最好的生活。
后来，李饶钧就成了沈梦柳宿舍门口的常客，接她上课，送她回宿舍。从此，那些曾经追求过沈梦柳的男同学，都知道名花有主，只能远观了。
两年之后，毕业之时，沈梦柳竟然真的和李饶钧在一起了。
沈梦柳在艺术馆找了个工作，每天都是整理一下馆藏，闲了临摹一下名画。
李饶钧就四处做小买卖，通过倒腾bp机赚了一笔，租了个不错的河滨小院子，和沈梦柳共筑爱巢。
沈梦柳最喜欢的就是周末在河边画画。
也就是那一年，冰冰妈在河边和男朋友约会，认识了他们两个。
她当时见到一个长发长裙的漂亮女子，在画河里的野鸭子，她身边普通不过的一个男子，不断的给她喂水果，赶蚊子。两个人不是很般配，但却很恩爱。
冰冰妈特别想把这个场景画下来，于是上前去和他们搭讪
画画是共同话题，聊了几句竟然发现是沈梦柳是同校师姐，于是，很快相熟了起来。
那张照片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果小凡吃了一口萝卜干，咸了些，但是很入味。
“那么后来，他们是怎么分开的？”
冰冰妈放下筷子，满是惋惜：“后来，李饶钧真的去做生意了，生意做的很大，显是电器，后来又去做了房地产。我记得当时沈梦柳差不多三十岁了，早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是他们却始终不结婚。我那个时候毕业找工作，比较忙，再回去找她，发现她已经意外身亡了。”
“意外身亡？”果小凡只觉得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对，李饶钧用挣得钱给她买了个小房子。邻居说他常年在外，很少回来。后来，电线短路，引起火灾。唉，可惨了，那么好看一个人，烧的成了黑黢黢的木炭。”
果小凡眉头一紧：“那李饶钧呢？”
冰冰妈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笑容，带着鄙夷：“当年就娶了商会会长的女儿，生意一路凯歌高奏，有了如今的家业。”
果小凡沉默，虽然她阅历不深，对李饶钧也才认识了几天，但从他给预支工资这件事上，觉得他不是坏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冰冰妈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废腿：“看到我的腿了吗？我是从工地上跌下来的，就从李饶钧的工地上。”
“为什么？这又是这么回事？”果小凡眉头更紧了。
眼见着冰冰和娜娜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手的老汉，冰冰妈压低了声音：“这事，就先不说了。总之一句话，我觉得李饶钧不是好人，你能被他儿子绑起来，我觉得你不是坏人。女人一生的选择很重要，千万不要选错了路。”
冰冰妈把脸转向门口，恢复了平时的语调：“村长怎么来了？是孩子爸爸又给你们添麻烦饿了吧。”
村长黑乎乎的大手一挥：“不碍事，习惯了。我是来找这个姑娘的，警察要找你问话。”
果小凡和冰冰妈到了谢，然后拍了拍奶糖的小脑瓜，跟着村长离开了。
她没有和警察说太多，只是实话实说：“我早上起来，就被他们敲晕了带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长发男对付这种场面非常有经验，直呼愿望，说他们就是听李少爷说自己家的保姆不听话，叫她来农村体验生活。
一顿胡扯之后，警察也是能定性为民事纠纷，就把长发男带去批评教育，走完流程，就把果小凡送了回去。
果小凡一路沉默不语，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财务问题的帖子，到底是谁发的？她打开手机，找到了当时发帖子的网站，只见出现了一个新的帖子，上面赫然写着“我是阿育果小号，继续爆料光岳内幕，巧立名目避税，有猛料！”
阿育果，是果小凡的网名。
但是从没有小号啊。
打开帖子，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偷税漏税的事件，竟然还牵扯到给官员送红包的事情。
的确很猛，这种不可能不查。
可是到底是谁发的呢？
李渐鸿既然认定了是她，那么接下来肯定还会为难她，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而李饶钧，他为什么会选自己做保姆？为什么愿意预支20万？只是因为她的孝心吗？会不会因为这张脸和沈梦柳太像？
那么，沈梦柳当年是怎么死的？
冰冰妈所谓的“不要选错了路，又是指什么呢？”
她的脑子很乱，觉得一切都那么毛骨悚然，觉得自己一下子被丢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那黑洞里充满了未知和危险，随时都可以把她连皮带骨的吞掉！
太可怕了！
她有现在就离开李家的冲动，如果真的这样，又回到手术费问题上。
如果没有这二十万，爷爷就没有机会了。但对自己而言，未知的一切，俘获为止。
她不可能因为一时的惧怕就真的离开，这场内心博弈的结果显而易见。
赶紧打消离开的念头，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她什么苦日子没过过？从废品里找别人扔掉的衣服穿，鞋子有时候还不是一对。书包铅笔都是捡来的。年幼时被多少不懂事的同学笑话过？还有人当场叫她“捡破烂的”，她在班里，没人和她玩，回家没有玩具，没有热乎饭。
其他女孩的童年是花裙子和美食，她的则是饿不着就是幸福，天不下雨就是幸运，因为她脚上那两只鞋，鞋底和鞋帮子早分了家，用胶带缠着，经不起水泡。
就这样的生活，还是爷爷拼死拼活给她的。
她怕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只要爷爷的病能好，能活下来，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不但不能走，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因为今天的事情一旦让李饶钧直到，就他和李渐鸿那种见面顶杠摔茶碗的父子关系，又要引起轩然大波，她可能就真的要走了。
车子在裕华苑门口停下，她下了车，整理衣衫回到了李家的别墅。
开门那一瞬，她就看到了一屋子的人，从李饶钧，费云琅，还有吴叔徐妈他们。
李饶钧几乎是瞬间就站起来，目光里全是失而复得的惊喜：”小果，你去哪儿了？”
费云琅也跟着站起身，手插在兜里，面容一贯的严肃，看不出有什么其他表情。
徐妈都快哭出来了，上前拉住她的手：“这一天，去哪儿了？你说早上我一转眼，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回去睡觉了，直到中午也没见人，李老让我找你，我才发现屋子里没有人。”
果小凡装作抱歉的样子，对大家说：“抱歉，我只是家里有急事，回去了一趟。事出紧急，忘记打招呼了。”
然后转向李饶钧：“李老，抱歉啊。”
“你们这些孩子，总喜欢这样。家里有事没什么，你以后出门千万要告诉我。”李饶钧嘱咐道：“情理之内的事情都可以给你假，不准再不声不响走掉了。”
果小凡练练点头。
费云琅站在一旁，看着众人说话，一句也不吭声。直到屋子里的钟表响起当当当的报时声，已经晚上八点了。
他轻咳了一下，丝毫不带感情色彩的说：“时候不早了，李老该休息了。果小凡，把明天李老的日程熟悉一下，今天因为你耽误了李老的很多事情。”
果小凡听这话，明白是“管家”责怪自己了，低下头，默认了错误。心中却想：还不是因为李老自己的儿子搞出来这么多事情？
李饶钧摆摆手，对费云琅道：“没事，来日方长。小凡刚来，我相信她后面会越来越称职的。”
就这样，一场风波平息。
只是果小凡还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险，正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