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尽管带给你幸福的人不是我
别玺时跟着她走了进去，顺手将门给带上。
“但是离婚这件事情，我们应该当面谈谈的。”
代郁仪转过身看着他，眉宇之间给人一种淡淡的带有心事的感觉。
不像之前那么空灵和单纯，多了智慧的内核和若有若无的疏远的温柔。
看向他的时候，仿佛是透过他看向远方的。
“那件事情我们已经谈过了，剩下的都在协议里写着，除了这些还有什么需要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呢？”
她对他温柔一笑，不像之前的任何一个笑容，现在她的笑里多些许无奈又少了些从容。
别玺时只觉得心里闷闷的，胸口上像压着巨石。
“郁仪，你在生气吗？”
代郁仪笑着摇摇头，“我没有生气，只是突然想通了。”
她走到落地窗旁，看着京都璀璨的夜景。
“像你说的那样，没有爱情的婚姻确实是不会幸福的，我也给你提供不了情绪价值，继续下去对我们都是一种消耗，我是应该放过我们的…”
她说着，慢慢眼里笼罩起了一层水雾。
她立马将头转向另一边，暗暗努力将情绪压下去之后，她转头回来看向别玺时。
“玺时，你知道吗？其实我希望你幸福，尽管带给你幸福的人不是我。”
别玺时看着她没有说话，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也希望她能够幸福啊。
他认为是他耽误了她，他没办法骗她，那只会让愧疚日渐增益。
但所幸，她看上去一切都好。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还有，别让我找不到你。”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说出最后那句话，只是因为今天晚上所经历的一切感到很不适，他认为那是找不到她所引起的。
代郁仪还是朝他微微一笑，神态轻松地点头。
“我需要的你给不了我，不过，我知道你尽力了。”
别玺时眉尾轻颤，暗舒了口气，“那我走了。”
“嗯。”
代郁仪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一股酸味从后槽牙溢满口腔，又顺着上颚窜进了鼻腔，再蔓延到整个身体，发出一阵一阵的刺痛。
“玺时。”她突然叫住他。
别玺时转过头望着她。
她忽地意识到自己的异样，又装没事地一笑，“抱歉，这么晚了还让你跑一趟。”
别玺时勉强弯了弯眼尾，然后走了出去。
她果然还是跟以往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得体，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失态。
就连离婚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好像只是一件深思熟虑后做的一个淡定的决定。
既然是这样，他就放心了。
门刚被关上，代郁仪看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泪已决堤。
一整天，她都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无论是在新星，还是去看别祖池的时候，亦或者是从别院搬出来时，她都竭力将那股酸痛压制着。
可当再次看见他的时候，一想到以后就再也没有牵绊，从此陌路，她就忍不住了。
在万家灯火的一处，她和着心脏的绞痛悲情痛哭。
纤薄得过分的肩膀，紧紧地裹住满身的情殇，抽泣甚至完全扭曲的面孔早已丧失所有的管理。
她慢慢地跪倒在地上，整个人好像下一秒就会变成风散开一样。
一向以完美得体到严苛形象示众的她，突然在这一刻走向完全非理性的自我背离，撕掉了以往的面具，彻底自毁在爱情的悲挫之中。
最终和衣而卧，沉浸在无限的悲伤和彷徨之中。
别玺时在酒店楼下的车里坐了很久。
以后在家里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以前好像只要她在，他就觉得安心。
但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一想到这里，他耳根后就隐隐作痛。
他捏了捏眉心，是啊，怎么会没感觉呢？折腾了一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起来了。
回到别院的时候，张姐还没有睡，她一直在家里等着。
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不然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早该看穿她的异常的，她平日里怎么会突然决定出去旅行还不告诉少爷呢，都怪我。
门开了，她看着别玺时一个人精神不振的回来。
她焦急地迎上去，“少夫人人呢？少爷，您没找到她吗？哎呀都怪我，这可怎么办啊，要不我们报警吧。”
“张姐。”
别玺时被她吵得头痛欲裂，“找到了。”
“那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你们前两天还好好的，突然这是怎么了？吵架了吗？”
他又沉了口气，这几天老是觉得喘不过气，她这一走，情况更严重了。
“以后都不用做她的饭了，也不用等她回来。”
语罢，他一言不发地往楼上走。
张姐愣在原地，什么叫不用等她回来了？难道他们真的要离婚吗？这可如何是好啊。
别玺时洗漱过后，呆呆地躺在床上。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带走，但家里好像空荡荡的。
整晚，他一直浅眠，还做梦梦到了代郁仪。
梦到他刚上初中那年，一个小小的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她笑的时候会露出一部分牙龈，眼睛弯弯的，鼻子翘翘的。
她主动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晃，“时哥哥，我长大了也会像你那么高吗？”
他蹲下身子看着她笑道：“当然会咯，小郁仪以后长得肯定比哥哥现在还高。”
“那我长到你这么高的时候，我是不是就可以嫁给你啦？”
梦里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睁开眼天已经蒙蒙亮，别玺时毫无睡意，他干脆起床去书房处理公务。
等到江畔来接他的时候，他才装作一副刚起床的样子下楼。
江畔忍着好奇心一直到上午，他又开始发呆了。
他才道：“别总，昨晚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嗯。”
他挑了挑眉，“那你怎么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少夫人还因为那件事情生气吗？”
被别玺时抬头看向他，“你也觉得她是在生气吗？”
“那当然了，少夫人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以我每次去别院接你时跟她的接触，我看得出来她是很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