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贤者对着他的神明,动起了刀子
变色龙,是世间最难看穿的生物之一。
而大贤者阿扎尔,则是将这种蜥蜴模仿得淋漓尽致。
方才赛诺拒绝了阿扎尔的遣散,原因就是这件事还未得到最终的判决。
“大贤者大人,刚才大家都悉听纳西妲大人的指引,为何您突然不由分说地定罪于纳西妲大人?”
赛诺左跨了一步,半个身体挡在了纳西妲面前。
阿扎尔背着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造成灾祸的根源,就是这个动力装置,而它是由纳西妲和她的养子创造的,这足以定罪。”
话音未落,赛诺绷着脸插,像鹰一样注视着奥菲斯:
“但是,贤者奥菲斯在装置运行之前,已经承诺会为此承担责任,并且丘秋也已经告知了风险。”
对啊对啊纳西妲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 ̄▽ ̄)
但她也深知,教令院敢软禁自己五百年,甚至公然诋毁她这个神明。
底线极低。
毕竟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可以说自己公正,但又怎么会真的公正呢?
阿扎尔挥了挥手,背过身:
“大风纪官,这件事的最终裁定权归教令院了。”
赛诺不甘。
近些年来,教令院数不清的学者被逮捕,涉及罪名包括危险实验,学术造假
这些行动背后,都有赛诺的身影。
无论罪人给他多少摩拉,贿赂他多少好处,都未曾动摇他的公正半分。
但他万万没想到,教令院的最高掌权人,竟然明目张胆地徇私枉法。
赛诺凭空一抓,金色的星光凝聚,象征着武力和权力的赤沙之杖握在他手里。
铮
闷重的金属声响起。
赛诺杵着赤沙之杖,面容冷峻:
“根据大慈树王订立的教令,教令院并无此权力越权审判。”
面对这凌厉的气势,阿扎尔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是转过头。
眼角的余光泛着光,与赛诺目光相接。
“大风纪官,别忘了,大慈树王大人已经离去,你的权力是教令院赋予的,那就意味着也可以由教令院剥夺。”
“你!”赛诺怒目圆瞪,牙关紧咬,竟说不出一个字。
阿扎尔转身,走到赛诺身前,满意地欣赏着赛诺的表情。
令违纪学者们闻风丧胆的大风纪官,在自己面前无计可施的模样,令他很是愉悦。
阿扎尔伸手,拽出赛诺佩戴着的风纪官标志。
两根手指捏着,在赛诺面前晃了晃。
‘叮’
象征公正与审判的金属徽章在地面弹跳了几下,飘起几缕灰尘 。
阿扎尔抬起脚,踩在徽章上,还扭了几下鞋面,让它会灰尘融为一体。
阿扎尔是懂赛诺的。
对他来说,赛诺是个视信条为生命的苦行僧,他的一切行动规范,都按照律法和规则为标准。
夺去了他的权力,意味着他无权。
而根据律法,如果他还要干涉此事,就代表他越权行事。
越权代表着不遵守法规,赛诺是绝不可能做的。
呵守规矩的人,真是好拿捏。
阿扎尔就喜欢赛诺这样的人,招之则来挥之即去,只要自己还是律法的制定者,那赛诺永远也不可能违背自己的意愿。
赛诺的目光寒冷得如同冰窖一样,一条火龙在冰层下发了疯似得喷吐着火焰,血管中的鲜红如同熔岩一样涌动着。
但,终究还是发不出声音。
“大风纪官需要休息几天,你们带风纪官出去。”
阿扎尔给了侍卫一个眼神,便有两个侍卫架起赛诺,带离出去。
赛诺绝非没有能力反抗,也绝非屈服于阿扎尔的淫威。
而是名为‘奉守’的信条,早已刻写在他的神之眼之中。
但教令院是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赛诺对于教令院的意义,无非是个哨子。
哨子吹不响,那便丢掉,换一个新的即可。
轻轻拂去了麻烦,阿扎尔的视线重新回到了纳西妲身上。
即使早有预感,但阿扎尔如此赤裸的独断专行,还是让纳西妲的眸光冷淡了下来。
“阿扎尔,即使你不尊重我,难道你连大慈树王大人的教令也视若无物了吗?”
大贤者摊开手,摇着头。
“大慈树王大人已经死去,再也无法引导我们,她的教令对我们而言,已经没有价值。”
【无聊的戏码,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情况。】
【像教令院这种机关,嘴上说着教令最高,但实际上从不讲规则。】
【他要是犯了错,你和他讲规矩,他就扇你嘴巴。如果你还讲,他就整你。处理完之后,报纸公告又是他们的,怎么写都可以。】
【为什么不学着和我一样,当条咸鱼呢?】
纳西妲对丘秋的心声完全赞同,几乎要说到她的心坎儿里了。
小丘秋说得对,我举两只手支持!
ヾ(·_·)ノ
但是好像没办法改变呀我还很弱小,几乎不可能颠覆他们。
但是看小丘秋这个无所谓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办法吧?
想起丘秋之前那一系列惊人的事情,纳西妲有些期待,丘秋又会冒出什么鬼点子来。
【现在虽然不好办,但还是有办法的。】
【比如把小纳西妲献祭了,我说不定就能溜了。】
【嗯嗯通过我之前的操作,现在绝大部分仇恨都在小纳西妲身上,问题应该不大。】
(╬◣д◢)!
什什么!
听了半天,还以为有什么妙计,结果
结果!
就是拿你亲爱的小纳西妲去献祭?!拉仇恨?!
纳西妲的小脑袋上冒出一股热腾腾的蒸汽,把高贵的银发马尾都烫直了。
丘秋揣着口袋,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甚至还想吹起口哨。
他努着嘴,‘嘘’
【嗯,好像有点不太适合】
吧唧吧唧,又缩回了嘴唇。
即使阿扎尔宣判了罪名,但丘秋看起来好像还是很放松。
目光左右扫着。
【小纳西妲就算背锅了,大不了也就是再软禁500年而已。】
【今晚回去让她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呢?】
【糖醋排骨?】
【等等?这是什么?!】
模糊掠过的视线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冒烟了。
还有好长一条银色的是什么呢?
丘秋猛地一转头,看见纳西妲的眼睛,已经被刘海的阴影遮住。
前所未见的温馨笑容,还有那一排锯齿状的牙。
嫩嫩的小手已经朝自己伸了过来。
目标是
耳朵!
【不好!】
【敌袭!】
【脖子听令!左转三十度,施加弯矩2牛米!立刻执行!】
“啊!”失声惨叫回响。
【糟糕!命令执行失败!】
纳西妲跳起来,揪住丘秋的耳朵,吊在了半空。
耳朵一下子变了形,像是耳洞挂了秤砣。
纳西妲的眼睛冒着绿光。
引导小丘秋的使命,必须要提前完成!
尝尝我智慧之神的引导!
e=e=e=(>д<)
“小纳西妲,那里不行!好痛!”
“这个还是第一次,会流血的!”
【这个小萝莉发什么疯,你去揪阿扎尔呀!揪我干嘛!】
丘秋一边求饶,一边把纳西妲搂住,减轻耳朵的痛苦。
阿扎尔这个六七十岁的白发羊胡子老头,半握拳头,抵在嘴唇上。
“咳咳。”
刚刚才宣布罪名呢,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阿扎尔的嘴巴有些苦涩,像是吃了狗吃的东西一样。
“哼!现在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阿扎尔目光躲开了他们,瞟向审讯厅的穹顶。
他声音沉闷地警告着两人,但不知为何,总觉得鼻子有些齁。
啊年轻真好
大慈树王说好的,书中自有颜如玉,现在回想
她!欺骗!了!我!
‘这次引导得不完全,下次接着引导,重新引导。’纳西妲松开丘秋的耳朵,跳了下来。
(╬◣д◢)
意犹未尽。
“小纳西妲,你干什么?!”丘秋心疼地揉着耳朵。
“没什么。”纳西妲抱着手,背对着丘秋,“本神看到小丘秋的耳朵上有苍蝇,想帮你抓下来。”
【这小矮子绝对是更年期到了,以前从来没对我这样过。】
【麻烦了,麻烦了,更年期打人是不用理由的。】
“够了吗?”阿扎尔越想越气,狠狠地跺了一脚。
吓得旁边的贤者奥菲斯缩了缩脑袋。
阿扎尔贵为六大派系之首,无论欣赏别人亦或者是厌恶别人,都深深地藏在笑容之后。
他从未见过阿扎尔如此大发雷霆的样子。
“纳西妲大人,您不可以仗着神明的身份,无视教令!接触禁忌知识!即使是神明犯法,也必须要与庶民同罪!”
“您必须要接受的惩罚是——监禁于净善宫一百年,留宫观察!”
本来纳西妲就是被软禁在净善宫,罚和没罚没有区别。
但这个惩罚其实是别有深意的。
因为,这是第一次正式给神明定罪,正式宣布神明要在净善宫中坐牢。
正好利用这次的灾祸,合理化以前的软禁。
“哼!”纳西妲抱着手,余光看着阿扎尔。
和看丘秋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丘秋!”阿扎尔的余怒未减,“你是破坏了须弥的罪魁祸首。”
“刘芳到阿如村精神病院!”
丘秋呆住了
【哈,不是说好了仇恨在纳西妲身上吗?】
【完了我会疯的。】
“不是应该把我也软禁在净善宫吗?”丘秋难以置信,指了指自己,“怎么我和纳西妲的待遇不一样?!”
“呵呵”阿扎尔冷笑着,“看你这自以为是的样子,好像还不知道去阿如村精神病院意味着什么,是吧?”
丘秋挠了挠脑袋,问道,“额这意味着什么?”
“我听说啊”阿扎尔伸出手,正反翻着,欣赏着自己锋利的指甲。
“很多发配到那里的发疯学者,后面都由于离奇的原因死掉了。”
停顿一会儿后,阿扎尔身体前倾:
“那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得拜托你帮我去查明一下呢。”
声音落下,纳西妲慌了。
糟了糟了!
小丘秋要被流放到阿如村的精神病院?!!
她也听说过,很多发疯的学者,亦或者学术犯罪的人被流放到那里。
后面都由于离奇的原因死掉了。
但即使不死掉,丘秋也要接受精神病人的药物治疗,迟早会疯的。
这是比死刑更要深邃,比囚禁更要狠毒的惩罚。
小丘秋在自己的膝下长大,还没从净善宫这个牢笼里出来,就要被押往下一个牢笼。
这让纳西妲如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