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民情——官逼民反，不，官逼“混沌”反
“拿上粥就走，去去去！”
城门外是数纵领粥的灾民队伍，可奇怪的是领粥之后不让进城，而是直接驱赶。
几人正奇怪间，就听城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当兵的拿着鞭子正对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抽下去。
“官老爷，孩子实在病的不行了，您行行好，就让我们进城去找大夫吧。”
老汉并没有躲，反而迎了上去，他跪在地上，将头深深的俯下去，似乎想要深埋在尘土中一般。
可就如此，也未招来那士兵的怜悯，士兵反而变本加厉的抽打在老汉的背上。
一条条血痕出现在老汉的背上，再打下去人可就真的废了。
言一粟忍无可忍的刚要上前，没想到小八不知何时已经上前去握住了鞭子。
没有说话，只不过就那么握住鞭子。
兵士拽了两下也没拽动，倒是不傻，立刻就大声吆喝起来，呼唤其他的兵士。
小八看向观南，观南轻轻摇摇头，他便默默的松开鞭子，转身去扶地上的老汉。大概是看小八穿着不凡，呼唤来的兵士也没再惹事，很快散了。
“对自己同胞如此心狠手辣，怎么不去边疆保家卫国？！”
言一粟火大的说道。
老汉已经昏迷了，风小琪在给老汉上药，黢黑污秽的伤口，如果不处理，几天就会感染。
就在此时，言一粟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老妇怀里抱着个瘦骨嶙峋的娃娃。她似乎是碍于言一粟一行人的身份，不敢上前。
“婆婆，你是爷爷的亲人？”言一粟轻声问道。
老妇双目浑浊，畏畏缩缩的不说话，但也不离开。
“那是俺家老婆子，她耳朵听不见。”
在风小琪的“特殊”照顾下，老汉很快醒了。
老汉刚能动，老妇就冲了过来，满眼泪水。随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着言一粟、观南一行人跪下了。
“还请大人能带俺家娃子进城看病，让俺和俺老婆子做什么都行。”
“爷爷、婆婆快起，可别这样，折煞我们了。”言一粟赶忙搀扶道。
老汉和老妇并没有起身。
风小琪微微皱眉，却还是从老妇怀里接过了孩子。
孩子高烧不止，恐怕已经烧了好多日了，如果不是碰见言一粟、观南这一行人，这孩子就算不死，病好后也是傻子。
背着老汉和老妇，风小琪将退烧和消炎的药溶进了水里给孩子喂下，随后从车厢里拿出两袋藿香正气水丸。
随便拿了张宣纸包上，和孩子一起抱给老妇。
“尽人事听天命。”
观南在风小琪将孩子和药包交给老汉和老妇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汉听后，激动的再次磕头，而老妇看老汉的模样，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朝着言一粟、观南一行人不停的磕头。
言一粟还想给些吃的，被观南阻止了。
“有些时候，施恩反而是害了他们。”
言一粟抬头四处一看，果然他们这处已然成为焦点，甚至还有一些流民在慢慢的朝着他们移动。
“走。”
观南上马，一把捞起言一粟坐在自己怀里，驱马前行。身后，小八赶车，风小琪也赶忙进了马车，一行人朝着城门而去。
守城的士兵已经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敢阻拦，言一粟、观南、风小琪和小八四人很快就进到了城里。
休整一日，也不知观南和小八去做了些什么，第二天他们四个人被三秦首府的“一把手”知府大人迎进了知府衙门，而更搞笑的是之前早已派出负责赈灾的巡按大人居然也在。
“指挥使大人！”
巡按和知府、同知等官职之人朝着观南行礼，并让观南坐了主位，小八站在观南身后，言一粟和风小琪两人则悄悄的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按道理说观南的指挥使一职是从四品，巡按则是正二品，可锦衣卫指挥使乃皇都重职，比这正二品的巡按含金量高多了。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齐大人，没想到您居然在此处，那太好了，在下正有问题想要问您。”
观南压了口茶，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样和善的问道——虽身居要职，但皇都官员谁人不知锦衣卫的指挥使南大人修佛。
“指挥使大人请问，下官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被点名的齐大人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回道。
观南满意的点头。
“如今三秦大旱，太后派您下来赈灾，不知您走过几个县乡了？银两用了几何？百姓受灾几许？还有这农物缺水自然欠收，可想出补救办法？”
“这”
观南一众问话抛下，那巡按立刻满头大汗，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既然这些问题齐大人暂时不好回答，那下官先问其他的问题。”
观南表现的十分的善解人意，可问出的问题就不那么“通情达理”了。
“旱灾之重地为太华一县，齐大人不去重灾之地，反而是在这受灾最轻的首府是为何？！而且据下官所知，首府似乎收了五十万的赈灾银，既然收了银子，那为何不安置灾民，反而是城门紧闭，不让进城呢？！”
巡按本还坐着，可听到观南说出“五十万”赈灾银的时候，直接扑通一声跪下，只会说“本官，本官”，就再无下言了。
“巡按大人不知，那各位同僚谁替巡按大人回答一下。”
观南问话一出，瞬间跪下五六个。
似乎是不忍他们在仆人、侍从眼前丢面子，观南暗示知府，让无关之人退下。
知府心领神会，立刻挥挥袖子，瞬间厅中只剩坐着的言一粟、观南、小八和风小琪四人，除此外，就是地上跪着的包括知府、巡按在内的六个官员了。
“皇家立法，赈灾施粥要求插筷不倒。你那粥能插筷不倒吗？”
观南撑着头，继续笑着问道。
态度和语气不可谓不好，可就因为这样，反而让知府和巡按更是后背一阵发冷。
“指挥使大人，那些灾民不只是下官辖下地区的灾民啊，很多是从太华县和其附近而来的。”知府赶忙叫屈道。
“这你就得问问齐大人了，既然太华附近的县衙不安置灾民，那自然不能领赈灾银子，是不是那些县衙和你首府说好了，他们不安置，所以把银子都让齐大人带给你，让你这里安置？！原来这样，怪不得齐大人在首府这里了。”
观南一抚掌，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可知府却一句都不敢答了，私相授受，官官相护，哪一项都是大罪啊，他如何敢答，只可一句又一句的重复“下官有罪”。
而那巡按齐大人，早就已经磕头如捣蒜了。
言一粟在角落冷眼相看。
无论哪个朝代，哪个王朝，安定之下必出腐败，官官相护必定贪污成风，尤其是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遭殃的还是千万的劳苦百姓。
而且不是简单的民不聊生！
似乎是突然觉得所谈无味，观南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念了声佛号。
这是不做锦衣卫指挥使，恢复本来面目了？！
言一粟抬头看向观南，就见观南朝着小八意有所指的点点头。
本来一点精神也没有的混沌小崽子，突然眼睛放光，嘴角带着邪邪的笑对着观南重重的点了好几下头。
“穷奇，带着一粟先出去。”
“啊？！啊，是。”
风小琪虽然被点名，但似乎不如没被点名一样，垂头丧气的拉住言一粟袖子，不由分说就要将她带了出去。
言一粟呆呆愣愣，不明白自己的观南师兄要做什么，但脚下却没动。
“先出去。”
观南笑着拍拍言一粟的后脑勺，亲昵的很。
可不知为何，言一粟就是觉得自己师兄那笑的有些不同寻常，似乎有些、有些瘆人的感觉
但师兄说的总是没错的，言一粟就算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跟着风小琪出去了。
片刻后，后面传出一阵响动和一声声的惊呼：
“观南，你只是区区四品锦衣卫指挥使罢了，胆敢私杀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