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玩的飞起
“少爷”便是女扮男装的言一粟,而“小妾”自然是气焰嚣张的风小琪。
不过言一粟确实没想到连“闪亮的灯球”都没见过的自己居然在其他小千世界有幸来逛“红灯区”。
——这一波傻乎乎的穷奇做的不错。
享受着美男送上的剥了皮的葡萄,言一粟惬意的眯起眼。
而此时,在门上刻着牡丹花纹的包厢里,冯国丈气的摔了酒壶。
老鸨一脸苦色的不敢说话,就等着国丈爷的发话。
结果还未等到国丈爷的“懿旨”,却等来了小祖宗的叫骂。
“你们海棠馆到底怎么做生意的,还有没有信用啦?!老娘肚子饿了,要去吃饭,你们速度着点。”
风小琪咋咋呼呼的喊着,惊起一片开门声。
居然是个姑娘,这穿着,不对,应该是小姐,也不对,哪家小姐这么堂而皇之的逛罢了,姑且就叫小姐吧,不过这小姐胆子也太大了些吧?!
“有种,叫价!”
冯国丈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就想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他叫板!
老鸨面上一副伏低做小的神色,可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管他吃没吃熊心豹子胆,有奶就是娘!
出了冯国丈的包厢,老鸨立刻喊过一旁的小厮,让他给菡萏厢的贵客上一桌好饭菜,然后施施然回到楼下的白玉台上。
“我们姬宣和姬晨两位公子,人美才高,诸位看看姬宣公子这一手字,啧啧,妈妈我不敢夸在这皇城是第一,可放在未央坊中,绝对没有谁比得上;还有们姬晨公子的乐,诸位只知我们姬晨鼓敲的好,却不知他的琵琶比他的鼓还要好,来来,姬晨,快给大家表演一个。”
说话间,已经有小厮递上来一把琵琶和一件外衫。
半裸的美男穿上外衫,接过琵琶坐到台子正中。
全场皆静,琵琶声随之响起。
时而清脆如泉水叮当,时而浑厚如厚云闷雷,时而急切如雨打芭蕉,时而轻缓如油酥细雨。
激烈似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委婉仿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加上俊美男子衣裳半遮,若隐若现,好一副艳色无边琵琶语。
冯国丈看的眼都直了,他发狠一般的亲自高喊道:“二千五百两。”
老鸨激动的神色都快把她涂抹在脸上的香粉震下来了,她奔到舞台边的一面铜锣旁,拿起上面挂着的小铜锤。
“牡丹贵客,出价二千五百两,还有客人出价没,再无出价,奴家就敲锣了”
举着小铜锤的手是颤抖的,可心是火热的。
“等等,二千,金子。”
菡萏厢房的女子声就算轻,可依然一声盖白浪,众人更不知此时被自己称呼为“小姐”的女子正毫无任何形象可言的一手拿着只鸡腿,一手端着酒杯两眼放光的看着白玉台上的男子。
秀色可餐,不过如此吧!
冯国丈“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整个二楼厢房也一片哗然。
如今虽朝中不稳,可金银兑率还算公道,但也达到一金兑五银的比例,二千金子,那可是一万两白银,自未央坊建坊以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天价!
老鸨拽着自己衣裳的前襟激动的快喘不过气来,之前面上对着冯国丈故意伏小做低的神色此时此刻也再保持不住了,管他什么国丈爷,老泰山的,有了这天价,今晚以后她海棠馆就是这未央坊里的头一号!
二楼包厢哗然之后倒是一片安静了,通过刚才的相互“交流”,大家都深谙内幕。故而此刻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到底是哪一位豪客敢不买冯国丈的面子,将这价格就此定死。
毕竟包括冯国丈在内,就算他出得起这价格,他也没胆子用这二千金去买两个小倌一晚,实在是太狂妄了,就是他的太后闺女也护不住他。
冯国丈掀了桌子,呼呼的如同拉风箱一般在旁边喘气,两个美貌少年此时已经花容失色,一个顺气,一个抚背,生怕这国丈爷倒在这里一“睡”不起。
两人对了个眼色,瞬间明白对方意思。
——这不要命的小冤家到底是谁?
老鸨扭着裹在花里胡哨衣服里的丰满身子,领着姬宣和姬晨朝着菡萏厢房走去。
姬宣悄悄的拉了拉哥哥的袖子,他有些紧张,有些害怕,可又有些欣喜,甚至还有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姬晨看过去,眼神中划过一丝无奈,可还是拍了拍胞弟的手,轻轻摇摇头,安慰他不要紧张。
小宣虽二十整岁,可还是清倌,名声也早已在外,一直以来凭借着才艺只卖艺不卖身。虽然有自己护着,可他自己的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妈妈能让他留到二十,已然是极限了,今日说是鉴赏墨宝,可来的客人谁不知道,今晚拍卖的实际就是他的首夜身价。
这也是自己作为哥哥方才倾尽全力捧他的原因。
就算从此以后要烟视媚行,可如果今晚能夺得一个高价,日后的路小宣也会好走的多,甚至还可能得遇知己,重获自由。
可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当下的这种结果是姬晨想都不敢想的。
黄金两千,就是白银万两。
就算他是“送”的,可自己小弟一个懂点笔墨、年已二十的清倌绝对不值这个价。
老鸨扭着水蛇腰,油光满面,还未进包厢脸上就堆上了笑。
“那个,少爷啊,我们姬宣和姬晨”
老鸨本想夸姬宣和姬晨几句,可刚开口就卡壳了,眼前那小妾不提,这少爷自己就样貌又美身段也好,甚至比自己身后的姬宣和姬晨都长的俊俏,这该怎么夸,怎么夸都是不自量力,自渐形秽啊!
没办法,只能将两人的才艺一顿猛夸。
“行了行了,大婶,这个拿去,我们自己玩就好。”风小琪听的有些烦,直接打断了笑的脸上白粉都往下掉的老鸨。
老鸨立刻消声,眉开眼笑的接过两张金票,走到姬宣和姬晨身边低低交代两句,转身就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又让门口的小厮给贵客再换一桌好饭菜。
“你们坐下啊,又跳又写的,还站了半天,也没吃晚饭吧,喜欢吃什么想吃什么,我让他们上。”满脸和蔼的风小琪一副大姐姐的模样说道,最后看两人不动,还亲自上前推着两人坐下了。
“我叫言一粟,今年二十三,你们俩多大啦?”言一粟给姬宣和姬晨边递茶盏边问道。
两人受宠若惊的又站了起来。
“坐下,坐下,别紧张,我们来相互认识一下。”言一粟脸上笑眯眯的,至于架子,更是一点儿也没有。
姬宣和姬晨兄弟俩面面相觑,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名姬晨,今年二十三,这是胞弟姬宣,刚刚过二十的生辰。”说话的是姬晨。
“也二十三啊,几月的?”言一粟继续追问。
“八月。”姬晨再答。
“呀,我是十二月的,那我喊你晨哥啦。”言一粟不见外的脱口而出。
“少爷不可,我等污秽之人,怎可与公子如此尊贵之人序齿。”姬晨大惊失色,赶忙站起拒绝道。
“快坐下,怎么又站起来了,人生来平等,何来高低贵贱之分,只不过皆为世道所害而已,我知道你们也不想的。而且晨哥你和宣弟才情文品如此出众,在此实在是埋没了。”言一粟义正言辞的说道。
风小琪看了过来,言一粟故作镇定,没办法,尽管方法老套又生硬,但这是现在最最管用的方法。
果然,姬宣和姬晨两人眼中泛出伯牙遇子期的激动神色。
“先吃点,我们慢慢聊。”言一粟为姬宣和姬晨分别夹了一筷子菜。
两人得遇知己,起身拱手之后再坐下,已不复之前局促之色。
“宣弟书法了得,师承何处啊?”言一粟徐徐图之。
“我们这等人,怎可有人愿意教,不过是照猫画虎,哗众取宠罢了。”姬宣怅然道,一副怀才不遇的文人神色。
“怎可如此妄自菲薄,要知小儿学字也是从摹写开始,最终集大成者,可谓大师。”言一粟一副傲人风骨,对姬宣批评道。
姬宣如中雷击一般,僵在原处。
半饷之后,他才重新站起,整理衣容,对着言一粟拱手一礼。
“学生才疏学浅,多谢老师教诲。”
“什么学生老师,晨哥你看宣弟像不像一个小古板?!”言一粟嘻嘻哈哈的指着姬宣对姬晨说道。
“言弟所言极是。”姬晨附和道。
就这一会儿,言一粟就与姬晨和姬宣打成一片,直让风小琪叹为观止。
“不知宣弟今日所写是仿的何人大作?”
又吃又喝又聊了好一会儿,言一粟才小心翼翼再次问道。
终于到正题了,风小琪对着言一粟悄悄竖起大拇指。
“说来也是缘分,此人是一个胡人少年。一月前,我与大哥去买琵琶上的弦线,遇到此人当街卖艺,结果琵琶曲未成形,弦却断了。大哥便将自己的琵琶借与他用。事后,也算是一见如故,他请我们兄弟去他家吃饭。在他家中,我看到他写的字,龙飞凤舞自称一派,于是虚心向他求教一二。”
姬宣眼睛亮亮的,脸上泛着光,和言一粟见过的那些“授粉”见到风小琪他们【青丘有兽】乐队的神色一模一样。
“如此吗,好想认识一番。”言一粟也面露憧憬。
“这有何难,等明日”姬晨朗声笑道,可不想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