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镜空 朱颜辞镜花辞树
言一粟身处一个奇妙空间。
在看着谷日道君护着自己老师逃脱之后，她便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等醒来的时候，就在此处空间了。
“魑人魇，滚出来！”
言一粟抱着手随意站着，朝四周大喊。
魑人魇拐着腿从黑暗中走来。
“言灵官别来”
“我无恙的很，如果不见你，我还能荡漾呢！”
言一粟直接不客气的打断魑人魇的话。
魑人魇梗在原地，他确实要说“别来无恙”四个字，可没想到只说一半，就被言一粟干净利索的怼了回去。
“上回让你逃了，没想到居然还敢出现，这是觉得自己厉害，嘚瑟的不行是吧，不过也确实挺厉害，你那胳膊腿儿是自己长的还是别人给接的？！”言一粟问道。
“自己长”魑人魇还在被怼状态，下意识的回道。
言一粟哈哈笑了两声。
“我看就像自己长的，自生能力很强嘛，你应该没有细胞组织什么的，所以促使你生生不息的到底是什么，让我想想哈，魑人魇，魑~人~魇，魇，难道是别人的梦，是好梦还是坏梦，不过能长这么快，应该不是普通人的梦吧，说说，你又去霍霍了谁？！”
言一粟单手叉腰的质问，此时她指着魑人魇的动作颇有咄咄逼人的态势。
魑人魇状态还是有些没回来。
“你”
“我？！原来这样，明白了。”
言一粟夸张的指着自己，随后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
“对，是我自己，我真是笨，居然没想到。”言一粟气的来回走了两圈，开始指着魑人魇破口大骂。
“上一回也是你，这回还是你，我特喵的是不是倒了八辈子霉，每回都是你，还每回都是梦里，你说，有没有第三次？！你特喵给我说！”
言一粟边骂边朝魑人魇踢去。
魑人魇呵呵笑着没动，他终于回神，挑衅的说道：“言灵官，你别自作多情，你以为你能踢到我”
话音未落，魑人魇结结实实的吃了言一粟一脚，被踹倒在地上。
又a又飒的出脚收腿，言一粟一副好笑的神色反问：“你说我踢不到你，你应该说我怎么踢不死你！”
不远处地上的魑人魇面目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言一粟，错愕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里又不是生魂梦境，在死魂界中你为什么还可以实体化？！为什么？！”
言一粟没答魑人魇的话，她现在就想的管他什么“生魂梦境”，“死魂梦境”的，先把这魑人魇揍一顿再说。
一手揪着魑人魇的领子将他提溜起来，言一粟另一手攥起来，直接一个上勾拳。
“让你横，让你狂，让你吸我的灵力”
一拳又一拳砸在魑人魇的脸上，魑人魇没有血，自然不会流，可他毕竟是个东西，很快就被言一粟锤的头脸变了型。
言一粟又一记凶狠的拳头砸了过去，就势揪着领子的手松开，魑人魇倒飞出去。
走到头脸变形的魑人魇身边，言一粟一脚踩在魑人魇的背上。
“快说，我怎么回去？！”
言一粟狠狠加重了力道，喝问道。
“呵呵，果然，你不能动用灵力是吧？！”
魑人魇缓缓说道，他突然旋转头颅，居然将头转到背面，和言一粟面对面。
言一粟被吓了一跳，随即又狠狠的踩了几脚，才咬牙切齿的恐吓道：“你说不说，不说，不说我念经念死你。”
魑人魇明显浑身一抖，可他很快又大笑起来。
“言灵官，这里可没有手机，你会念驱魔经吗？！”
言一粟咯噔一下，没想到这魑人魇记性不错。她确实不太会，而且经文一旦有错或者是不完整，效果自然是大大降低。
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言一粟打算硬着头皮强上。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即说，即说”
完蛋，想不起来了。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
言一粟正绞尽脑汁想后面是什么内容的时候，一道声线微沉又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为她补上了后面的驱魔经。
“师兄！”
言一粟开心的叫道，同时也朝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一身金光的得道佛子缓缓而来，佛光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言一粟心中压在最深处的慌张。
“今日开始，一日一遍《心经》，默写。”
观南瞥了眼身边完好无损的某人，不浓不淡的说道。
言一粟立刻瘪了脸，可也没敢反驳，谁让自己确实太菜。
“你，又是你，你到底是谁？”
魑人魇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此时满脸惊恐的看着观南。
“不知死活。”观南满脸平静的说道。
清澈且灌注了灵力的佛音再次通天彻底般响起，言一粟顿感神清气爽，似乎连神魂也被重新洗涤一通。
可魑人魇却抱着他那变形的头脸满地打滚，哭嚎声差一点就压过缭绕佛音。
“断我手足，灭我法力，此仇我记下了。”
魑人魇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呲着牙，满眼怒火的看着言一粟和观南。
以为他还有什么杀手锏，观南合十的双手快速打出一个佛印。
佛印既成，化为法阵，护在自己和言一粟身前。
可不想这魑人魇居然凌空抛出一物。
金光闪闪的，还轻飘飘的
言一粟不可置信的眨眨眼。
居然是《山海不动经》的经页！
“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得到！”
魑人魇突然拔起自己那变形的头，朝着经页抛去。
言一粟暗道不好，拔腿就朝着经页奔去，观南同时起身，紧追其后。不过言一粟的目标是经页，而观南的目标则是魑人魇变形的头颅。
轰！
头颅意料之中的炸开了，瞬间一片黑雾。
黑雾散去，法阵中言一粟被观南护在怀里，他手上是《山海不动经》的经页。
而魑人魇已然不见身影。
“果然是障眼法。”言一粟不满的哼哼道。
观南却如未听到言一粟所说一般，只是板着脸，讥讽道：“几日不见，倒是长本事了，敢往上冲了？！”
言一粟心惊肉跳，这语气，这神色，明摆着就是发怒的前兆。
略略和观南拉开点距离，言一粟吞吞吐吐的说道：“我这不是担心青绾的神魂”他家这师兄他可真的是惹不起。
观南脸色不变，一手扣着言一粟的手腕不放，一手抢过他另一手里的经页。
佛光普照，一个虚幻的女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谢谢两位大师！”
女子叩首。
“青绾，你该谢的不是我们，是谢赟。你神魂尚存于世，是依靠神鸟鸾的血脉之力所聚合，是谢赟舍弃了他们家族一半的血脉之力。”
“前世是，今生亦是。”
观南沉声道。
青绾仓惶抬头，张了张嘴，终是无话。
“去吧，来世做个好人。”言一粟笑眯眯道。
“借您吉言！”青绾深深的再次叩首。
在他身后，一条幽暗的道路已然打开，一边是黄色的河水，一边是鲜艳的只有花不见叶的红色花海。
花叶两不相见，名为“彼岸”。
目送青绾踏入轮回，言一粟这才晃了晃自己被紧紧扣着的手腕。
“师兄，我错了。”
言一粟装可怜的看向观南。
这招之前用过很多次，不过就是虚心认错，但屡教不改。
“好好说话。”观南继续板着脸道，看都不看言一粟一眼。
言一粟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回是混赖不过去了。
混赖不下去，那就不混赖好了。
不过就是默写《心经》，每日一遍，不怕，哼哼。
言一粟含泪“傲娇”。
不过调整好心态，便可直面其他了。
“师兄，你说青绾会什么时候转世啊？！”
“世上有一症名‘失魂’，患此症者或目光呆滞，或疯癫成狂，皆状若婴儿一般。实为魂魄未到，肉身已成，且已入轮回。此等情况，如若转世的神魂为大德之人便可提前转世。”
言一粟问，观南答。
不过就是观南话语文绉绉，和平常说话不太一样，知识盲点太多的言一粟半懂半不懂；但他懂一点，师兄明显就是故意的。
“青绾有可能投身这样的人身上？！”
但言一粟不傻，很快就抓住观南话中的重点。至于说话不正常，他一点不担心，因为很快就会正常的。
观南不答。
言一粟笑了起来，师兄不答等同于默认。
“回去了我得去找谢赟一下，说不定他们俩还能再叙前缘呢？！不过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找，而且转世的青绾还有记忆没啊？！”言一粟自言自语道。
观南看了言一粟一眼，默默开口。
“大德之人转世，神魂与肉身不会太远。”
听师兄终于愿意和自己正常说话，言一粟开心的将另一只手也放在观南扣着自己手腕的胳膊上。
两人穿过黑雾，前面泛起白光。
“或目光呆滞，或疯癫成狂，皆状若婴儿一般，这是什么人？！”
言一粟被观南拉着走入白光之中，他边被白光晃的闭上了眼，边开口继续不耻下问。
“自己想。”
观南的声音传来。
自己想就自己想。
言一粟不满的哼了一声。
眼前光影渐暗，脚也踏了实地，言一粟知道自己回来了。
慢慢睁开眼，首先入目的便是桌上的镜子。
镜子突然一闪，一道金光射了出来。
金光随之化为实体，从空中缓缓飘落。
是《山海不动经》的一页经书。
“鸾鸟血祭太平舞，镜空一哀止千秋。”
经页上，一对青鸾翱翔半空，翩翩起舞。
只要星海漫天，便步步追寻，直到星海泯灭的最后一刻。
山海尽头亦不悔，百年寿命有何惧。
待化骨之后且看，有道是春华秋实积攒覆盖，也不枉霜雪冬寒削骨刻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