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残忍之下的太平舞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因为“教主”,现在应该称为“国师”九命的关系,言一粟和观南也有幸入住皇宫。
进了宫,怎可能不拜见一下宫斗胜出者——谢太后。
“拜见太后,太后金安。”
言一粟和观南以修仙之人身份入宫,无须行跪礼,所以此时两人微微弯腰,行的是拱手之礼。
“道长无须多礼,赐座。”年轻又甜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言一粟尽管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微微一惊。
尤其是抬头面视后,震惊之色更显。
这太后也太年轻了吧!
在重重华服和金光灿烂的头饰之下,是一张妙龄少女的脸。唯一有些突兀的是那双饱含沧桑的眼睛。
“九命大师和两位道友辛苦,还请放心住下。”少女太后端着仪态说道,她的动作和话语中规中矩,例行公事一般,错是丝毫挑不出一处,可就是觉得不太像人。
言一粟想了想。
不像人,像一座没有生命的美丽塑像。
拜见之后简单寒暄,之后自然是公事公办的“哀家累了”,不过在回程的途中却遇见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少年将军。
更是因为听力太好,偷听到了太后和少年将军的对话。
“谢将军来的正好,我这里新得了一把刀,来和我一起看看。”
哪里还有“哀家累了”的板正氛围,甚至自称都改为“我”,更没有之前和自己三人说话时候的小心翼翼,语气充满了人情味。
言一粟目光疑惑的看了老师九命一眼。
九命大师眼观鼻鼻观心的目光直视前方。
然后言一粟听到了一声咳嗽。
“回去再说。”观南语气冷淡的说道。
九命端着“国师”的架子带头走了出去。
言一粟暗自咬牙。
自己这不省心的老师一定瞒了什么,这种心虚的神色自己见的多了。
“师兄,那将军的模样,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啊?”言一粟微微皱眉说道。
“谢~赟。”观南缓缓说道。
言一粟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对,就是谢老爷子的孙子谢赟,简直长的一模一样,不对,连名字都一样!”
失踪的一个学生找到了,不过他为什么成为了将军,而且明显的他根本不记得镜子外面的事情。
简单来说,除了名字,就是两个人。
而且
言一粟看向了观南,观南自然抬眼看了回来,尽管他还是一副淡笑的模样,可明显心里已经又猜到什么。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的一起将“不怀好意”的将视线投注在某位心虚的大师身上。
九命:“”
别这样磨刀霍霍向猪羊的神色看着我可以吗?!
“谢赟就是老谢的孙子谢赟,而谢太后谢青应该也是失踪的学生之一。我不是隐瞒,这不是一直没合适的机会说”
九命全数老实交代。
“我们都一起几天了,还说没机会?!”言一粟不满道。
“没机会就是没机会,你这孽徒,居然说起老师的不是了?!”九命发挥“嘴强王者”和死不讲理的看家本领。
“我怎么又‘孽’了,明明是老师你不讲究!”言一粟不干了。
“好了一粟,尊师重道,不早了快去睡。”观南突然出口阻止了这场师徒间的混战。
第一次师兄没有向着自己,言一粟有些难以置信,心情突然糟糕,朝着观南和九命随意的点点头,面带失落的走了。
心塞塞的,真的。
不过在言一粟走后不久,观南便冷了脸,质问的眼神看向九命。
“到底怎么回事?”
宫中居住多日,言一粟也算享受了一把古代上层阶级的生活品质。
什么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概不过如此了。
每日一早便有侍女将熏好的香喷喷的整套美丽宫装拿来,言一粟只要伸手伸脚便可;起床后坐在绣凳上,立刻就有人拿来柳枝牙盐,如果不是言一粟不习惯,刷牙也能帮你代劳;之后便是洗脸洗手,同样,伸手闭眼就好。
然后就是吃饭,如果你想,自然是可以等待投喂的。
“我感觉我离废不远了。”
言一粟笑嘻嘻的边吃边对好几日不见的大师兄观南说道。
“知道就好,明日起,不许你们近身伺候。”
观南前一句是对言一粟说的,后一句则是对圆桌旁的管事所说。他脸上出现了鲜少的愠色,声音也越发板正,带了威严。
管事和侍女在第一时间同时跪下应和。
“我说谁呢,听到了吗?!”
在管事和侍女应了以后,观南朝着言一粟开火。
“不用就不用,我又不是没手。”言一粟小声叨叨,挽救自己最后的倔强。
“你还知道啊!”观南继续嘲讽。
言一粟瘪瘪嘴,最后的倔强明显晚节不保。
吃完饭,观南又去忙了,似乎他就是为了来这和言一粟吃一顿“言一粟的早饭”,他的午饭一样。
吃饱饱的某人无聊至极,先去了任职的泰安观“指导工作”,然后就晃晃悠悠的去了御花园。
午睡时间到。
这棵梅子树不错,挺粗的,位置也好,栽种在这花园的犄角旮旯谁也看不到。
言一粟笑眯眯的拍了拍眼前的大树,左右看了看,一跺脚掠了上去。
似梦非梦中,言一粟似乎看到一位女娇娥。
“一品胭脂如刀,予我清明人间讨,
但挽风劈恶草,亦开刃斩寒峭,
不去问天地,青氏娇儿不刃血红明昭昭。”
女子身披华服,发髻高挽,朗声吟诗舞剑器,最后一个亮相特写,居然是那高高在上、手握大权的谢太后。
诡异至极!
“睡觉就睡觉,还在树上睡!”
一枚重物打到头上,言一粟“诶呦”一声被砸醒了,当然,被梦中所见而惊至醒来也不无可能。
观南站在树下,带着薄怒却依然眉目如画。
言一粟伸手从身边不远摘下一个梅子也朝着观南打了过去,但因为准头太差,一下就被对方接住了。
“还玩,快下来!”
天高云淡,惠风和畅,梅子回青,可言一粟却觉得眼前之景仿若上演许多次一般,年年岁岁似曾经。
回去言一粟就将梦中所见之事告诉了观南。
单指在桌上轻轻叩响,观南思考许久才开口道:“九命,明日造个天狗食月出来。”
九命明显一惊。
“观南大师,我,我”
“你什么,这段时间好吃好喝,别和我说灵力不够或者是气血不足。”观南直接打断九命的话。
“是。”九命委委屈屈应下,可显然快哭了。
“老师,要不我帮你?”
圣人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尽管言一粟经常和九命拌嘴,可关键时候两人还是相亲相爱,更不用说言一粟还是九命捡回来的。
观南微微眯眼,又准备开口,就听九命先说了话。
“你那点灵力,留的保护自己,为师没事,不过就是现在嘴巴发苦,想吃些梅子。”说完,九命还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言一粟偷笑,然后起身一本正经的对着九命拱手道:“老师辛苦了,弟子这就去寻梅子。腌渍的酸梅可好?师兄还可泡茶喝。”
“妥。”听到话中提了自己的得道佛子眉眼含笑。
而准备出工出力的高僧更是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夜半,言一粟、观南和九命三人一起站在安国都城上。
九命拿出一把利剑,随即就划开了掌心。
“朱绳缚天狗,月白溯星斗。阵起!”
天暗了下来,言一粟抬头望去,血丝如红线,天空中显出法阵的模样,满月逐渐残缺,果然如同出现天狗食月时的景色。
天狗食月之日,回溯辰光之时。
观南转动了手中的佛珠,随着观南的手一颗一颗的捻过佛珠,法阵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万里长街,红毯铺道,谢家送女入宫,被封贵妃。
贵妃姓谢名青,实际乃一年多前青家遗女。
“得青女者得天下”,连安国皇帝都相信了这句话,而也是因为这句话,在乱世之中给青家带来无妄之灾。
青家的火灾,参与者无数,甚至是皇帝老儿都乐见其成,青氏女,要么亡,要么归己所有。
而如果是孤女,就更好了。
但青氏女,经历种种也明白了其中阴谋,既然活着自然就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于是投身谢家,化身谢家女,入宫报仇。
皇帝死,谢摄政,大事定。
“原来如此!这青氏女也是个有骨气的!”
言一粟小电影看的感慨。
“不过连谢家大概也没想到这青氏女动作如此干脆利索,入宫不到三月就敢动手。”观南附和外加补充。
日子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划过,没过几月,青氏女发了一个罪己诏,说自己没有为先皇诞下一子,自感罪孽深重,即日起便在后宫吃斋念佛,以赎清罪孽。
这罪己诏下的不伦不类,外人不明白,局内人可清楚的很,青氏女这是交权了。从此以后,摄政王“谢”,一“谢”千里。
尘埃落定,结局尽管不遂人意,但破旧才能更新,希望新帝和摄政王可以还安国人民一个安居乐业。
但事实远没有不谙世事的言一粟想的这么简单。
因皇帝暴毙而亡,死因成谜,安国成年外放的亲王宗室,甚至是大家族对此表示怀疑,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自然是掌握实权的谢家。
谢家虽掌权,但根基不稳,幸有手握十万重兵的少家主也是常胜侯的谢赟威慑,方无大碍。
可谁知,这谢赟居然被人发现与谢太后有首尾。
本就不满的外放亲王连同眼红谢家的同阶大家族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拉开了安国内乱的序幕。
可不管“城头”如何变换大王旗,九命还是玄门领头人,也就是名号从“教主”换为“国师”,又从“国师”换回“教主”。
而言一粟和观南自然也跟着好吃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