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入镜 一眼是她，一眼是佛。
吃了超级大份的烤韭菜，彩文灵君心满意足的回了灵都。
关键时候，青苍必须坐镇青家老宅，青越倒是好奇，想进镜子里看看，结果直接被他家青苍老祖宗撵去睡觉。
——普通人凑什么热闹？！
最后就剩下观南大师和言一粟这一小只。
虽然入秋，但秋老虎、秋老虎，晚上依然热的厉害。
暑气未退又无事可做的夜晚是吃烧烤的好时节，如果再来一顿啤酒小龙虾就更好了。
言一粟翻烤着馒头片、青椒、培根和猪肉丸，有点遗憾的瞥了眼不远处正优雅泡茶的己亲亲的大师兄。
——没办法，养生年年有，我家特别多。
将烤架上烧开的小水壶递给观南，言一粟一手撑着下颌，一手翻着肉串问道：“师兄，那‘胆肥’似乎是魑人魇啊。”
“就是他。”
观南递给言一粟一杯茶。
言一粟一饮而尽，嘟囔道：“看下回遇到的，打死他。”
观南听了言一粟的话，低声笑了两声才道：“好，下回抓住他，让你打死他。”
言一粟重重的点点头，抓起烤好的猪肉丸直接撸下一串。
乌云有些厚，月亮时隐时现，而且是隐的时候多，现的时候少。
“师兄，一会儿不会下雨吧，那月亮看不到怎么办？”言一粟趴在窗户上，有些郁结的问道。
实际她还想问，蜡烛是普通的白蜡烛，而今晚也不是满月，他们俩能进入镜子里吗？！
“放心，这青家古镜我们会进去的。”观南信心满满的说道。
言一粟惊奇的看向观南。
“为什么啊，师兄？”
观南只是笑。
又不说，故作深沉！
言一粟气呼呼的，但面对强大势力，她立刻就决定忍了。
看着某人气鼓鼓不理人的模样，观南好气又好笑。
“怎么这么笨，我们有内应的，忘记你老师九命了？！”
言一粟恍然大悟，立刻心情美丽，而且继续不耻下问。
“老师还能开门？”
“不，他开不了门，但他身具灵气，已经打乱了古镜之前只引普通人的规则，不管古镜里的东西是故意还是无意，有些事情它已经控制不了了。”
观南顿了顿，为言一粟的茶盏蓄满茶水，然后接着又说道。
“而且从之前回溯的画面看，这镜子里的东西明显是欺软怕硬，它显然不想让九命进去。”
言之有理啊。
轰隆隆！
屋外传来打雷的声音，子时正刻，下雨了。
眨眼间，雨大的根本看不到外面又什么。
言一粟放弃了，直接关上了窗户。
“师兄，我关灯啦！”言一粟说道。
“好。”观南道。
“啪嗒”一声轻响，屋内瞬间黑暗一片。而随即“刺啦”一声，点点星火在观南手中绽放。
观南举着蜡烛走向青家古镜，古镜面西背东，铜色镜面慢慢明亮起来。
随着镜面越来越亮，在其背后的白墙上，渐渐出现画面。
白墙黑瓦，红色的蛮子门
一片废墟旧宅，残垣断壁，入目皆为疮痍萧索。而修得一些术法的人来到此处却能感觉到此地怨气深重，实属大凶。
“这么荒废又全是冤魂的地方真的是青苍他家的祖宅？！”
言一粟不可置信的问道。
“应该没错，否则之前的那些人也不会那样说。”
观南缓缓说着，跟在言一粟的身后。
他们来到镜中已经三日，也打听到不少消息。
不知从何时起，此地流传出一句话——“得青女者得天下”。
青女，自然是青氏女。
谁都以为这青姓大族要走运了，可哪知一场大火，将住在此处的青氏族人全数葬身火海之中。
流言自然随着大火也销声匿迹，而也就从那时起，此青氏废宅开始不平静起来。
白日尚好，经过此处之人也就觉得有些阴冷罢了。
而夜晚，不止一人听到废宅中传出凄厉的惨叫，甚至还看到过万火焚身的景象。
“怨恨如此之深吗，甚至放弃轮回？！可也不能如此扰民啊，算了算了，让观南大师送你们一程吧！”
言一粟说完，便笑吟吟扭头看向身后的观南大师。
就算不在自己的小千世界，但师兄说了，所有的小千世界皆属于三千大千世界，修的仙术、佛法还是相通可用的。
观南面露嫌弃，可还是上前一步和言一粟并肩而立，此时两人正站在废宅正中位置的枯湖边上。
双手合掌，开始吟诵经文。
不知为何，言一粟觉得师兄观南进入镜中之后愈显宝相庄严，除了未着僧衣，形色与得道佛子一般无二。尤其是眉间一点血痣，更衬的他神圣不可侵犯。而且声音也沉静肃穆，随着经文的扩散，四周也开始响起呼号之声。
呼号声声入耳，带着撕裂人心的力量，观南身上也开始泛起金色光芒。这些金色光芒慢慢扩大，甚至割裂天空中常年不散的阴寒灰白。
起初，言一粟还颇有兴趣的偷眼小心打量，尽管也是双手合十诵读经文，可明显是一曝十寒，毫不用心。
观南大师睨了某人一眼，之后更专心做自己的事，明显已经习以为常。
见自己师兄如此，言一粟更加肆无忌惮，直接睁开眼睛东张西望了。
“啊，跑了一个，还是最重要的那个！”
镜中的言一粟是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身姿，音色通透甚至还带些稚气，就见她抬起右手，掌心中风火聚集，瞬间闪电嘶嘶作响。
“那边。”
倏然间，闪电劈在半空某处，随即一道黑烟冒起。
“鬼东西呢？”
言一粟微微皱眉，疑惑的问道。
“自然是跑了。”
观南淡声说道。
“我看它能跑哪？”
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言一粟语带火气和不服，同时掠身而上。
可没多久，她又施施然的回来了。
“跑的也太快了，没追上，哈哈。”言一粟自嘲的解释。
“二十遍心经吧。”观南语气温和的笑对言一粟说道。
言一粟居然没嗷嗷反驳。
观南觉的奇怪，还未转头，身边的“少女”已经双手抱住了自己的一只胳膊。
“不知师兄要如何罚小师妹我？！”
画风瞬变，少女声音变的可怜又羞涩。
“唯愿她解风情尔。你若能让她如我所愿，那我便饶你一命，如若不能，就速度滚出来！”观南微微侧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可爱娇颜。
一脸无辜之色的少女明显没想到是如此答案，居然露出呆滞木讷的神色，如此却和之前懵懂的少女神色有几分相似了。
“大师这是不愿仙人身，要做阡陌客啊？”“少女”了然的说道。
声音尚在，身形却突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距离观南数步之遥。
“本想看在你们尚未害人的份上，让尔等重入轮回，可你们居然不知好歹，也罢，如此到省事了。”
观南似笑非笑答非所问，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而身形却向着枯湖中心移动。
看到得道佛子的动作，“少女”骇然失色。
“大师，这细皮嫩肉的貌美小女娘你不管了？！这么白嫩细致的小脸，你说我划上”
观南大师面无表情的扫过“少女”一眼，“少女”的话戛然而止，同时居然也身不由己朝着湖心走去，而脸上则瞬间布满惊恐之色。
观南大师脚下动作未停，继续朝着枯湖中间走去。
挺拔的身姿，清冷的神色，手上檀木古色的佛珠，还有浑身的金色佛光，如此毫不遮掩的行走，大概只能步步生莲。
而也确实步步生莲了。
一朵一朵火焰形成的莲花在观南脚下绽放，随着火莲的绽放，是一股又一股黑气的消散。直到枯湖遍布红色的火焰之莲。
业障闭目，火莲焚心。
观南和“少女”在湖心汇合。
“还不悟吗？”
“你这个疯子，你是魔，你修的根本不是佛！”
“少女”状若癫狂、歇斯底里的大喊。
观南微微皱眉，抬手打了个佛印，顿了顿，佛印并未发出而是消弭了。
“免的她醒来迁怒于人，魑人魇你好好受着吧。”
随即只见他额心一闪，眉间散逸出一点耗光，虽不显，但在大夜弥天之际却如同一颗乍破黎明的晨星。
“少女”瞳孔骤缩。
这道耗光极快的没入“少女”眉间，随即逼出一道暗芒。
观南大师一把将暗芒抓在手心，而“少女”却慢慢闭上了眼睛，身体也缓缓滑落到他的怀中。
垂首看向怀中的少女，观南神色柔和。
“阿弥陀佛。”
一眼是她，一眼是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