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狱之剑
“来了，来了。”
“给，这是我熬好的汤药。”
香霖端着装了冒着白气棕红色瓦罐的餐盘，一路小跑着、用两只色（shai）都不一样的厚手套抓着瓦罐两侧的罐耳，端在他李元海的左侧，餐盘里还有着一柄金属勺。
“多谢森近先生，辛苦你了。”坐在床上的李元海并未有太多意外，“感激不尽，我身上明明没有钱财……”
“大家相遇一场皆是缘分，既然是缘分就不必谈钱这么生分的阿堵物了。”香霖摆摆手，轻轻将手贴在瓦罐的锅顶，轻轻地……烫烫烫烫烫烫！顿时香霖的手指烫到，抱着瓦罐的盖子乱窜，一蹦一蹦怪叫着，但又担心手上瓦罐盖子摔在地上碎裂，只能像个小丑一样在手上轮流丢来丢去。
最后李元海只是稍微摇摇脑袋，叹了口气，双指夹住罐盖的夹顶，平稳放在床头柜上。
“森近先生平时花在研究文献的时间不少呢，让森近先生来为我做汤药调节身体实在是有些为难了。”并未笑话香霖的情况，他李元海就不擅长指责和嘲笑一个对自己好的人，用着委婉的语气尽可能避免伤害到香霖的自尊心。
但香霖则推了推眼镜，将手指上被烫到手用卫生纸擦擦，随后坐在板凳上笑道：“不用这么规矩，我固然是喜欢研究文献，但规矩这种东西我要是真计较的话，那先代那家伙连门都进不来。”
“直觉告诉我，即使你是个计较规矩的人，最后也会和先代做成好友。”李元海则双手缠在一起手心朝上高举向天花板，显得自信和认真。
“为什么呢？你认为为什么会这样？”香霖坐在板凳上，看着李元海拿着汤勺喝着汤药，同时双手十指扣在一起朝下。
“因为先代是个亲和的人，看得出来你虽然想表现出来斤斤计较的模样，但那也只是希望在保持交流的情况下，仍然有着能够让自己进行钻研文献的私人空间吧，我以前也接触过跟你相近的人。”
“如果不是从你身上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妖气，否则我都怀疑自己面前的是个觉妖怪呢。”香霖则露出着赞许的笑容，明明被点破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不，准确来说是终于有人能够理解自己的感受的惊喜。
“觉妖怪……据说能够察觉人心的妖怪……幻想乡是什么百鬼夜行图的延伸世界吗？”令李元海忍不住吐槽，突然想起来了某件事情，继续开口，“森近先生，虽然说出来可能有些不好意思，但我有件事能够拜托你吗？”
“请说吧，我也相信你不会给我太过为难的要求，而开口应承下来的要求我一定会满足你的请求。”
“请给我一把合适的武器……请问可以吗？”
“诶？”
………………
…………
……
首先，香霖端来了一盘水以及一块枯木。
“这是无垠水。”香霖介绍这水。
瓷碗里的水清澈见底，散发着叶片的香气，未见细虫，不过细微察觉的话会感觉与一般的凉白开差距不是很大，最多没有凉白开里特有金属壶铁味。
“无垠水……是指露水吗？说起来这里树木的确很多的样子，但收集那么多一定很费功夫吧。”
“不要紧的，早上出去不拿个什么回来就有些手痒，闲着也是闲着。”
什么钓鱼吧老哥，什么狗头晓月。但这吐槽当然不可能说出来的。
“那——”还想开口说话，就直接被香霖伸出手掌止停。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别急。”发自内心的一股炫耀感浮于表面化作了香霖的微笑。
“…………”这感觉就令李元海本来没啥感觉便也被硬生生弄出一丝血压拉升感，两道剑眉也随着内心的一丝波动而微微飘动。
“无垠水不受到任何污染，若是用一般的水去测，就会因不纯的本性与测量之物产生冲突。”不知何时，从香霖的身后墙壁出现了面小黑板，随后更是推着一个装着粉笔盒的小讲台过来，白发男子更是开始讲起了课。
“井华水，清晨时第一次打的水，称为井华水，其天一真精之气浮结于水面，所以用来煎取补阴的药物。”
“逆流水，流动过程中回旋倒流的水，水性逆而倒上，就很适合煎制使人发吐和治痰饮的药。”
…………
看着香霖滔滔不绝，用手在小黑板上写写画画的样子，令李元海稍微有些怀念：
感觉回到了师尊当初讲中医课的日子，虽然这些基础知识他是清楚的，否则光是练武造成的跌打损伤要是去医院看的话，早就让那些黑心医院暴富了。
讲了那么多都是我懂的知识，不仅如此还没说到重点，明明我一句话都没说仍然在炫耀自己的学识，我是否该打断他的了？
这家伙也太婆妈了些，幸好不是我师尊，否则便衰了。
“所以，下一步，请把血滴入水中，让我看看什么武器与你有缘。”
缘，这家伙自从我来一直在说这种事情呢，不过只是短短一个字就愿意救治一个莫名其妙认识的人，
“既然森近先生如此认真，那我自然不能不回应您的期待呀。”
“来！”
一道闪光划过，小刀的剑意在他拇指之上流出一滴鲜血，而这鲜血滴入无垠水之中，一滴血将清澈透亮的无物之水染得深红，在等待着血彻底蔓延到了碗中所有的部分后
“让我看看……”将枯木用小刀切下，往水中轻轻洒下一点点木屑，而过了一会儿，木屑逐渐下沉着，吸饱了血液变作海绵一般紧紧贴在碗底。
“看来你的血性属水。”香霖双手抱胸，交叉着双足，很是自信的样子。“那么我去给你准备一把属火的剑好了。”
“等等，我也是懂五行阴阳学的，按理来说水克火。”李元海自当是会发出着疑惑，“如果按照你的理论，那为何要用上相克属性的武器？”
“不，兵者不祥之器，因为强大所以才需要驾驭，若是兵器克制着人，那人最终屈服于兵器的意志，最终也会变作力量的奴隶；驾驭兵器，让兵器成为自己意志的延伸可控，这样即使兵器再强也不会有着丝毫问题。”香霖则不假思索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只是这看法，也与李元海的想法不谋而合，原则问题基本一致的情况下，大部分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力量的奴隶吗？你三言两语便成功说服了我。”
“并非我说服了你，而是你的经历和认知佐证着你的判断，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掌柜。”
“嘿，这一点我就不太信，但你的确是个有意思的人，便值得我深交，无论是性格还是学识上来说。”
“我也深有同感，若是先代也与你有着对知识的尊重和敬畏，还有对他人私人空间的尊重就好了。”香霖说到这里忍不住捂着脑门的太阳穴发酸。
对此李元海则除了摊手一笑外还能怎么做呢？那家伙要是能改的话，起码得神社塞钱箱明天装满钱币、岛国沉没、月球被人侮辱。
“好，那我期待你弄来什么武器……”
………………
…………
……
【七天过去，即李元海入住博丽神社的第四十六天，既2000年4月26日，既115季-03-三】
谷雨刚过，幻想乡的气温也逐渐升温了起来，昼夜温差和昼夜时长也在平衡着。
而李元海也能下地，不，准确来说他在这些时候，管香霖借了一个十五倍级的放大镜，拿着放大镜观测着首饰上的玉面佛像。
往往从早上拿着放大镜看着看到中午吃饭喝药，然后下午继续看着到黄昏来临，
在杀死白虹虎之后，安葬好了一百八十三位同门，他一直也在想着如何处理那面屏风，以及师尊留下的日记中所说的壁画。
本来他便打算将屏风彻底烧毁，但……仔细想了一下，若是壁画真的存在，那么迟早也会被发现，谁能保证下一个发现那面壁画的人其中的野心会被力量激发出来？
就如有人所说，大部分人讨厌弱肉强食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做不成强者，他们并非没有野心，若是有着精神殿堂这一说，他们的野心就在地下室，只要有着能够侮辱、雷普、强x的能力，那么他们便一定……定然会如一道滔天巨浪，将文明毁坏，将秩序击垮。
……但这唯独是自己不能容许的，可我又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有谁能够分担……有谁能够理解？即使是我的弟弟和父母，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做惯了普通人的他们注定无法承受着这样的重压……
但在此刻，有一个人，她愿意理解我，她愿意为我指点迷津，愿意听我述说着我的烦恼和疼痛。
秦广隆，我的挚爱。
她的想法是把屏风交给她，而由她去微雕在首饰之上，屏风在事后她也会毁掉。
她是个文弱的女孩子，内心也是向往着生命和自然，况且我也确认了她看不到屏风上的那九位强者，也放下心来交付给她。
我清楚着她无父无母，也没有与太多的人有着接触，甚至外出都只愿意跟我一个人同行，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爱的盲目令我产生了一种滤镜。我也知晓这么做的后果如何，但我……不知为何真的就是被爱给冲昏了冷静？
不过我也不是海王，身边也没有懂恋爱的朋友，恋爱这东西真复杂，当我感觉会蒙蔽自己眼睛的时候，却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把话题拉回来，不管如何，我就需要着屏风上的招式和力量，以面对未来有可能出现的危机和风险。
不能让白虹虎的悲剧，再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重演了。
这就是我的想法和决心，贯彻这想法和决心就需要着力量，所以在床上疗养的日子我拿着放大镜在通过放大镜看着玉面佛里的屏风微雕，虽然不知为何师尊和秦广隆看到的屏风和我不一样，但微雕还是能够做到将屏风上的内容刻印在其中。
随着八云蓝的那一战，我本以为这力量就该埋藏着，直到我的坟墓之内，现在我已改变了心境和想法。
当然，香霖应该是不知道的，他大约也只是以为我拿这武器防身，我也不会告诉他，否则破坏他的平常日子让他焦虑便什么也不会改变。
“这东西我当年在地狱那边晃荡无意间捡到的，本来用来劈柴还不错，属火正好能让你压下，本次就不收你钱了。”
坐在躺椅上翻看着捡来的报纸，幻想乡经常会有外界神隐的物品，香霖躺在躺椅上看书的时候就连门都不关出去找这些外来物（捡/破/烂）头也不看李元海，只是专注于报纸上劲爆的内容啧啧称奇。尽管过去了十年的泡沫经济，但岛国报纸上的内容就是如此刺激。
“那多谢了，不过该叫什么名字？我可不擅长给武器取名……”李元海稍微发力，令剑适应着自己的身躯，承载着自己的意志。
剑长不过一臂半之长，浅黄金属剑柄连同着深红金属剑格也能容下两手紧握，看得出来铸造的铁匠一定是打算造一把不错的双手剑，不过这剑有些年头了，尽管这剑的锐利在想方设法掩盖其中的年纪，不过对于李元海常年持剑的经验来看，从重量和挥舞的手感来看这就是一把古剑。
散发着银色的光芒，只是没有剑鞘容纳着祂的锐利，不过因为这银白色的金属使得在空气中暴露、泡水也不能察觉到一丝一毫的铁锈，真想不到在古代这把剑会是怎样的地位，说不准是某个神社的仪式用具。
散发着浓郁的火气，就好像内部随时会喷涌着烈火击穿剑身冲出，随后染上大地一般。
但没想到自己压下这力量如此轻松，或许香霖的想法并未出错？挑选的水平也不赖啊。
“破境霖之助如何？这个名字很传统，破境是破除修行上的业障同时达到新的境界，霖之助既是我的名字也有得到我的帮助的意思……”
真婆妈呀，虽然给刀剑取名好像是剑戟片里才会有着的情节，但这情节放在我一个赛里斯人身上是否有些奇怪的了？况且怎么又开始讲课了？
“既然你在地狱捡拾到的，那么就叫做地狱之剑好了。”
一只手高举着地狱之剑，银白的剑刃反射着阳光，就仿佛能将温和的阳光一刀两断一般，他李元海就是对手上这把剑非常的满意呀。
“你的取名水平只能用悲剧来形容……不过既然这把剑已经赠予了你，我自当不好多说什么，”香霖表现很坦然，不过……
他还是有些不满，把无奈的表情从报纸里抽出来：“下次来的时候我想办法给你带几本古籍，让你提升一下文化水平。”
而就在李元海打算应付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了惨，极惨，惨绝人寰的惨叫！
他抬起头看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瞳孔都为之放大，手中的地狱之剑拿捏得更紧。
“呱啊啊啊啊啊啊——————！！！！！！”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准确来说，是一群妖怪粘着的人头气球，看得出来，兽面或者是鬼面，猪头人或者是狗头人被一根猩红的长枪串在一起，随后像是内部有着一颗带着引力的小内核不断将他们黏在一起，令他们骨骼扭曲、肉体撕裂贴着小内核。
内核以可怕的重力将他们的身躯吸附着，骨头连同着内脏彼此贴在这一起，那些长着兽面的妖怪却只会吊着一条命，却偏偏可以清晰地感受着这来自超高强度的挤压和穿刺的疼痛！
而要是疼痛有着极限，那么这就是极限疼痛的了！
发自灵魂深处的惨叫并不亚于屠杀着上千头猪的激烈，不绝入耳，那声音传扬声之大，令大片飞鸟从地上飞起，令林中玩耍的妖精都捂着耳朵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这副场景唯有恐怖的地狱深处才会出现着的。只因为这痛苦的场景就能感染着一切身处此地的人和物，放射四周，令人胆寒。
出现在了阳光明媚，森林环绕着的土地之上，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造成这样的惨状？！
而又是谁，做了怎样的事情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一道血红色的黑旗在那根猩红色的长枪上耀武扬威着：
“挡下红魔馆馆主十招者，红魔馆的财富任你挑选！这些是失败者的下场！有他妈的就敢来战！”
【新的序幕已经拉开】
【不管过去发生如何，都得肩负着过去趟过】
【现在，新的风云已经卷起】
【请看下期：】
【蕾米莉亚的十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