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木
工藤新一一手扶着围墙,扭着头问浅见嘉月:“我要直接□□过去,你呢?”
浅见嘉月只觉得双腿发软。
她想逃跑!
死神啊,你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处境再放大招?我只是一个冒牌侦探,并不想真的和工藤新一一起破案啊!
“没关系,我来拉你上去。”
看见浅见嘉月面露犹豫,工藤新一还以为她是怕高不敢爬。他转身做了个示范,手脚并用两三下就爬了上去,转头对浅见嘉月伸出手。
“相信我!”他神情异常坚定。
浅见嘉月嘴角抽了抽,不自觉后退一步,“不,我还是从正门……”
话没说完,围墙外再次传来尖锐的喊声。
“快来人啊!救命啊啊啊!!”
工藤新一神色一紧,身体压低,手又向浅见嘉月伸近了一点。
“快!”
浅见嘉月咬了咬牙。
没办法了,糊弄不过去了。
她把手递给工藤新一,顺着他用力的方向使劲,很快也爬上围墙,然后紧跟着工藤新一跳下地面。
工藤新一本来自己跳下之后从地面接住浅见嘉月,一扭头发现她竟然自己跟着跳下来了。
浅见嘉月对他微笑了一下。
她没他想像中那么柔弱。原身从七岁开始每天不间断地练习柔道,原本差劲的体质已经弥补了不少,另外还李嘉月上辈子十年散打经验的加成,对付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这样的高手不敢吹牛,翻个墙还是小case的。
两人相跟着来到尖叫声传来的地方。那是离帝丹高校不远的一栋别墅。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姐她……”在别墅院外一脸惊慌喊着救命的女子指向别墅内部东北角的一个房间。
工藤新一顺着她指的方向狂奔而去,浅见嘉月拉住女子手腕也紧紧跟上。进门左拐一直到走廊尽头,右边房间里传出刺鼻的血腥味。
进门一看,只见房间内十分整洁,一个穿着黑色运动背心和浅橙色七分裤的女人突兀地趴在地板中央,背上横插着一把匕首。从伤口流出的鲜血浸湿了背后大片衣衫。
她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刺伤的。
浅见嘉月潜意识里冒出这样的判断。
工藤新一快步上前,用手试探了下受害者颈侧的动脉,遗憾地摇了摇头。
已经去世了。
“你打过110了吗?”他问疑似是第一目击者的女子。
“没、没有,我刚才看到姐姐倒在地上,只顾着求救……”女子瑟缩着身体,余惊未定。
工藤新一于是拿出手机亲自报警。
浅见嘉月趁机迅速打量案发现场周围。
这是别墅内用于休闲运动的一个房间,死者倒下的位置旁边是一辆白色的动感单车,正面就对着房间窗户,外面是一个小花园,后面则是一个紧贴墙面放置的高高的木质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浅见嘉月看向呼救的女子。
按照《名侦探柯南》常用的逻辑,第一目击者,尤其是与被害人有较为亲密关系的人,往往是最有可能作案的人。这个女子称呼受害者为“姐姐”,那想必就是受害者的妹妹了,她同时又是案件的第一目击者。
ok!第一嫌疑人锁定!
看这女人的样子,眼中瞳孔缩小并伴有抽搐,身体也时不时地发出颤栗,惊恐的情绪应该不是假的。
如果真的是杀人犯,那么她即使再怎么假装,也会在不经意间表露出一丝杀人得逞的快意。但事实好像并没有。
好吧,结论下得太武断了,她必须结合案发现场的蛛丝马迹作进一步的推理。
警察在五分钟之后赶到了现场,之后立即封锁现场,拍摄取样,划线标记,法医带走尸体以便做进一步检查。
浅见嘉月有点紧张。听说资历久的警察对于罪犯会有敏锐的直觉,身为某跨国恐怖组织的成员,她生怕柯南世界里的某个有反恐经验的警察看出端倪。
目暮十三盯着浅见嘉月,上上下下打量了很久。
他捏着下巴思索,“嗯……同学你是从大阪来的吗?听说那里很流行制服搭配运动裤的穿法。”
浅见嘉月汗颜。
重点居然是这个……
“不是啦!目暮警部。”工藤新一帮她解释,“你没看到她制服上的校名吗?帝光中学是东京的学校。浅见同学只是因为腿上受了伤才穿运动裤遮掩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目暮十三转向工藤新一,眯着眼睛质问,“话说现在是上课时间吧?为什么身为学生的你们会出现在这里?”显然是误会工藤新一和浅见嘉月逃学了。
“因为今天是帝丹中学的体育祭啊,不需要上课的。我听到附近有人喊救命就赶过来了。”
浅见嘉月弱弱地举起手,试图在必要的回答之余让自己不起眼,“我是来参加帝丹中学的体育祭的。和工藤同学一样,听到呼救声赶了过来。”
目暮十三想了想,“所以你也是侦探吗?”
浅见嘉月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我不……”
不对,她是。
“……哈哈,我的意思是,我比起工藤同学来差远了,呵呵呵……”
工藤新一已经投过来奇怪的眼神浅见嘉月连忙改口。
可恶,以前诚实惯了,一不留神就暴露了。
好在工藤新一的重点没有跑偏,知道解决眼下的案件更为紧急,“话说回来,目暮警官,还是赶快把被害人的亲属叫过来进行调查吧。”
“嗯,你说得对。”
被害者的丈夫在半个小时以后赶到。那是个身穿规整西装的微胖中年男人,自称姓佐佐木,是某私人企业的老板。妻子被害时并不在现场,有不在场证明。
浅见嘉月试图对眼前的线索进行整理。
首先排除入室抢劫杀人。这个房间太整齐了,如果是入室抢劫,起码应该会有被翻找的痕迹。
其次……
“目暮警部,你不觉得匕首插入死者背部的样子有些奇怪吗?”正难找头绪,工藤新一的话给了浅见嘉月提示,“一般人都是竖着拿匕首的吧?”他做了个拿匕首的手势,习惯上的确是竖着拿。
这和被害者的情况不符。
“嗯……的确。这么说来凶手应该是从死者侧面行凶的……”目暮十三说道。
这么说来,难道还是入室杀人?
“你看,这个动感单车的踏板上缠着的细线有点奇怪。”过了一会儿,工藤新一又道。
诶?细线?
“哦哦,那个应该是朋友的孩子来我家玩的时候的恶作剧。”佐佐木老板连忙解释。
好吧,如果是小孩子,那也没办法。
但工藤新一的神情有些奇怪,事情莫非并不是这么简单?
“浅见,你觉得呢?”
“诶?!”
工藤新一忽然凑过来,让浅见嘉月吓了一跳。
大哥你要不要这么积极地想到我?我还等着你给我提供思路呢!
“那什么……我觉得匕首的刺法是很奇怪,如果从是侧面靠近,被害者应该能察觉到才对,这样现场也就难免会留下挣扎的痕迹,但现场却什么都没有。那么我想有没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浅见嘉月硬着头皮说出一个推论。
“的确有这个可能。”
工藤新一认可,转头去询问被害人的丈夫和妹妹。
浅见嘉月松了一口气。
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必须想个办法。正面查找线索然后推理是不可能了,必须另辟蹊径。
该怎么做呢?
工藤新一和警察正在询问被害人的妹妹,认真确认熟人作案的可能性。看样子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她的机会来了!
趁着周围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害人妹妹的身上,浅见嘉月走到被害人的丈夫佐佐木身边,对着他展颜一笑。
佐佐木愣了一下。
浅见嘉月维持着那个极富魅惑力的笑容,凑近他耳边,轻轻启唇,“佐佐木社长,你这两天是不是一直肠胃不太舒服?”
是熟人又没有不在场证明,被害人的妹妹毫无疑问地被锁定为了第一嫌疑人,被警察和工藤新一联手步步追问着。看着境况,不出意外,她马上就要被带走问话。
感受着周遭人的恶意,她又急又怕。
“哎哟,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去趟洗手间?”
佐佐木先生忽然捂着肚子叫起来,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你拉肚子了吗?”目暮十三问道。
佐佐木赧然,“是啊,这两天肚子一直都不太舒服,可能是慢性肠胃炎犯了。请问警官,我现在能不能去一趟洗手间?”
“好吧好吧。不过要马上回来哦,案件还需要你的配合。”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回来。”佐佐木弯着腰捂着肚子赶紧就走。
众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到受害者的妹妹身上。在妹妹的辩解声里,浅见嘉月悄然消失。
洗手间附近无人把守。
佐佐木前脚走过,浅见嘉月后脚便跟上。
“啪”一个响指,他脚步瞬间顿住。
浅见嘉月慢慢走近他,脚步声并不重,但在这片安静的角落里却分外突兀。
佐佐木转过身,呆呆望着浅见嘉月,眼睛里毫无神采。
催眠。
这是浅见嘉月原先技能树中的一个分支,并且是生长较为茂盛的一部分。从进入组织起便由她的母亲浅见由纪亲自教授。直到三个月前,浅见由纪意外去世,组织里找不到比浅见由纪更好的催眠师,浅见嘉月这一课程也不得不终止。
原本每日必要练习的技能忽然终止了三个月,灵魂又换了一个人,再捡起来难免生疏。还住在医院时,她找负责照顾自己的护士试了好几次,也失败了好几次才将将稳住成功率。
这一次也成功了,运气不错。
她想打一个赌。受害者妹妹的情况太顺其自然了,这不符合柯南世界的常理。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律,第一眼疑似犯人的人通常都不是真正的犯人,反而看起来最不可能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凶手。
“佐佐木先生,请老实回答,佐佐木夫人是你杀害的吗?”她就把赌注压在看似最不可能的被害者丈夫身上。
浅见嘉月的话音和平常说话的语气截然不同,幽幽飘在空气中,让人听着脑子莫名昏沉。
“是。”佐佐木口中缓缓吐出这个字。
她猜对了!
浅见嘉月差点抑制不住心里的狂喜。
“你是怎么做到在人不在场的情况下把她杀害的?”浅见嘉月继续问。
接下来,正如浅见嘉月期望的那样,佐佐木流畅地说出了自己作案的全过程。
原来,他是在出门前把一把匕首用胶带沾在了书架的最上方,为了避免被看出端倪,又在上面压了两本厚厚的大书,然后用细线连接起动感单车的脚踏板和书架。他的夫人在每天固定的下午三点骑上单车,如果不如意外,她将在每天习以为常的锻炼中落入自己丈夫亲手给她设计的死亡陷阱。
佐佐木并不担心被害者发现自己布置的陷阱,因为他妻子高度近视,为了方便,她每次锻炼前都会摘下眼镜,隐形眼镜更不会戴。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把类似的手法特意实验过几次,确定被害人确实发现不了,他才决定正式动手。
阴谋得逞之后,他特意从公司迅速返回家中,将弄乱的书架重新整理好,将现场还原成整洁的样子。然后用被害人的手机给她妹妹发信息,以被害人的名字叫她出来逛街,由此让她妹妹发现被害人的尸体。
为了不让公司里的人发现自己的离开,他还仔细地做了不少工作安排,甚至在办公室放了体型很像自己的假人。结果果然万无一失。
至于杀人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最近公司运营不顺畅。濒临破产之际,他那挥霍老婆却丝毫不改本性,甚至更不留情面地搜刮他所剩无几的财产,酝酿着跟他离婚,同时索要一大笔赔偿金。忍无可忍之下,他动了杀心。
“我还给她买过巨额的人身意外保险,如果她死了,我可以拿到这笔保险金,用来周转……”
浅见嘉月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没必要再听下去了。
“啪”地又打了一个响指,叫佐佐木走进洗手间,她转身离开。
回到现场再次面对工藤新一时,浅见嘉月的心态平静了很多。
“你刚才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半天。”看见浅见嘉月回来,工藤新一道。
浅见嘉月微笑着道歉,“抱歉,我刚刚觉得有点胸闷,到外面稍微透了透气。”
“咦?你身体不舒服吗?”
浅见嘉月摆了摆手,“每关系,现在已经没事了——话说,我刚才出去的时候也好好想了想,我觉得凶手不是那个被害人的妹妹。”
“怎么说?”工藤新一瞬间脸色严肃起来。
浅见嘉月看了看警察画出的死者倒下的位置,又看了看木质书架的顶端,“想象一下死者在骑单车的样子,你有没有发现,如果这个书架倒下去的话,顶端位置和死者被刺的位置刚好一致?”
“……”工藤新一猛的一怔,“你的意思是说……”
浅见嘉月点了下头。
工藤新一走到书架旁,从兜里掏出一块白手帕,举起来摸了摸书架的顶端。
不出意外,手帕上被粘上了一点黏黏的东西。
接下来事情水到渠成。工藤新一思路被打开,在浅见嘉月的配合下复述了佐佐木作案的全过程。刚从洗手间回来的佐佐木听完,憎恶的癫狂之余又悔恨自己亲手做下的一切,在哭泣中被警察戴上手铐,押上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