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谎言
按照浅见嘉月的经验, 被警方列为第一嫌疑人的人一般不会是真正的凶手。只见小田美玲表情羞愤且委屈，单薄的身体微微发着抖，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花了, 但她完全没有去补妆的意思。眼角几乎要落下来的泪珠看起来无比真实。
看样子是真的委屈。
那么另外两名店员呢？
因为小田美玲在这起案件中过于显眼的嫌疑人地位，他们两个几乎从一开始就处在被遗忘的角落, 之前仅仅因为说了句“不认识”就被排除了杀人的可能性。
但柯南世界的凶案规律告诉浅见嘉月，凶手必然在他们两个中间。
咖啡师山口观望案件的神情和店里的其他客人基本一致, 眼睛时不时飘动, 看看嫌疑人, 又看看警察，又时不时望着店内的设施和柜台上放着的煮了一半的咖啡发呆，思绪飘渺不定。偶尔也会因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一点点零碎的猜测激动一下，一小会儿就熄灭。
服务员酒井则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第一嫌疑人小田的身上, 目光直直落在那里, 眼底藏着一种名叫不甘的情绪。
咦？不甘？她没看错吧？
不知是不是疑邻盗斧, 浅见嘉月越看酒井越觉得她身上带着一股杀意, 并且越来越明显。
忽然, 那股杀意毫无征兆地转变成了快意。
浅见嘉月：……
那股阴森的气息，即使是在组织里摸爬滚打七八年的她, 也不禁狠狠战栗。
不会是我的, 现在所有的猜测都指向小田美玲。没有证据、也不会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浅见嘉月想象着躲在背后的犯人可能会有的想法读出了酒井的心声。
她真希望此刻能有一台隐形的脑机融合设备，这样她就可以悄无声息地精准读出酒井的具体想法了。包括她杀人的原因、杀人的时间和方法……
不过，话说回来，她制服胸前那颗黑色的扣子, 是不是有点奇怪？
虽然乍看只是一团漆黑的颜色，但里面隐隐约约有一点微不可查的异常，闪烁着肉眼极难察觉到的晦暗红光。
是微型摄像头吗？
为什么她的扣子上会有这个东西, 难不成这起事件另有他因？有人威胁她？！
不，不对，她刚才的情绪不像。她是真的对小田美玲心怀恨意。
那那个摄像头是什么情况呢？
浅见嘉月思索着，无意识瞥到一旁的迹部和赤司，顿时恍然大悟。
“酒井小姐，我想请问……”她突兀的开口再次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她的脑里像有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样迅速地盘算着。
“还有山口先生，我想请问你们两位，你们真的完全不认识松永先生或者小田小姐吗？”她想了想，把山口的名字加了上去。
“这、这个问题刚才不是问过了吗？”酒井疑惑道。
浅见嘉月笑笑，“对不起，我想重新再确认一遍。”
酒井：“……”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还请保持安静，不要打扰警察办案。”
酒井想说什么还没说出口，一名警员先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提醒浅见嘉月。
他的脸让浅见嘉月很熟悉。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就是日后常出没现场的那个很好说话的警员——高木涉。
“可是我有些猜测想要快点证明。”浅见嘉月说道。
高木涉额头上留下一滴无奈的汗珠，“如果不是提供线索，请不要用无端的臆测影响警察……”
“才没有！”浅见嘉月不服气地撅起嘴巴，“我觉得我发现的可能是真相呢。
“而且你不要小看我！我可是……一名高中生侦探！”
浅见嘉月咬了咬牙，把那个令人无比羞耻的经典中二句子说了出来。
围观的人都惊呆了。
“什么？高中生侦探？”
“真的假的，就这么一个女孩子？”
“案件现场可不是游戏啊……”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浅见嘉月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她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羞耻心，催眠自己“我是打败过工藤新一的人我是打败过工藤新一的人”，硬是把那阵脸红压了下去。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她强撑着勇气重复了一遍。
为了进一步证明，她指向了小田美玲的鞋子，“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小田小姐的鞋子上，沾了很多脏东西。”
警察顺着浅见嘉月说的看向小田美玲的鞋子，鞋底和侧面地面沾了很多像是食物残渣还是咖啡渍一样的东西。
小田美玲也抬起一只脚，嫌弃地看了看，“那又怎么样？这里的服务员犯的错，难道要怪到我的头上？”
刚才摔了盘子的服务员酒井愧疚地低下头，眼角挤出一滴泪珠。
“是不能怪到你的头上，可是这样一来它却成了你失误杀人的证据了啊。”浅见嘉月面带怜悯地说道。
小田美玲霎时瞳孔紧缩，“你、你在说什么呢？”
警察们也大惊失色。目暮警部：“同学，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而且，你不是刚刚才否认过鞋子上沾有毒物的说法吗？”
“我否认的不是鞋子上沾有毒物的说法，而是毒物被包裹在纸巾里的说法。”浅见嘉月无奈地纠正。
“诶？”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把小田小姐鞋底的污渍拿来化验，看看里面有没有毒物。毕竟，就像刚才目暮警部说的，除了咖啡，死者生前嘴巴接触到的东西，还有小田小姐硬塞的纸巾不是吗？”
“……”小田美玲顿时噤了声。
她无法解释。毕竟没有哪个人能干出把肮脏的纸巾往别人嘴里塞的行为，身为富家大小姐的尊严更让她无法承认这一举动。
可她又不知道自己的鞋底可能沾了毒物。
但是换个角度一想，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故意杀人的嫌疑是不是就可以排除了？
小田美玲想着，毫不犹豫地脱下了那只沾到污渍的鞋子，交给警察鉴识科的人。
浅见嘉月亲眼看见，那一刻，酒井得意的神情出现了巨大的裂缝，她的身体开始无意识地发抖，右手不自觉地摸上自己胸前第二颗黑色的扣子。
果然是这样吗？浅见嘉月心想。
她又望向自己和迹部他人原先坐的位置，迹部要的那些食物还安安静静地摆在桌面上。
不管是阴差阳错还是故意为之，那一份食物大概率也被下了毒。
但是，现在不能碰那个……
此刻赤司征十郎和迹部景吾都在站在那个座位旁边的走道上，赤司征十郎看着那些食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迹部景吾则深深皱着眉头，脸色非常难看。
看起来已经察觉到了。
注意到浅见嘉月长久落在这边的目光，他们两人回望向浅见嘉月。
她给她们投了个眼神，意思是“不要轻举妄动”。
“喂，我说浅见同学。”目暮十三在这时开了口，“请问你为什么会认为小田小姐脚下踩的污渍会有毒呢？被打翻的那份食物原本是给谁的呢？”
“原本就是给小田小姐和松永先生的哦。”
浅见嘉月望了一眼酒井。她在赌，就赌她不敢揭穿自己，不敢纠正说
那份食物其实是给迹部和赤司的。
果然，目暮十警部问酒井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咖啡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目光游移着，时而看看酒井，时而看看店里其他的客人，觉得可能是自己记错了。毕竟不直接接触客人的他很难将食物和那么多客人完美对应上。
很好，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执行她的第二步计划了。
目暮十三这才反应过来，“所以说，你的意思是凶手另有他人？”
他看向原本被排斥在审讯之外的另外两名嫌疑人。
他们是在小田美玲之前接触到咖啡的人，如果凶手不是小田美玲，那就只能是他们两个的其中之一了。
“对！对！没错，就是这样！”小田美玲忽然激动地大叫起来，“我告诉你们，松永喝的那杯咖啡，其实本来是我点的。我们两个只点了一杯咖啡，就是我的。但是我闻了闻那杯咖啡，一下就闻出来咖啡里面牛奶放得太多了。我不喜欢往咖啡里加那么多牛奶，所以才把咖啡让给松永喝的。
“现在想想，会不会凶手一开始想杀的人……其实是我……”
目暮十三对这番说法吃了一惊，“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你一开始不说呢？”
“因为那时候你们都在怀疑我啊！我要是说了，岂不是会被人为故意找理由？而且自己的咖啡也更容易下毒……”小田美玲侧过脸，垂然欲泣。
目暮十三叹了口气，“那么现在，就只需要等化验结果出来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浅见嘉月趁着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小田美玲身上，跑到一边拉起高木涉的胳膊把人拖了出去。
“浅、浅见小姐，请等一下……”高木涉对这一突然的举动完全没有准备。
浅见嘉月冲他耳朵吼，“安静点，我有话跟你说！”
刚才说的谎是她的第一步计划，基本在预料之中，她现在要执行她的第二步计划了。
她的表情非常认真，导致高木涉不自觉受到影响，顿时镇定下来。
然后被拽到了一个众人视线难以察觉到的角落里。
波本靠近窗边，贴着窗户勉强能看到他们。
只见浅见嘉月小声地对着高木涉快速说着什么，高木涉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立即又转变为更强烈的吃惊。他严肃地听着浅见嘉月的话，不住地点头。
波本大致能猜到她想做什么，从她慌称被他故意撞到的那份食物是给被害人送的他就明白了。他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计划，于是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了笑意。
浅见嘉月和高木涉说完话时，鉴识科的警察恰好完成了化验，正要把报告交给目暮警部。
高木涉快步赶上他，拉住他手腕便把人拽走了。
浅见嘉月看了他们一眼，兀自返回咖啡厅。
她一抬头，正撞上波本面含笑意的模样。
浅见嘉月：……为什么他眼睛里会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作者有话要说： 浅见嘉月：你最喜欢玩的游戏，是不是“养成类”？
波本：……
ps：这个案件bug有点多，但作者真的尽力了呜呜呜~~~（心疼地摸摸掉了一地的鸽子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