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无头女尸
宫闱重重，萧衡走过巍峨庄重的紫金门，红墙金瓦的太极殿，最后在陛下的传召下，走进了勤政殿。
“微臣萧衡参见陛下。”
萧衡看着当今天子的背影行跪拜礼。
“萧爱卿无须多礼，快请起！”
龙椅前，皇帝皇袍加身，他转过身来，头戴紫金冠，头发有些许苍白，暮入老年，身上却依旧有着冷峻威压气势。
在先皇未驾崩之前，当今的陛下也不过是一个封地的王爷。
先皇子嗣淡薄，只有三子一女，两子竟都在襁褓中死亡，只有一个公主和小皇子留了下来，尚在年幼。
大夏如今战事频繁，军备力量薄弱，不再是以前的虎狼之国，先皇不是昏君，断不能让大夏落入危险的境地。
于是先皇在病逝后，未立自己幼小的儿子继位，而是让他的亲兄弟景王名正严顺的继成了大统。
景王也就是当今陛下，一共有四位公主，四位皇子。
皇后所出的太子殿下和二公主。
贵妃所生的大皇子，端妃所生的大公主和三公主，惠妃所生的四皇子和四公主，以及宫女所生的三皇子……
其中二皇子多年在外征战，大皇子犯了事被贬到了燕云封地，此生不得回京。
目前只有三皇子和太子殿下在宫中，但三皇子极不受宠，他的生母是一个宫女，地位最为卑微，因此陛下也不待见他。
萧衡站起来回道：“谢过陛下。”
皇帝对上萧衡沉着的眼睛，扶掌笑道，“萧爱卿不问朕为何召你进宫？”
萧衡微微蹙眉，细细思量了才回道：“民间传闻，大夏势微，乃是为帝星所累，说天要亡我大夏。才导致江州百姓饿死，新娘莫名失踪。微臣斗胆猜测，陛下是为帝都流言一事烦心。”
“哈哈哈，知朕者，镇北侯也！大理寺的上书的奏折都堆砌的有朕半个人高了。”皇帝的笑意并不达底，声音淡淡而悠扬，“什么帝星所累，这分明说在宣告天下百姓，说朕德不配位。你是朕最为信任之人，也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希望你和太子一同查清新娘失踪案和江州库银失窃案，将凶手捉拿归案。”
“微臣领旨。”
萧衡皱眉，若陛下真的信任他，就不会让太子跟着了，名为信任，实为牵制。
皇帝面色凝重，若有所思的看着萧衡，“你刚从边疆立了大功，得此大将，是朕之幸，也是大夏百姓之幸，等你查清此案，朕定厚封赏你。”
“多谢陛下，但臣不敢一人居功，这次在边疆除了将士们的英勇杀敌，还多亏有大皇子相助，才会如此顺利的击退了北戎大军。何不让大皇子为京……为陛下更好的分忧解难？”
“逆子立了大功，朕会赏他的，但是他谋害太子，惨害兄弟，行大逆不道事，朕不能原谅。回帝都的事容朕再深思熟虑一下，往后再说吧。”
皇帝想到那个逆子，盯着萧衡眼神凌厉如同冰雪，“萧爱卿可别忘了，帮朕盯着点他，别又执迷不悟，妄图弑弟。”
“陛下三思，太子殿下的伤也没有大碍，可万一大皇子真是被冤枉的。”
皇帝一字一句寒声说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个逆子为了太子之位，胆大妄为谋杀亲兄弟，焉知哪一日，他也能为了上位杀了朕。而朕……宁可错冤，不可放过。”
“陛下，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皇帝盯着萧衡的眼睛：“那又如何？镇北侯似乎和大皇子走的颇近？”
“微臣不敢。”
“萧爱卿！你记着，朕让你盯紧他看他有没有和朝中大臣往来，这其中也包括你。”
萧衡嘴巴抿紧，心里有大抵有了答案。
大皇子为皇贵妃所出，而皇贵妃的娘家手中却掌着半边的朝堂，甚至在陛下登基不久，就提议废太子，改立大皇子为太子。
陛下生性多疑，早就对皇贵妃母家和大皇子生出了间隙。
这是铁了心要放弃大皇子了，而大皇子却还一直在边疆期许着。整日在他耳边聒噪，每每总是面色铁青的说，有朝一日，他的父皇一定会接他回京的。
可是大皇子忘了他的父皇是天子，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的父皇的薄情寡义。
想想也能想通了，自古以来，能坐上这巅峰龙倚的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朕还听说…萧爱卿在帝都门口私自带走了本该流放岭南的董昌之女？”
“微臣知罪，臣的确救走了董昌之女董明玉。”
“董昌私吞江州赈灾银，数万的流民百姓活活饿死，这个罪名总得有人来担，于是朕从重发落了宰相府，可是。你违抗朕的旨意，朕想知道你救一个罪臣之女想干什么？”
“微臣以前流落在外之时，她曾折辱过微臣，陛下也知微臣是睚眦必报之人。”
“所以你为了报复，便在众目暌暌之下鞭打了她，让她为奴为婢。”
“是。”
“那为何不直接杀了更痛快？萧爱卿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箫衡眉心微微一动，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看着皇帝，从容回道：“杀了太便宜她了，比死了更难的是生不如死的活着。微臣自知私放罪臣之女是重罪，请陛下责罚微臣。”
皇帝见他如此，笑着拍拍掌，“萧爱卿果然狠毒。也罢，不过一个女人，你在边疆替朕守着大夏江山，劳苦功高，所以大多事情朕都可以纵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不要太肆无忌惮了。一个罪臣之女而己，你想要，跟朕说一声朕赏你便是，何必大费周张，镇北侯是不信任朕吗？”
“微臣不是不信任陛下，是微臣恨她之骨，所以才迫不及待。”
萧衡从来就不信董昌会是江州银库失窃案的主谋，董昌不是忠臣，但也绝不是奸臣，他不会拿数万百姓的命赌，就算是做了也不会愚蠢的留下证据，牵连他全家。
这一点，陛下也明白。可是陛下还是怪罪了，因为陛下登基，朝堂需要大清洗，董昌就是其中之一。
他从不以为陛下会饶恕董昌的家人，让他轻而易举带走董明玉，所以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斩后奏，再寻个理由说服陛下。
宰相府要想翻身千难万难，唯一的办法就是破了江州库银失窃案和和新娘失踪案，由此，关于陛下德不配位，天亡大夏的流言才会不攻自破。
由此，陛下才有可能留下宰相府……留董昌一命。
这个道理他明白，董明玉也明白。所以她在知道陛下有可能让他去负责这两个案子的时候，才会迫不及待想跟着他一起查明真相，好还宰相府一个公道，救她家人于危难。
萧衡离去后，皇帝一言不发沉默了许久。
“朕这个皇位是他萧衡夺来的，你说，萧衡将来有一天会不会将它拿回去？”
盛公公心惊，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安慰道：陛下，镇北侯看起来不很忠心，不像是个乱臣贼子，他多年在边疆苦寒之地带兵，战无不胜，是个将才。”
皇帝平静的“嗬了一声，“看起来忠心？看来你也老了，真正的乱臣贼子就是善于伪装，伪装成忠烈的臣子，最后在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才给人致命一击。”
盛公公绷子身子，半点不敢喘气，“老奴不敢多加揣测圣意，倘若那镇北候将来当真生出了别的心思，那陛下心中必然早已有了打算。”
“你说的对，萧衡的确是一把杀人的好利刃，可若不能一直为朕所用，那刀口保不准将来会反过来对准朕自己。”皇帝说着，眼神慢慢变的狠辣，似喃喃自语，“他活着，终穷是个隐患。朕好不容易才坐稳的江山，断不能拱手让人。一切对朕的皇位有危险的人，都应该斩草除根，死不足惜。”
盛公公高呼：“陛下英明。”
萧衡从勤政殿走出来后，站在高高的抬阶上。
他抬头望着前方的宫殿，黑眸如山谷一样幽静，看似平静，实则充满寒意。
陛下是披着羊皮的狼，一个连亲生儿子都容不下的天子，又怎么能容得下他一个功高盖主的异姓侯爷？
陛下利用了他这么些年，他助他如愿以偿的登上了皇位，可是，现在他要做的却是要除掉这些拥护他的臣子。
他不会坐以待毙，陛下不仁，就不能怪他不义。
他能助够帮他得到皇位，也能拉他下来，换别人去坐。只要他想，帮一个阿猫阿狗坐那龙倚都是可以的。
谁做太子，谁得江山，他说了算。
陛下当他是一颗棋子，可是却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破乱世，时候该分崩瓦解……变一变天了。
紫金宫门前。
这厢，萧衡到了门口看前眼前发生一幕，整个脸瞬时间冷了下来。
没一柱香的功夫，紫金宫门前侯府侍卫和车夫被人压在地上。
“小美人是哪家的婢女？”
“你是谁？干什么？”
“本王乃是肃王，小美人，你跟了本王可好？给本王当小妾，生下个一子半女，本王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肃王？
董明玉听这个名字愣了愣，她听说过肃王，帝都每一位女子对他避之不及。
肃王年三七，王府中妻妾成群，可让人惊恐的是那些女子进了肃王府后，就再也没有活着出来过。
“肃王，请你自重！你放开奴婢！”董明玉用力甩开她的手。
男人落在董明玉身上的双眼让她深感厌恶想吐。
在挣脱中，失手一巴掌打在那人脸上。
拍。
“贱人，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本王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男人脸色铁青，一改之前常态，对董明玉破口大骂。
男人一边骂一边作势要撕掉她的衣服，“一个卑贱的奴婢，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董明玉心口蓦地跳了跳，迅速转过身，欲离去，却被男人一把捏住肩膀，“嘶！”的一声，肩膀处的衣服被他用力撕裂。
萧衡的冷的可怕，快步走过去。
他挡在董明玉身前，看向肃王眼神如山谷幽潭一样深不见底，“王爷，何必跟一个奴婢计较。”
“原来是镇北侯府的奴婢？”肃王不敢在萧衡面前放肆，只敢站在一旁戏谑道，“我听闻，镇北侯冷血无情，不近女色，什么时候偷偷藏了这么一个小美人？”
萧衡神情淡淡的，“陛下宣肃王进宫，肃王还是快些去面圣吧，陛下可是听说了你在府里的所作所为。”
“你，好好好，好你个萧衡，算你狠！”
见人离开了，董明玉时刻紧绷着的弦才松下来。
她出了一身汗，手腕被掐的青红一片。
“咳咳咳咳。”她呼了一口气，低低的咳嗽了一下，一双眼睛可怜楚的看着萧衡。
“没用。”萧衡脱下外衣，随意将它丢在她身上后，就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董明玉张口说话，嗓音还微微哑着，“奴婢谢过侯爷。”
幸好萧衡来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不知道将要等待她的下场是什么。
董明玉一路无话和萧衡坐上马车回到了镇北侯府。
“侯爷！找到叶轻眉尸体了。”
马车才在侯府门前停下，猝不及防，公输植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萧衡从车上下去，饶有兴致的问，“哦！在哪里找到的？”
“在城郊一处废弃的宅子里，只不过…只不过……”
董明玉从车上下来，不由提了提眉梢，“只不过什么？”
公输植冷眼白了她一眼，将她作为空气。他重新看向侯爷，犹豫道：“是一具无头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