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散魂葫芦，红云道人
半粉半白的仙桃一出玉盒便仙气四溢。
九千年的蟠桃果真不同凡响，蕴藏天地精华，其中的壬水之力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玉昆山刚取出那蟠桃，就感觉到道体之内肾脏透露出的一股几近疯狂的渴求，那是对圆满的渴求和执着。
九千年的紫纹蟠桃，只要吃了，便可立地成就金仙，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庚。
但由灵根强行催生出的金仙，其含金量自然不必多说，那不是玉昆山所求的。
所以他要以大法力将这蟠桃炼化，填入体内肾脏，以其先天壬水之气，为自己打下无比稳固的道基。
玉昆山口中默念法诀，用手一指，紫纹蟠桃迎风而起，周身透着一股灵光，它晃动着身躯，似乎想要逃离。
这神物孕育多年，已经生出了一丝灵性，如今似乎感知到了自己的命运，疯狂地想要逃离这里，寻求一线生机。
“定！”
这能让你逃了？
玉昆山手一指，打出一道定身诀，将那紫纹蟠桃定住。
“咄！”
金红色的三昧真火自眼、鼻、口喷出，玉昆山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焰，不让热度外泄，此火非凡火，真要不小心把这偏殿点着了，那可就罪过了。
半粉半白的蟠桃在三昧真火的煅烤之下，一身果肉尽数融化，只留下一滩幽蓝深沉的液体，以及一枚带着紫金色纹路的桃核。
看着这桃核玉昆山心中一动，挥手将其收了起来，打入一道造化之气将其温养着。
那一滩幽蓝色的液体，乃是这蟠桃之中蕴藏的先天壬水之精，只要将其引入体内肾脏，便可使水气圆满，修为便可更进一步。
就在玉昆山抬手想要引渡水气之时，异变突起，他身旁的储物袋突然疯狂震动了起来，袋口不时喷吐出道道灵光，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中挣脱出来一般。
嗯？怎么回事？
还不待玉昆山反应，只见那乾坤袋的袋口应声而开，从中遁出一道红光。
玉昆山定睛一看，紫红色，云纹缭绕，满是裂痕，这不就是自己从敖广那老龙王的宝库里捡的破葫芦嘛！
在得到此宝之后，他也曾经研究过如何修复，唤醒它，奈何凭他使尽了千种方法，万般手段，这破葫芦就是一点反应没有，要不是当时那感应十分真切，玉昆山都要怀疑是不是敖广那老龙王设套耍自己了。
大半年都搁那装死，如今突然窜出来了，这破葫芦到底想干嘛？
玉昆山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果然，很快他的预感就成真了。
只见那葫芦灵光大绽，将葫芦口对准了玉昆山身前的那团先天壬水精华，霎时间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吸力，那先天壬水之气被其吸引，纷纷涌入那葫芦口中。
“大胆！”
见此情景玉昆山怎能不怒！
先天灵根，九千年的紫纹蟠桃，就是放在蟠桃会上，也是五方五老才有资格想用的仙品，这次要不是因为龙吉公主的事情，凭玉昆山现在的本事，想要得到这紫纹蟠桃无异于痴人说梦。
如今这破葫芦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掠夺自己的成道之基，阻人成道，无异于杀人父母！
玉昆山手中灵光闪烁，飞身就向那葫芦抓去，一定要让这破葫芦把那先天壬水给他吐出来！
“嗡！”
岂料那葫芦似乎感应到了玉昆山对自己的敌意，葫身晃动，发出一阵嗡鸣，那遍布裂纹的身躯发出道道红光，丝丝缕缕的红砂弥漫，如云似雾。
玉昆山手刚触碰到那红砂，一股钻心透骨的疼痛就从手上传入脑中。
他抬手一看，只见双手赤红，竟是血肉尽消，几可见琉璃仙骨。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霸道？
要知道他的道体在天仙雷劫的淬炼之下，不说坚不可摧，但寻常灵宝击打之下，怕是连皮都不会破，如今竟然被这破葫芦逸散出的神秘红砂，给弄得皮消肉烂。
不仅是双手，他甚至还觉得神魂隐隐不稳，似有分离之感。
那破葫芦见玉昆山不再出手，也渐渐将红砂收了起来，只一心一意地吸收着那壬水精华。
玉昆山一边施展斡旋造化神通为自己疗伤，一边默念真经稳固神魂，看着半空中的葫芦，一时间神色阴晴不定。
这葫芦来历奇异，刚才那诡异的红砂，让他心下隐隐有些猜测，玉昆山决定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
浓浓的一滩先天壬水精华，不过半个时辰就被那破葫芦吸收殆尽，是真的一滴都不给他留啊！玉昆山心里有多肉痛自不必多说。
待最后一滴先天壬水精华被吸入那破葫芦体内，那葫芦身上的云纹光芒大方，又发出一阵阵嗡鸣，红色云气喷涌而出。
玉昆山脸色大变，连忙祭出定海珠守护在自己周围，生怕再被那诡异的玩意儿沾染，道体受损，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这次玉昆山却是想差了，此时这葫芦喷薄而出的却不是那诡异骇人的红砂了，一片片赤色云霞挥洒而出，而后似有清风缭绕，不多时缓缓汇聚成了人形。
红光一闪，云气尽消，半空中出现了一位身影略有些虚幻，眉清目秀的红衣道人，只见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张口叹道：“真是大梦一场千万载啊！快哉！快哉！”
那声音透着一股子逍遥洒脱之意。
那红衣道人睁开眼，从半空之中落了下来，残破的紫红色葫芦发出一声欢鸣，环绕在他身侧，如乳燕投林，羔羊跪乳，好不亲昵。
“老伙计，又见面了，这些年来还多亏你护持着我这一缕残魂。”红衣道人看着这残破的紫红葫芦，眼里闪过怀念和心疼，“不过这里又是哪里？不知如今又是何年月了？我好想苏醒得比预计的要早一些……”
红衣道人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端坐着一白衣道人，眉眼温润如玉，气息清正圆融，一看就是有道真修的模样，不由目露惊喜，拱手施了一礼，欢声道：“这位道友，不知道友可否告知贫道，如今是何年月，这里又是何处？”
他眉清目秀，又是见人三分笑的模样，那一脸的喜气洋洋，确实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不过玉昆山现在只觉得这张脸面目可憎！
“是何年月？我看，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玉昆山冷笑一声，定海珠发出五色毫光，十二颗神珠滴溜溜旋转飞出，分布在那红衣道人周围，将他那一方空间定住，禁锢他的行动，防止其再动用那白眼狼葫芦！
玉昆山站起身，紫黑色闪烁电光的九天荡魔神剑环绕周身，眉间天眼半开，紫光闪烁，惶惶天威倾斜而出，宛如雷神在世，充满毁灭与破坏的威能。
“诶？道友！道友且慢啊！贫道这缕残魂，也是刚刚自沉眠中复苏，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道友啊！”
怎么才刚苏醒又要被追杀啊，他怎么这么倒霉！
“哼，你还问为什么？你可认得此物？”玉昆山冷笑一声，从怀里拿出那枚带着紫金纹路的桃核。
“咦？这不是西王母后花园里紫纹蟠桃的桃核吗？贫道曾经尝过几颗，味道还不错。”那红衣道人说罢舔了舔唇，似乎还在回味曾经那蟠桃的美味。
尝过？还是几颗？玉昆山瞅了瞅嘴角，怎么在这家伙嘴里，这紫纹蟠桃好像是什么地摊货一般？
“你知道就好，这九千年的紫纹蟠桃，乃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先天灵根，今日闭关，就是要以其中先天壬水之气使肾气圆满，谁知道都被你这破葫芦给我抢了，你说这成道因果，你要怎么还？”
玉昆山越想越气，九天荡魔神剑与其心意相通，身上雷霆更胜，化作一把雷霆长剑，对着红衣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对其斩下。
“这……”听了与昆山的话，红衣道人不由面露尴尬，他就说他这缕残魂怎么苏醒得比预期的要早一些。
这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古之时，因为让蒲团，又被鸿钧道祖赐下鸿蒙紫气，而被妖族妖师鲲鹏和血海冥河道人联合袭杀的红云道人。
当年鲲鹏和冥河为了击杀红云，夺得鸿蒙紫气，准备十分充分，这红云老祖也算本领高强，但在两位准圣强者的围攻，又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也只能饮恨而终。
不仅肉身被毁，真灵重入轮回，只余下一缕带着他全部记忆传承的残魂在他的本命灵宝九九散魂葫芦的保护下，远遁东海。
那九九散魂葫芦在战斗中也是受损严重，又要花费灵力护住主人残魂，到东海之上已经无力再跑，坠落东海海底，落入龙族手中，带回了那龙宫宝库。
沉寂了数千年，许是冥冥中预感到自己那一线生机就应在玉昆山身上，待玉昆山于龙宫宝库之中寻宝的时候，葫芦中的残魂无意识地发出一股波动，吸引来了玉昆山，让其将这葫芦带走。
红云老祖为天地间第一朵红云得道，云乃水属，那九千年紫纹蟠桃中蕴藏的先天壬水之气，确实对他残魂又无与伦比的滋养效果，所以才会让他提前从沉眠中苏醒了。
“这……道友，此事确实是贫道不对，但贫道实乃无心之失，还轻道友稍安勿躁，这份因果，我红云老祖一定会偿还的。”知晓自己无意间抢了人家的机缘，红云老祖心下也十分愧疚，急忙开口说道。
“……你刚刚说你是谁？”虽然心中已经隐隐有些猜测，但听到对方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玉昆山还是大受震撼。
红云老祖啊，太古时期的强者，紫霄宫中三千客，这感觉就如同现代人看到一头活生生的恐龙站在自己的面前。
“贫道乃是这天地间第一朵红云化形，人称红云老祖。”说起这个，红云老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莫不是时间太过久远了，这天地间已经没有我红云的传说了吗？”
“前辈，不知您可认识镇元子大仙？”玉昆山也不太确定这个红云是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
“哦！？镇元子道兄！他与我乃是至交好友，难道道友也认识他？”红云一听到镇元子的名号，眼睛一亮，急忙开口问道。
“额，镇元子前辈德高望重，晚辈也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号而已，传闻镇元子前辈有一至交好友称为红云，于千万年前陨落……”
“唉，没错，那正是贫道，真怀念啊，那段与镇元子道兄坐而论道的时光，那人参果的滋味……”
……也不知道是在怀念镇元子，还是他的人参果。
对方竟然真的是传说中的红云老祖，玉昆山连忙收起九天荡魔神剑和雷罚之眼，定海珠回归己身，向红云老祖赔礼道：“晚辈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前辈海涵。”
“无妨无妨，也是贫道坏了道友一桩机缘，实在罪过。”被解除了禁制，红云老祖也飘然而下，九九散魂葫芦也跟着落到了地上，光华内敛，不再施展神威，“说起来，小友你那眉间天目真是奇异，竟然暗藏天威，以贫道如今这残魂之身，怕是挨上一下就得魂飞魄散咯。”
红云老祖说得洒脱，似乎对自己如今只剩下一缕残魂的处境不甚在意。
“前辈在太古时期也是一方大能，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虽然以前也了解过洪荒世界这方面的神话，但神话哪有本人说的真实。
“唉，此事说来话长了……”红云老祖也是沉眠得久了，一说话就打开了话匣子，从紫霄宫听道讲到自己被鲲鹏和冥河截杀，大体跟玉昆山前世听过的内容相差无几，中间还有许多太古时期不为人知的秘辛，让玉昆山大开眼界，听得连连称奇。
“……那鸿蒙紫气在我肉身泯灭的那一刻也遁往天外，不知所踪了，可笑那鲲鹏和冥河，算计多时，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红云道祖摇头笑道，眼中满是嘲讽，他虽天性洒脱，不计得失，但被人如此算计偷袭，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我那真灵如今已重入轮回，我能够感应到他的所在，就在那终南山。”
终南山？该不会是他吧……
“小友，说来惭愧，贫道一缕残魂，着实不便，还得劳烦小友，带我前往那钟南山，助我那转世之身觉醒宿慧，忆起前尘过往。”
玉昆山是红云老祖醒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或许是雏鸟情节，又或许是见玉昆山气息清正，是有道真修，又欠着人家因果，红云老祖才想着拜托他。
反正债多了不愁，不过他也有办法偿还对方的因果就是了。
“这……”
玉昆山有些为难，那钟南山也是仙家圣地，贸然闯入怕是要被人追着打吧。
“若小友应下此事，贫道这九九散魂葫芦虽说已经残破，但只要能够寻得九天息壤，未尝没有修复的可能，恰好我那镇元子道兄那就有一点，到时候贫道亲自向他讨要，为你修复这灵宝。”
玉昆山听了这话有些心动，这可是先天灵宝九九散魂葫芦啊，自己的定海珠还未集全之前在它面前也就是个弟弟。
见玉昆山意动，红云老祖赶忙又添了一把火：“贫道有一神通，名为火云遁，一遁十二万里。还有一阵，名为红云阵，一旦布下，层层相叠雷火相济，厉害万分，都可赠与道友。”
“前辈言重了，前辈有事，晚辈服其劳也是应该的，明早我们便出发吧！”
这些洪荒的老前辈啊，给的真的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