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持矛之人
洋流就如同血管，总有靠近在一起的时候，也有分开单独的时候。
磐古树把林悦和肖封两人送到洋流聚集的地方，林悦通过海豚确认了寻找青龙的洋流后，与肖封一起进入洋流，再次踏上冒险之途。
“不知道青龙的考核会是什么呢？”
路上，林悦心想。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接下来的考核都会与肖封有关。
或者说，与寄宿在肖封体内的那种生物有关。
从一开始朱雀见到肖封以来，林悦就发现朱雀对肖封的态度很不友善，当然，林悦知道这种不友善是针对寄宿在肖封体内的那种生物，肖封只是顺带而已。
如果这些神兽的考核真的都与肖封有关，那他们的目的会是什么？
而且为什么一定要她陪着肖封来完成考核？
这种种困惑萦绕在林悦心头。
缺少关键的信息，林悦无法想通这些问题，只能将其暂时放在心里。
也不知道在这中心岛秘境中能否找到答案。
林悦的思绪回到现实，刚刚还聚在一起的洋流在某个地方就分散开来，现在陪伴他们的只有在同一道洋流中的海洋生物了。
一路上有不少生物离开，又有不少生物进入洋流。
它们都是正在迁徙的生物，借助洋流这一大自然的助力，快速前往更好的栖息地。
“这么一想，我说我们是‘迁徙’的，还真没错！”
林悦为自己的聪明点赞。
洋流中突然多出的两个模样与其它生物完全不同的身影，迁徙的动物们也没有在意。
洋流中不能互相伤害，这是海洋中的规则，所以只要在洋流里，就不用怕洋流中的敌对生物突然袭击。
这还是林悦从旁边的一只海龟那里问出来的。
“虽然不用担心洋流中的敌人攻击，但这并不代表着一路上你就可以安心迁徙了，有些地方还是会有强大的狩猎者守在洋流旁，把弱小的我们从洋流中抓出作为食物。”
海龟婆婆迁徙过很多次，知道许多关于洋流的知识。
“那，海龟婆婆，既然有狩猎者会守在洋流边上抓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依赖洋流迁徙呢？”林悦好奇问道，她从未与迁徙中的海洋生物聊天，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如此新奇。
“呵呵…光凭我们的速度，不靠洋流，我们哪能这么快就到达新的栖息地？
老祖宗也不是没有试过不靠洋流前往栖息地，你猜怎么着？”
“怎么啦婆婆？”林悦十分配合，跟着问。
“哎哟，这一路上啊，遇到的狩猎者比在洋流里遇到的还要多！
我那老祖宗还是在生死关头进到洋流之中，这才躲过一劫，从此以后，我们可再也不敢迁徙不靠洋流了。
顺着洋流，只是有可能死，不跟洋流，就是十死无生！”
“就没有别的生物想着解决这一切吗？”
“孩子啊…你太单纯啦，想解决的，可没有能力去解决；有能力解决的，可不想来解决。
弱肉强食，就是这样的啊。”
林悦怔怔地看着海龟婆婆那饱经风霜的脸，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曾经读取陈侯祝灵魂时所看到的一切。
“平民…平民…何尝不是跟海洋中最弱小的生物一样呢？他们只能顺着‘洋流’移动，自己却在‘大海’中，翻不出一丝波澜……”
想到那些被血祭的平民，林悦攥着肖封衣袖的手不自觉握紧。
因听不懂林悦与海龟婆婆交流，所以正在关注前方的肖封感受到这一动静，回过头来，见林悦眉头紧锁，一副思考人生疾苦的模样。
他感觉林悦似乎是在思考时进入了什么死胡同，于是他反手握住了林悦的手腕。
“林悦，别太钻牛角尖，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在想什么，但按你跟我说过的话来说，
不管黑夜多长，日出总会到来，
应该是这么说的，对吧？”
看着肖封小心翼翼劝说，生怕戳到她痛处的模样，林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个笨蛋！谁钻牛角尖了！我只是在担心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她假装生气地说道，内心却是因肖封所说的话而治愈。
“是啊，日出总会到的，”与肖封相处的种种经历在眼前浮现，林悦在心中默念这一句话。
“肖封啊，你的出现就像是日出前海面上投射出的日光，给黑夜中的人带来希望。
你一定可以将这邪功彻底从东海上给抹除的。
而我，也是时候该做出选择了！”
林悦眼神坚定，心中默默做出决定。
“哦，对了，看你俩这么面生，是第一次来迁徙的吧？那等一下可要小心喽，”海龟婆婆挥动四肢，调整方向，“第一波狩猎者马上就要来了。”
经海龟婆婆这么一说，林悦这才发现周围的气氛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欢快了，所有的生物都在小心翼翼地游动，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
“孩子们，待会儿可要小心啦。”海龟婆婆最后提醒了林悦一句，默默游至洋流最底部。
林悦看了看周围的鱼群，心中犹豫片刻，灵魂之力还是扩散而出，将他们所在的这一段洋流都用灵魂之力包裹住。
隐匿气息。
她不希望看到这些生灵死去的画面，所以只能这么做，但她的灵魂之力又十分有限，无法扩散至洋流的各个角落，为洋流中的所有生灵隐匿气息。
她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她知道这样对其它生灵是不公平的，但她还是想这么做。
她殊不知，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这里。
“别纠结了。”肖封能够察觉到周围生灵的存在感在逐渐减弱，他一下就想到了林悦想要干什么了。
“你这样治标不治本。”他说着，气血鼓动，推动着他的身体离开洋流。
“肖封！你要去干什么？”林悦瞪大双眼，连忙叫道。
“我去去就回。”肖封极速向前方前进。
林悦想保护这些迁徙的生灵，那她就没有想到把那些狩猎者击杀了吗？
狩猎者与被狩猎者，它们都是按照自然规则而行动，本就是无辜的，是人的情绪为其添上了对错。
林悦一定想到了，只是她太善良了，又想保护，又不想造成伤害。
可肖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最锋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岂能共同存在？伤害与保护，本就是一对矛盾。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作为手持长矛之人！
哪怕因此会让他自己成为他所厌恶之人，但不报恩，会让他更加厌恶自己。
娘说过有恩必报啊！
肖封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好几只二阶凶兽长枪乌贼正在用它们那形似长枪的触手往洋流里扎鱼。
感受到强烈的气血波动，长枪乌贼们纷纷调转身体面向肖封，未等它们攻击，肖封就已经穿过它们的身体，利用气血将它们炸成血沫。
所有的长枪乌贼死后，肖封原路返回，回到林悦身边。
“你…”
“没事。”
林悦一开口，肖封就说话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不要有心理负担，你就把这些，当作是我对救命之恩的回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