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心念

    这时候的欧洲，实际上还处于类似国内春秋战国时期的混乱状态，几十个大小邦国，还有下面更多的中小领主就是一个个独立实体，对麾下土地臣民有生杀予夺的权力，领主之间通过复杂的联姻结盟维系关系，互相提防的同时，也在想方设法扩展自己的势力。

    有所不同的是他们通过血缘远近来继承爵位和领地，可以同时继承父系、母系的姓氏头衔和爵位领地，这样的结果就是一个继承人可能同时成为多个领地的领主，名下的领地经常还各不接壤，如果能整合这些领地，那就能形成一个庞大的王国。

    不过，如果国王子女众多，不断分封出去，也可能导致一个强大的王国四分五裂，领主们联姻前，通常会对婚姻双方未来子女的继承权进行谈判，还要形成明确的有法律效力的文件，细致繁琐程度不下于后世的公司并购，如今的卡斯蒂亚邦联就是这样来的。

    当然，也可以通过武力征服，发动驱虎吞狼的对外战争，消灭中小领主，直接扩大自己的领地范围，形成王室家族一家独大的局面，法兰西就是这样的例子。

    因为有着共同的信仰，欧洲国家名义上的共主就是罗马教廷，教廷对底层民众有着莫大影响力，通过控制民众的言论、行为和思想，对各国大小领主有着强大的制衡作用。

    不过，这种制衡力量随着各国君权崛起也在逐渐削弱，大小领主们自觉不自觉的在抵制教廷的影响，此涨彼落之下，教廷的权威也越来越低。

    在君权有意无意的支持之下，民众被教廷禁锢数百年的思想开始松动，科技与理性思考受到的重视程度逐步提高，文学、绘画、戏剧等等各个方面在慢慢减少和排除宗教因素的影响。

    思想方面的百家争鸣，与春秋战国时期也格外相似，如果配合海外殖民地的扩张，有源源不断的外部资源加入，财富大量积累起来，各阶层民众有了更多的需求，会逐渐加速思想的解放，科技、文学、艺术等各个方面都会进入快速的发展阶段。

    可惜的是，曾凡降临了这个世界，欧洲崛起的进程注定要被打断，他们的强大是以吸食全世界其他地区民众的血肉为养分，极度的损人利己，对人类整体造成的破坏远大于贡献。

    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曾凡想尝试让世界进入另一条不同的轨道，弱肉强食是自然界的规律，不应该成为文明社会的法则。

    生命诞生几十亿年，经过无数世代的演化才出现人类群体，想要改变整体的命运，所有人必须要团结一致，形成更高级的整体认知，才能汇聚最大的力量，为共同的目标去努力，而不是沉溺于追求各自族群或者个人的利益，在不断的自相残杀中消耗大量的资源和时间。

    这种低层次的内耗未必有利于人类长远发展，历史经验一再证明，一个家族，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族群，一旦陷入这种无休止的内耗，往往就是走向衰败毁灭的开端。

    在现实社会，曾凡的顾忌太多，感觉束手束脚，在这个独立的位面中，他的自由度扩大了许多，身份和实际影响力与过去完全不在一个层面，可以从更超然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未来也有了更多的可能。

    当然，社会实验只是一种手段，他的最终目的还是融合更多人的意念场，汇聚更大的力量，去更深入的探索物质世界的秘密。

    不仅仅是出于他个人的好奇心，他感觉这件事情对人类整体都有好处，或许就是生命不断向复杂演化的意义所在。

    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至少在追寻和探索的过程中，人类整体认知境界将会得到不断的提升，总比在无限的内耗循环中走向灭亡更有意义。

    随着几次环球航行的完成，还有左恒和陆天麟在美洲和欧洲的活动，曾凡的意念场已经实现了全球覆盖，可以说这个世界各个区域的绝大部分人类，都已经进入他意念场的笼罩范围，对他不再有秘密可言。

    谢迁主导的内政改革，左恒主导的海外移民进程，陆天麟主导的西洋攻略，陈锐主导的西域远征，还有王守仁在推动的格物学研究，对曾凡来说，都不需要耗费他太多精力。

    没有曾凡意念场能力在各方面的暗中助力，其中任何一个计划都无法施行，更别说进展如此顺利，这些能影响无数人命运，改变历史进程的计划，都变成了他意念场的常规操作。

    掌握了一个人的记忆，思考逻辑，语言和行为习惯，那么影响他的某些决策也就不再是难事，这样的事情做的多了，自然而然就会总结出规律，操纵效率成倍提升。

    一个人是如此，一支军队，一个族群，一个国家都是大同小异。

    一些决定历史走向的重大事件，往往都有很多的偶然因素，任何一个关键因素发生变动，整个历史都会改写。

    在曾凡的意念场笼罩下，这些偶然因素产生的负面的影响都会被纠正，历史是由无数人共同作用留下的痕迹，只是每个人发挥的作用有大有小，他的意念场能让每个人发挥应有的作用，确保主要的人物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让所有计划不会因为蝴蝶效应而发生预料之外的逆转。

    哪怕即将咽气的国王，都要把该说的话说完，发挥完应有的作用后才能挂掉。

    每个人的行为和决策在曾凡的意念场内，都可以做出大致的预测，不需要他去强行改变，只需要保持在在合理范围内，就能确保他的各项计划顺利的进行下去，达到他最终设定的目标。

    一个个看似大胆的计划，在曾凡的意念场内，每一个环节都已经进行了无数推演，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可能的各种决策，造成的影响，都会考虑进去，就像当初的基因功能模拟实验一样，提前就已经做了精细的设计，有多种备份方案，确保实验最后的成功。

    从刚来这个世界的疏离，到现在的深度参与其中，用无所不在的影响力改变历史进程，曾凡的意念场已经不知不觉中融入了这个世界。

    曾凡的意念场影响无数人的同时，被影响的人也在影响着他，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是相互的，一个人的意念在他的意念场中微不足道，可是足够数量的人产生的反作用力，他也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他为这个世界设定的一个个长远规划，既出于他的主观意愿，也是受到了意念场中无数人的潜在影响。

    满足所有人的愿望很难，可是要符合大多数人的心中祈求，维护大多数人的切身权益，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整个世界归于一统，制定明确的规则和人人遵守的秩序，减少不同个体、族群的利益争夺，个人的欲望限制在合理的范围内，不能侵犯其他人来满足一己之私。

    人心的欲望无法消除，却能加以引导和限制，无限的放纵就是一种堕落，把无数人的欲望引导聚焦到一个方向，就可以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这也是一个个看似大胆的计划，都能顺利实现的根本原因，把握住人心的走向，因势利导之下，就能无往不利，把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做成。

    相比较之下，曾凡搞出来的菌群涂料和步枪大炮诸多装备，也只是降低了计划实施的难度，提前写出来的格物学书籍，更主要的作用还是为皇帝披上了一件神圣的外衣，其次才是增进人们对物质世界的认知，逐渐减少盲目的神佛崇拜。

    能力也代表着责任，无论他主观上是否愿意，对于这个世界，他也承担着越来越重的责任。

    他的意念场因此壮大的同时，他与这个世界也越来越深的绑定在一起，难以分割开来。

    关于这个世界未来的演变，曾凡的心中已经有了模糊的轮廓，他当前的想法，就能很大程度决定当前世界的未来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