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过年啦，过年啦

    一群男生食量大得惊人，每一个人都端着堆成小山餐盘，肖一挨着庄沐坐下，看她盘子里就一个牛角包，还就咬了一半，一杯豆浆也不知道喝没喝，就问她：“这么点东西吃得饱吗？怎么不吃完，浪费粮食啊。”

    庄沐没有带头绳儿，头发不听话的总是往豆浆里钻，有点烦躁。

    说昨儿个龙虾吃顶着了，未来几年可能都不想吃东西了。肖一见她又不说正经了，就自顾自地吃早餐。

    等万言和王羊吃完，三人告辞。

    庄沐觉得，睡觉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想要回房间继续睡个回笼觉，早上二人把庄沐叫起来，也不好意思在房间里吵她，就结伴去酒店的游泳馆游泳。

    吃饭的时候听其他人说，吃完饭以后有要去台球室打台球的；有要去健身房，把昨天吃的热量消耗出去的；还有想在走之前再参观一下五星级酒店的。

    他们自去玩他们的，庄沐拉上酒店的遮光帘儿，带上耳塞，在房间里睡得天昏地暗，直到被万言叫醒，说要出发了。

    万言把昨天送去给酒店洗的衣服递给庄沐，庄沐睡得浑浑噩噩，魂不附体，机械地收拾好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由万言领着她下楼去坐车。

    睡得太多，上车之后反而睡不着了。

    后悔早上只吃了半个牛角包，错过了午餐时间，肚子又饿了。

    万言从她的包掏出了一张还有热气的手抓饼，说是午饭的时候给庄沐打包的。庄沐恨不能以身相许，大口地咬着手抓饼。

    晚上六点的，大巴车开回了康县。万言本来是在年会之后要直接回家的，但是公司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肖一和万言就一起又回到康县。

    下车以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开启年假副本。

    年关将至，作为中国传统节日中最重要的一个，新年被赋予了极大的期望，似乎一年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天。街上的每一个人都喜气洋洋，忙着置办年货，忙着回家过年。

    万言和肖一是在腊月二十五号的清晨离开的康县。

    万言在前一天晚上打电话给庄沐，希望她第二天早上可以来送自己，庄沐想了想自己可能起不来，气得万言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钻出来，狠狠地给了庄沐一个脑瓜崩。

    第二天一早，庄沐还是去了公司。

    万言告诉她，她们两个早上六点从公司直接出发。天还没有完全亮，庄沐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公司门前等着。

    公司的春联儿还是去年贴的，他们做生意的人讲究一定要大年三十才能贴春联儿。肖一联系了住在康县的两个男同事，年三十过来贴。

    早上不同于白天的热闹，有些清冷。肖一的黑色宝马从地库里驾驶出来，停在庄沐面前。

    万言从驾驶室下来，紧紧地拥抱了庄沐，说：“像你这么傻乎乎还一根筋的姑娘不多，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庄沐笑：“别说得跟你以后就不来康县公司了似的，用不了一个月，咱俩又见面了，这么煽情干什么。”

    肖一依然是不怕冷的穿着一身修身的呢子大衣，站在副驾驶的门口，庄沐想和万言说了半天，也不好冷落了老板，就走过去对他说：“肖总新年快乐，明年见。”

    肖一点点头，回给庄沐一句“新年快乐”。

    万言和肖一驱车离开，庄沐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驶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庄沐是典型的夏天怕热冬天怕冷，一到冬天恨不能冬眠。

    从放假起就很少出的庄沐被妈妈拉出去买年货。水果、零食、干果之类的庄沐已经从网上下单，今天差不多就能到，出去买的无非就是过年要吃的蔬菜、鸡鸭鱼肉，还有过年走亲戚要送得礼物。

    庄沐妈妈、庄沐和庄汐一起去超市，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八了，超市里面的人，每一年这个时候都多得不像话，明明超市初二就开门，为什么非要今天来买，庄沐不能理解－－当然自己今天也来了。

    庄沐推着购物车跟在妈妈和庄汐后面，她们两个选，庄沐就在后面用购物车接着，说没有什么可买的也满满当当地装了一大车。

    庄沐爸爸是不想来逛超市的，他开着家里的小面包在路边等着。庄沐她们接完账出来，把东西大包小包地搬到后备箱。

    回家发现院子里多了几件快递，想来是快递员从墙头扔进来的，还好买的都是些零食，不怕摔。水果还没有到，否则水果从墙头扔进来，就摔坏了。

    庄沐、庄汐把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在冰箱里面。

    辛苦了一整年，好不容易放假庄沐一动也不想动。整理完从超市买回来的食物，就回房间了。

    登录自己的视频账号，自上一次连续发了很多条视频之后，就再也没有时间更新。放假这些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无聊的时候就更新视频，这几天没日没夜地更新，《红楼梦》终于进入尾声。

    林妹妹终究没有嫁给自己的宝哥哥，宝哥哥娶了和自己门当户对的宝钗。都说红楼梦的结局已经无法考证，可是庄沐觉得这一版结局应该是最贴合实际的。

    在更新结局的那一条视频下面，庄沐给自己评论，“我觉得宝玉就应该和宝钗在一起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书粉跳出来骂她，有的话也不错，黑红也是一条路。

    更完《红楼梦》已经到了年三十。

    从早上开始，妈妈就在准备年夜饭，庄沐起床，就去帮忙。把菜品收拾干净，又出去买了一条新鲜的活鱼，这个时间卖活鱼的店已经不多了，庄沐骑着小电驴跑了好多地方才买到。

    庄沐家讲究年年有余，所以即使不爱吃鱼，每年饭桌上也是会有一条鱼摆在正中间。过年的菜，都是以荤腥为主，满桌子的配菜看不到一点绿色。

    庄沐看看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了，就洗一根黄瓜边啃边进屋。

    庄汐不在家，和同学出去玩了，庄沐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面越来越觉得年是给小孩子过的，快乐得只有小孩子。

    庄沐在房间里筛选新一年的书单。

    “还是工作使我快乐。”庄沐在房间里面挑选来年的书单，在精不在多，一本一本仔细筛选，最后定了《第一炉香》和《聊斋志异》，《资治通鉴》和母上选的那本什么爱上我来着，全部被pass掉。在账号上面更新动态，预告接下来的书单，就下线了。

    下午街上的店铺全都关门，庄汐也回来了。庄沐午觉醒来，庄汐和爸爸在看电视，妈妈已经开始包饺子了，自己也不好干看着，洗洗手去帮妈妈包饺子。还没动手呢母上就把她赶出去，说这是过年吃得饺子，一个也不能漏，她全部都要自己包，别人不能插手。

    “一会儿你来帮我烧水吧。”母上扔下一句，就把厨房门关上了。庄沐莫名其妙被贴了一个废物的标签，有些懊恼。

    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玩了一下午，爸爸和庄汐在抢遥控器，抢了一下午，吱哇乱叫的。

    庄沐饿得前胸贴后背，问妈妈什么时候能吃饭，回答马上就好，得，二十分钟之前也是这个答案。

    从茶几下面掏出零食箱子，满满一箱子零食，翻来翻去不知道吃什么，没买的时候什么都想吃，买回来之后，什么都不想吃，什么毛病这是。

    最后打开一个吸吸果冻，打发时间。

    终于在五点半的时候，饭菜做好，庄家父女三人去端盘子，盛饭，小小的厨房已经装不下了。

    丰盛的饭菜摆上桌，照例先拍一张照片，发朋友圈，没法等于没吃。倒上果汁酒水，互道感谢，互道祝福，没有平时观念不一的咄咄逼人，只一句，愿孩子们健康顺利，最朴素的祝愿，是父母对孩子最真诚的期盼。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坐在电视机前守着春节联欢晚会，刷着手机，偶尔扫一眼年轻人都嫌弃的春晚。

    冯巩大叔依然想死我们了，蔡明老师和潘长江老师还在互相拆台。

    有时小品有好笑的地方，三人哄堂大笑，妈妈慢几秒钟，也跟着乐，乐完以后，又问为啥笑啊，三人七嘴八舌地给妈妈讲。

    “能让妈妈笑得这么开心的，不是每年层出不穷的流行梗，是因为我们。”

    虽说庄沐这个尴尬的年纪，既不能感受到庄汐过年真实的快乐，又不能体会到父母因为一家人团聚平安的满足，但是看着春晚的时候，真真切切能感受到心中涌动的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流遍全身，赶走了藏在身体角落里的焦虑和不安。

    如果再过几十年，庄沐大概能叫出这种感觉的名字，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

    这种感觉，叫做幸福。

    接近零点，院子里摆满炮竹和烟花，母女三人捂着耳朵站在房檐下面，爸爸取下耳朵后面夹着的烟，点着后，抽了几口。

    用香烟一个接着一个的点燃烟花，烟花在天空炸响，留下绚丽的身影，炮仗的声音此起彼伏。

    零点的钟声响起，手机瞬间在兜里面嗡嗡作响，不用看也知道是新年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