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十年前的心事（2)
大家笑笑闹闹，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酒足饭饱之后，有人提议去唱歌，于冉说自己老了，去不了那么热闹的场合，而且明天还有工作，所以就先走了。
穆云飞也借口要送祁妤回去，带着她提前出去了。
剩下的人愿意去玩的，都结伴走了，不愿意去的也纷纷各回各家了。
互相告别之后，祁妤坐上穆云飞的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穆云飞带着祁妤从一中的大门口经过。他想试着从在一中的那些记忆开始，看看祁妤愿不愿意告诉她一些她能说的事情。
夜色中的一中很安静，没有学生没有老师，一栋栋建筑，安静地矗立在校园里，仿佛在等着什么人一样。
前面的塑胶操场黑洞洞的，只能在栅栏外的微弱的路灯光中依稀看到看台，隐约可见的足球场，让人觉得神秘莫测。
祁妤从车窗望出去，安静地像一只兔子。
她记得有一段时间，她晚自习下课之后就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发呆，或者沿着跑道一圈一圈的走，默默消化那些阴暗的情绪。
“我记得你当时住校，只有周六才能出校门。”穆云飞开口，他的余光看到祁妤的脸面向学校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灯光在她的脸上留下了阴翳。
“嗯，那会我最喜欢从这条街走到旁边的面店，那里的面特别好吃。”祁妤道，并没有提起之前说到的书店。“
在一中，住宿生要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可是每次只有两天假。”
而每个礼拜六的下午，住宿生才被允许出校门逛街买东西，祁妤那时候挺羡慕走读的同学，至少他们可以中午，下午，晚上都回家。
但是她家毕竟离一中太远，她回不去。
武川市区很大，坐公交车来回往返也不现实，所以她只能住宿。
那个年代学校还不让学生带手机进校门，就是现在，手机也不被允许拿出宿舍。
因此只有宿舍大堂里的一部公用电话能用来跟家里热不联系。但是依然有学生会偷偷带手机到学校放在宿舍里，还要小心地防着宿管查寝的时候发现。
“你知道每周六的下午，我都在对面的游戏厅里偷偷地看着你走过去吗？”穆云飞道，他并没有回头，眼睛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仿佛正在说着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刚刚路过的那个文具店，就是当年的游戏厅，不知道已经改头换面多久了。
祁妤吃了一惊，转过头看着穆云飞的侧脸“学校就周六那半天假，你还不在家里好好休息，还跑学校这边来？”
“其实，我并不喜欢那半天假，如果可以天天上学，我就能天天看到你了，哪怕只是静静坐在你旁边上课，也挺好的。”穆云飞道，嘴角有上扬的弧度。
祁妤看着他的侧脸，夜幕下的车厢里，穆云飞的侧脸有一半隐藏在黑暗里，而祁妤能看到的这一侧，因着那上扬的弧度，竟然显得格外温暖。
“那会我就想，我要跟你表白，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可是我不敢，你那时候只知道静静的看书，做题，背单词，我怕耽误你学习，也怕我突如其来的表白给你造成困扰。我就想高考之后再找你。这样就不会让你觉得我是一个只想跟你恋爱而不顾学习的人了。可是毕业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你。那时候我特别后悔，后悔没有早点跟你说。”穆云飞继续道。
祁妤没有说话，她静静地听着，听着一个男人讲述着十年前那个少年的心事。
那种辗转反侧的思念和患得患失的担忧，终于被这个二十六岁的男人宣之于口。
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爱慕，就这样轻轻敲打着祁妤的心。
她甚至从来没有留意过，曾经有一个人会这样关注着自己。
那仅仅只有一年的接触，是如何让这个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算得上耀眼的男人，生出如此缱绻的心思。
这些都是祁妤从来没想过的。
这么想着，她又觉得这么多年，自己好像欠了他很多。
祁妤低下头，缓缓吐出一句话“穆云飞，我其实没有那么好”她觉得穆云飞在那思而不得的记忆中，会把那时候的自己度上一层美的不像话的滤镜。
穆云飞侧过脸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好，而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我这辈子不能没有你。”
“第一次见面？”祁妤重复了一句，那么早吗？
“嗯，那是高一开学第一堂英语课，我记得英语老师点你的名字，你知道吗，你站在窗边的那一瞬间的画面，到现在还在定格在我心里。”穆云飞道，眼睛里似乎有星光闪现。
祁妤侧头看着穆云飞眼里熠熠生辉的色彩。
“可是那时候你并不了解我啊，我们似乎连话都没说过。”祁妤道。
祁妤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她觉得所有感情都该建立在相互了解的基础上才能长久。可是穆云飞因为那一眼，把自己放在心里这么多年，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隐隐的不安。
如果了解了之后，不喜欢了该怎么办。
“嗯，那时候我们不是同桌。可是我想离你更近一些，所以跟同学换了座位。”穆云飞道，嘴角突然浮现一道笑容。
祁妤不是特别擅长记人的外貌的姓名，她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个印象，当时自己的同桌不是穆云飞，大概因为时间太短了，她记不起来那个同桌是谁了。
而且在之后的一年时间，即使他个子高高瘦瘦的，有时候会挡住后面同学的视线，穆云飞都不曾换过座位。
“不记得了吗？是宫彦。”穆云飞见祁妤有些茫然的表情，微笑着道。
“啊？”祁妤蹙眉，她确实记不起来了，她和宫彦还有交集吗？
“我跟他说换座位，于是他借口说他坐的那个位置光线太晃眼，他看不到黑板，就找于老于说，要跟我换位置。”穆云飞的笑容更深了，仿佛自己十年的一个小心计，直到现在才被人发现的那种窃喜。
穆云飞说的这些关于自己的小心思，祁妤都是第一次听到。她未曾知道为了成为同座，穆云飞还进行了一次暗箱操作。
她甚至已经忘了曾经自己还有过一个同桌，忘了穆云飞又是什么时候坐到自己旁边的。
“还有，你可能也不知道，为了跟你多说一些话，我去书店里买了很多你读过或者正在读的书，就为了能多找一些话题。”穆云飞笑自己那时候地做的傻事。“想想，好像还挺傻的。”
“哪有，一点都不傻，真的。”那些心思里，藏着一个少年最简单也最直白的爱慕。“穆云飞，谢谢那时候的你那么喜欢我。”祁妤看着自己的手道，觉得自己欠他的更多了。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前面的路上没什么车，穆云飞伸过手，拉了拉祁妤的手道“现在你能在我身边，我觉得我做再傻的事情都值得。”
祁妤的心里暖暖的，原来被人爱着是这样的感觉，就像黑暗的天空突然撕开一道缝，有一道金光灿灿的阳光投射了进来，晃得她竟然有些睁不开眼。
祁妤回握住穆云飞的手，用另外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真诚地道“真的谢谢你。我从来不知道有一个人，这样喜欢着我。”
穆云飞把车子往路边开，然后一脚踩在刹车上，等车停稳了，他一把按开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