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园湖路的约会(2)
一起吃个饭，分散下这一天阴郁的心情带来的不开心也好，祁妤想。
“行，我去定位置。”穆云飞的声音带着微微阳，看起来心情不错，“你们通知什么时候放假了吗？”
“这周六应该就可以放假了，但是我不一定能走。”祁妤遗憾地道。
“怎么，放假还不能回家吗？”穆云飞有点不理解。
“干我们这行，客户上班我们上班，客户放假我们还上班。”祁妤无奈。
穆云飞笑了，声音轻轻的像阳光里摇曳的柳树“哈哈，听着怎么这么惨呢。”
“可不是，突然想念以前的生活啊，法定假日就是法定假日，谁都不会来烦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祁妤一边说话，一边按下电脑的关机键。
随着一声关机音乐，电脑屏幕黑了。
“那，你家在哪，我一会过去接你？”穆云飞问。
“一会你给我发定位吧，我直接过去。待会儿见。”祁妤把手提包放在桌子上，装进手机和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也行，那一会儿见。”穆云飞道。
祁妤刷了刷杯子，穿上厚实的羽绒服，戴好帽子和围巾，关掉灯和打印机，然后背上包，锁好门，一步一步走出办公楼。
对面的外贸二部办公室里灯依然亮，好像有同事在等集装箱过来装柜子。四楼的财务部也是灯火通明。
年底了，很多人依然在加班加点的工作着。
祁妤抬头看了看还在落雪的天空想，不知道明年会是什么情况。
雪还在下着，落在祁妤的围巾和帽子上，很快覆盖住了她的帽顶和围巾边缘，祁妤像是穿上了一身白雪做的戎装。
祁妤摘掉手套，然后用手掌轻轻地托起雪花，看着它在掌心慢慢融化，脆弱如雪花，最终也不过是一点水滴而已。
穆云飞带着祁妤来到园湖路的一家餐厅。这家餐厅做私房菜挺出名的，之前祁妤客户来看厂的时候，她带客户来过。
餐厅很安静，音响里飘出悠扬轻柔的古典钢琴曲。原木色的装饰看着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每一张餐桌的中间摆着玻璃罩，玻璃罩里面是一瓶干花。每一桌的干花都不一样，祁妤他们这一桌是玫瑰，有粉有红，颜色搭配得极为雅致。
穆云飞给祁妤拉开椅子，看着她坐下之后，才坐回祁妤的对面，他拿起桌边的菜单翻了翻，没有点菜。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祁妤。
祁妤正盯着桌子上的干花发呆，前几天看到她时还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重逢的惊喜，今天那双清澈的丹凤眼里就只剩下一股忧愁和迷茫了，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祁妤淡蓝色的羽绒服挂在一边，她现在穿着一件乳黄带着暗纹毛衫，白皙柔软的手搭在桌面上，一动不动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妤确实不擅长掩饰情绪，即使是老同学再相遇也没有完全冲淡工作带给她的阴霾。
她本来是想着晚上有点事忙，不至于一个人胡思乱想的，这样看来，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穆云飞拿着菜单，看了她一会，见她没有开口的兴致，便推过去一杯茉莉花茶。“先喝口水，看你今天心情不大好。”
“嗯，是有点。"祁妤道。
“你这可不是一点。”穆云飞道“愿意跟我说说吗？”
"你就不怕我说了影响你心情。”祁妤苦笑。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会影响我？”穆云飞道。
“你知道墨菲定律吗？”祁妤道，茶杯里的茉莉花静静地绽放在水里，无端的让人觉得心平静气起来，不知道是茶香，还是穆云飞的看着她的目光，让她的内心此刻沉淀了下来。
“怕什么来什么？”穆云飞看向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甘。
“嗯，我就遇到这种事情了，可能是流年不利，也可能是做外贸到处都是坑。”祁妤简短的总结了一下自己心情不好的原因。
“呵呵，这话说得，人生也处处是坑。来，先不想烦心事了，吃饱肚子要紧。"
穆云飞在跟祁妤聊天的时候，已经把菜点好了，此刻服务员已经推着餐车送了过来。“来，咱们边吃边填坑。”
祁妤被他的话逗笑了。
穆云飞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有时候祁妤说的东西他未必懂，但是他磁性柔和的声音让祁妤的心或多或少得到了安慰。
因为穆云飞时不时的玩笑，祁妤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你一个人在这边，不觉得孤单吗？”穆云飞问，他已经知道祁妤在青州一待就是四年。
“忙起来就不觉得了。而且在这边，我还有个不错的大学同学。有时候闲着没事就会拉她去逛街。不过最近她恋爱了，没时间陪我这个孤家寡人了。”祁妤耸耸肩，无奈地道“高中那些同学你还都有联系？”
“偶尔会有一些人拉我去喝酒，你也知道，我那会是走读生，本来熟悉的人也不是很多。也就经常一起上学放学的那几个人，玩的还不错。不像你们住宿生，一个宿舍的人关系应该都不错。”穆云飞笑着说。
“我记得那会学校建新操场，把教学楼后面空地上的树都给挖出来了。在清理树根的时候，好像还挖出来一副棺材。那会负责处理那块地的班级就是咱们班。”祁妤突然想起以前的事。
“是啊，大家都跑过去看，可惜棺材是空的。”穆云飞似乎也想起了那些事，"宫彦那会儿还拉着我去拖那个棺材来着，那个坑不怎么深。”
“你们胆子真大，我都没敢靠近那里，怕晚上做噩梦。”祁妤道。
挖人棺材这种事，说着和听着都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现在提起来只是因为，那是祁妤为数不多的高中记忆了。
“其实没什么的，就是几块木头，我们那会还以为是什么古墓呢，以为有什么陪葬品，结果却什么都没有。”穆云飞道。
仔细想想尸体或者尸骨都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一副棺材有什么可怕的呢。
“话是那么说，那块地离女生宿舍那么近，想想挺恐怖的。”说起上学时候都事，祁妤的注意力确实被转移了，话匣子也打开了。
祁妤高中的时候，正好赶上学校里教学实验，那会还是文理分科，而且要根据考试成绩把文理班分为优秀班和普通班，祁妤的成绩无论文科还是理科都有很弱的地方，比如她数学不是特别好，物理也一般，政治和历史又不是特别喜欢背内容，当时祁妤选择理科，也只是因为理科将来可以选择的专业范围大一些，出路也更多。
而并不是特别长的三年高中生活，她跟穆云飞的交集就只在高一这一年，而这一年又偏偏赶上一种大流行病，学校光停课就停了一个半月。
高二文理科分班考试时，因为心情不太好，祁妤发挥失常，被分到了理科普通班，后来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又被分到了理科优秀班，然后就一直不好不坏地待在待在那个班里。
自从分班之后，她跟穆云飞的交往就变得微乎其微了。
穆云飞则是分班之后就一直待在另一个理科优秀班，那个班里，保留了大多数曾经的同班同学，就连班主任都是高一的班主任。
祁妤和穆云飞，最多也只有在出操或者在走廊里遇到的时候，打个招呼，除了这些，在祁妤的记忆里，那三年的时光中，他们之间就再没有更密切的来往了。